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林笑的瞳孔，骤然收缩。
前朝皇子？
那个已经覆灭了数百年的大唐皇朝，竟然还有血脉，留存于世？
而且，还是蓬莱仙宗的掌门？
这个消息，比之前听到的所有秘密加起来，还要震撼。
“这……这怎么可能？”林笑的声音都有些变了。
“当年大唐覆灭，末代皇帝不是带着所有皇子，自焚于宫中了吗？”
“那是史书上的记载。”国师摇了摇头，“世人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当年，天下大乱，叛军攻入都城。末代唐皇自知大势已去，为保皇家最后的血脉，他用一名替身，换出了自己最年幼，也最聪慧的第三子，李游。”
“并暗中托付给了我派当时下山游历的一位门人，将他带回了蓬莱仙山。”
“后来，那位门人，便成了我派的上一代掌门。而李游，便是他唯一的亲传弟子。”
林笑彻底说不出话来了。
“那……他……”林笑艰难地开口，“他会不会……想要复国？”
这是一个非常现实，也非常可怕的问题。
如果蓬莱仙宗的掌门，想要凭借仙宗的力量，重振大唐，那对于现在的大夏来说，无疑是一场灭顶之灾。
“他想过。”国师坦然道。
“在他年轻的时候，他心中充满了对故国的思念，和对叛军的仇恨。他曾一度想要率领仙宗弟子，重返大陆，夺回属于李氏的江山。”
“但是，被他的师傅，也就是我的师兄，严词喝止了。”
“师兄告诉他，王朝更迭，乃天道循环。大唐气数已尽，非人力可以挽回。他身为修道之人，更应该斩断凡尘俗念，潜心向道，方是正途。”
“而且，我蓬莱仙宗，自祖师立派之初，便有祖训，不得主动干预凡间王朝的兴替。”
“从那以后，师伯便绝了复国的心思，专心修行。他天资绝顶，青出于蓝，如今的修为，早已远在我之上，是真正的陆地神仙一般的人物。”
国师的语气中，充满了对这位掌门师伯的敬佩。
“那他现在……”林笑还是有些不放心。
“放心吧。”国师笑了笑，“数百年过去，沧海桑田，再深的仇恨，也该淡了。更何况，他如今已是方外之人，心境非凡，不会再执着于那些凡尘俗事。”
“不过，”国师话锋一转，“他虽然不会复国，但对这片曾经属于他先祖的土地，终究是有一份香火情的。”
“如今大夏崛起，颇有盛唐气象，他或许会派遣门下弟子，下山游历，甚至入世修行，以另一种方式，守护这片土地的安宁。”
“这对大夏来说，是好事。”
林笑闻言，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只要不是来捣乱的就好。
他消化了许久，才将这些惊天秘闻，一一理顺。
他看着自己的师父，心中充满了感激。
这些秘密，师父完全可以不必告诉自己。
他今天能和盘托出，是对自己毫无保留的信任。
然而，林笑总觉得，师父的话，还没说完。
因为，师父看他的眼神，依旧是那么的深邃，仿佛能看穿他的灵魂。
果然，国师在沉默了片刻后，再次开口了。
这一次，他的话题，转向了林笑自己。
“笑儿，”国师的声音，变得有些飘渺，“为师从第一天见到你时，就发现，你很特别。”
林笑的心，咯噔一下。
来了。
他知道，最关键的部分，要来了。
“你的身上，没有‘根’。”国师缓缓说道。
“没有根？”林笑故作不解。
“对。”国师点了点头，“这世间万物，皆在五行之中，三界之内。每个人，从出生那一刻起，他的命格，他的气运，都与这方天地，紧密相连，就像树木的根，深深扎在土壤里。”
“而你，不一样。”
“我观你的命格，一片混沌，空空如也。仿佛……你根本就不属于这个世界。”
“你的灵魂，像是凭空出现，没有过去，只有现在和未来。”
国师目光灼灼地盯着林笑，仿佛要将他看穿。
林笑的后背，瞬间冒出了一层冷汗。
他最大的秘密，他穿越者的身份，难道……从一开始，就被师父看穿了？
这怎么可能！
看着林笑那震惊的表情，国师的脸上，露出了一丝微笑。
他没有再继续说下去，而是站起身，缓缓吟了一句诗。
“身是菩提树，心如明镜台。”
“时时勤拂拭，莫使惹尘埃。”
这句诗，林笑再熟悉不过了。
这是神秀的偈语。
然而，国师却摇了摇头，继续念道：
“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
“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
念完，国师深深地看了林笑一眼。
“笑儿，你是前者，还是后者，为师不知。”
“但为师知道，你是一个变数。一个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的，方外之人。”
“你的出现，或许，正是天道对我蓬莱仙宗，对我大夏，乃至对这整个天下的，一份馈赠。”
说完，国师不再言语。
他转身，推开书房的门，缓缓走了出去，将所有的时间和空间，都留给了那个已经彻底石化的弟子。
林笑一个人，呆呆地坐在蒲团上。
脑海中，反复回荡着师傅最后念的那两首偈语，和那句“方外之人”。
他的心，掀起了滔天巨浪。
原来……
原来，自己的秘密，师父从一开始，就知道了。
他没有点破，只是默默地看着，教导着，支持着自己。
一股暖流涌上林笑的心头，眼眶，竟有些湿润。
在这个陌生的世界里，他第一次，有了一种被人彻底接纳的归属感。
他抬起头，看向窗外那轮皎洁的明月。
良久，他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脸上，露出了一个释然的笑容。
穿越者又如何？
方外之人又如何
诚如师父所言，我是谁，不重要。
重要的是，我要做什么。
前路漫漫，但从今天起，他不再是一个孤独的行者。
他有家人，有朋友，有君王，有师门。
更有这万里江山，等着他去守护，去开创一个，前所未有的盛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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