轩辕安风的指尖距离丹田只剩半寸，整条右臂突然结出厚厚的冰晶。
白璃的剑尖抵在他后心，霜纹顺着经络冻结了暴走的混沌之力。
“醒过来！”她的呵斥带着罕见的颤音，剑穗上十二枚玉铃同时炸碎。
冰魄剑气与混沌瘴气在轩辕体内交锋，爆出金属相击的铮鸣。
初代混沌体的虚影微微偏头，黑洞般的眼睛转向白璃。
仅仅一个眼神，她持剑的虎口便崩开血线。
青萝的祖树藤蔓破土而出，却在靠近虚影三丈时突然枯萎，化作漫天灰烬。
“不是实体……”天机阁主咳着血抛出七枚铜钱，“是跨越时空的因果投影！”
轩辕的左手突然掐住自己右腕，骨裂声清晰可闻。
两股意志在他识海里撕扯，瞳孔时而扩散时而收缩，眼白布满血丝。
混沌使者发出夜枭般的笑声：“大祭司算错了一点——”
他的身躯突然膨胀爆裂，血肉在虚空勾勒出巨大的逆五芒星阵。
“初代大人等的从来不是夺舍……”
星阵中央浮现青铜巨棺，棺盖缝隙里渗出粘稠的黑雾。
白璃的剑突然自主震颤，剑铭“九幽”二字迸发刺目寒光。
她毫不犹豫地反手斩向星阵，剑气却在途中诡异地拐弯，径直劈向轩辕天灵盖！
“铛——”
轩辕额前三寸凭空浮现冰盾，裂纹瞬间爬满盾面。
白璃自己都露出错愕的神情：“剑灵失控？”
青铜棺盖轰然滑开半尺。
一只缠满符链的手掌伸出，每根手指都戴着森国皇族特有的龙血玉扳指。
轩辕的丹田突然传出闷雷般的轰鸣。
那粒沉寂的混沌雷种苏醒了，化作紫黑色电弧游走全身，所过之处血肉透明化。
“原来如此。”大祭司的残魂漂浮到棺椁前，“您要的是混沌雷种成熟的瞬间……”
初代虚影突然抬手按向轩辕头顶。
白璃的剑比思维更快，霜刃划出完美弧线——
却在斩中虚影的刹那，剑身传来玻璃碎裂的脆响。
九幽剑断了。
断刃旋转着插入地面，剑柄部位睁开一只布满血丝的竖瞳。
青萝的惊呼卡在喉咙里。
她看见白璃持剑的右手正在晶化，冰霜顺着血管向心口蔓延。
轩辕突然发出不似人声的咆哮。
他周身毛孔喷出紫黑雷光，在空中交织成与青铜棺表面完全相同的封印阵图。
“剑给我！”天机阁主突然扑向断剑。
他的手掌刚触碰到剑柄竖瞳，整条手臂就迅速干枯老化，但断刃竟发出龙吟般的清越剑鸣。
初代虚影首次露出凝重的神色。
青铜棺里的手掌猛地攥紧，轩辕体内的雷种顿时暴走，七窍喷出雷火。
“九幽……”天机阁主将断剑掷向白璃，“接住！”
剑柄竖瞳在飞行途中突然流泪，血泪化作赤红冰晶。
白璃用晶化的右手接住断剑的瞬间，整片祖地的温度骤降。
她残存的左眼倒映出奇异景象：
断裂的剑身延伸出半透明的光刃，刃身上浮动着星河流转的虚影。
初代虚影首次后退半步。
白璃挥剑的动作很慢，仿佛在拖动万钧重物。
剑锋所过之处，空间留下玻璃状的裂痕，裂痕中传来无数剑器共鸣的声响。
青铜棺里的手掌突然缩回，棺盖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当光刃触及初代虚影的刹那——
没有爆炸，没有闪光。
虚影就像被橡皮擦去的铅笔画，从指尖开始寸寸消失。
轩辕跪倒在地，雷种重新沉寂为黑点。
断剑的光刃消散，白璃右手的晶化停止在肘关节处。
寂静中，插入地面的半截剑刃突然自鸣，剑铭“九幽”二字亮如星辰。
天机阁主瘫坐在地：“传说竟是真的……”
他话音未落，青铜棺突然沉入虚空，棺盖闭合前传出沙哑的低语：
“剑灵……宿体……”
白璃的左眼流下一行血泪。
她没告诉任何人，在光刃斩出的瞬间，她听见了万千剑灵哭泣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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