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玉表情僵住，完全不解其意。
林若初只是表情凝重，再三叮嘱：“这是性命攸关的事，一定记得我的话，你能杀了我吗？”
她语气极为慎重，是真的把自己的命托付到了她的手中。
连交握的双手，都用力到有些颤抖。
与上次拜托她念问题时是一样的，小姐有不得不独自面对的问题。
她能将这种事，托付给自己，必定是已别无他法。
锦玉认真地点了点头：“我能。小姐交代的，无论是什么，我都一定会做到。”
林若初深吸了一口气，笑了。
她就知道，锦玉必然会应下她的要求，她不是真的要让锦玉担负她的性命，成为弑主的凶手，她只要她这个承诺。
这是说给女鬼听的。
她若不要命，就尽管来抢她的身体。
“让何七守好前宅后院。”
林若初最后叮嘱了一句，便将锦玉留在主屋，自己回到内屋，关上了门。
不能再等了。
二哥哥正在被折磨，不知道江宁心到底与这事牵扯了多少，将军府是否全都受了她的影响。
要做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她一刻都等不下去了。
没时间谨慎了，她必须得在家人再次受到伤害前，把一切都审明白。
在桌前坐好后，林若初拔下了头上的簪子，抵在自己的指甲上，冷声道：
“锦玉对我绝对忠诚，会无条件执行我的所有命令，上次她做的有多好，想必你已经见证过了。”
“至于刑讯审人的法子，那屠户受了多少罪，你也见证了。”
“‘禁忌词’是什么？”
空寂的房间中，只一盏油灯，映着林若初形单影只的身影。
她看着桌面，等着女鬼回答，每等一息，铜钗便往指缝里逼近一寸，等到指甲盖略微翘起的痛楚从指尖传来时，女鬼惊叫了起来。
【你有病啊自己撬自己指甲？】
“‘禁忌词’是什么？”
林若初手上动作不停，语气更加阴狠。
那淬毒的语气，吓到女鬼声音颤了三颤，眼见食指指甲盖下已经开始渗血，她意识到这个疯女人是真的不要命也不怕疼的！
她拉她一块死啊！
【停停停，别别别，别冲到，我说，我全都说，你别乱来。】
女鬼疼的直抽气，针尖往指甲肉里戳，十指连心那是要命的疼，她哪里受得了这个，她打针都不敢看针头！
“说。”
【禁忌词就是，就是‘交换’，‘夺舍’，‘不是我’，以及所有与身份有关的词、句。】
女鬼抽着气急道。
林若初简单判断了一下，觉得这应该是真话。
跟她之前的推测相差不大。
她停下扎入指甲的钗子，继续问：
“两年前，我对桃鸢说了禁忌词，为什么没有立刻生效？”
【我，我也不知道啊，那丫头很奇怪，居然不会被系统修正记忆，居然一直问我怎么跟之前不一样了，吓死我了都……】
这句，结合林若初的回忆，也像真的。
她摘出其中的关键信息：
“系统修正记忆，这是谁做的？你还是江宁心，怎么修正？”
【说了是系统修正记忆，肯定是系统在修正啊，系统自带的保护机制呀，要不然你这种吓死人的性格，我来的第一天不就露馅了……】女鬼嘀嘀咕咕。
林若初暗骂一声，又是这个不知所谓的“系统”，能让女鬼夺取她的身体，也能变化出各种东西，甚至可以看透人心，知道邵牧对她的感情有多少。
这哪里是凡人能做到的？
莫非这个所谓的“系统”是可主宰万物的天神？
可天神怎会如此无聊，如此耗费神力，只为了让她去爱邵牧？
林若初不能理解，刨根问底：
“‘系统’是谁在控制？”
女鬼顿了一下，好像也开始思考：
【我刚来的时候，也想过这个问题，我问系统，它也不说，或许没人能控制它，系统就是系统，只有它控制别人的份。】
【不过……】
像是想到了什么，女鬼迟疑着开口：
【江宁心那家伙，好像跟系统有关。】
江宁心？！
林若初神色一暗，她还没问，女鬼便自行说了，这倒是正好：
“继续说。”
女鬼哼了一声：【我好心跟你说这些，你还这么凶……】
林若初转了下钗子。
女鬼立刻道：
【我说，我说，江宁心嘛，我来的时候，以为她就是标配的恶毒女二，要跟我抢阿…邵牧那个狗男人的，每个故事里不都有这种角色嘛。】
【可是后来，我逐渐觉得她有点，怪怪的。】
【就是，恶毒女配不都是表面上帮我，撮合我和邵牧，实际上偷偷使绊子，陷害我，自己去抢邵牧嘛，但她什么坏事也不做，就真的，纯助攻。
【我就想，这个恶毒女配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忘记自己的任务是什么了。】
【直到有一天，我去找她，看到她往床上藏东西，一个木匣子，我问她那是什么，她突然特别凶地瞪着我，让我管好自己的邵牧，少去过问她的事。】
【当时我就觉得，她那副样子，好像早就知道我不是你，也知道邵牧是我的攻略任务。】
【不过我也不能确定，毕竟你们土着都没什么文化嘛，肯定想不明白系统这么复杂的事，我觉得她可能只是把我当成了附在你身上的孤魂野鬼吧，就像你那个丫鬟一样，不知道为什么，没被修正记忆。】
【反正她也只帮我，没有要害我，我就，就没管她了。】
从她絮絮叨叨的解释中，林若初敏锐的发现了一个疑点：
“那你，为什么怕她？”
女鬼叹气道：【她就是很可怕呀，你不觉得吗？一会温温柔柔，一会阴气森森，还说有一百种法子让我魂飞魄散，多吓人啊……】
她其实想跟林若初说，你也挺吓人的，但她怕簪子戳指甲，没敢说。
林若初在脑海中串联要点。
江宁心知道一切，藏在她床上的木盒，还有那句不知所谓的“恶毒女配”。
她疑惑：“什么叫‘恶毒女配’？”
【就是为了衬托我的美好品质而被创造出来的坏女人啊，恶毒的女配角，你没看过这种话本吗？】
配角？话本？
她又不是话本子里的角色，哪里有主角配角之分？
电光火石间，一股匪夷所思的凉意突然在她的脑海中炸开。
“你为什么那么确定，江宁心是‘恶毒女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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