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楼喧嚣依旧了,蔡攸在小厮的引导下向三楼走去。
一个姿态曼妙的女子与他擦肩而过。
蔡攸忍不住观瞧,同来的童贯忍不住问道:“蔡相公又在赏花了?”
蔡攸摇摇头,嘀咕道:“奇怪奇怪。”
“怎么个奇怪法?”
“我却好似在哪里见过那位娘子。”
“那娘子戴了面纱,你却如何识得人家。”童贯不顾蔡攸犯花痴,拉着他继续上楼,“别让人家外乡人久等。”
二人很快来到雅间,希尹早在里面等候。三人行礼,蔡攸吸了吸鼻子,又嘀咕道:“奇怪奇怪。”
三人如今也算熟人,童贯在希尹面前也不客气,骂道:“蔡相公这是着了魔,舍不得那娇媚的福柔帝姬去和亲了?今日怎么神神叨叨?”
蔡攸也十分洒脱的说:“不瞒枢密,那日我在宫门前见了一位后宫妃嫔,便像是丢了魂一般,今日来樊楼竟像是看到了她的人,进了这房间竟像是闻到她身上的味道一般。”
“我看你真是着了魔。”童贯又骂了一句,心中则是暗自鄙夷。这蔡攸连自己娘子都肯送上龙床。如今却惦记起官家的女人,怕是满足自己变态的心理。
希尹也暗暗咋舌。再次刷新了自己对大宋官员的认知。
一阵闲话,希尹借着聊女人的由头,又恭维蔡攸智计除掉福柔帝姬的本领。
蔡攸也洋洋得意的接受了希尹的恭维。话题便逐渐被引向正轨。
三人此番聚首,主要是为了商讨宋金联合之后的利益瓜分。
三人议好详情,希尹特意说道:“昔有宋辽檀渊之盟,今有金宋樊楼之约,咱们今日之议,他日必将流芳百世。”
童贯却道:“既要流芳百世,却不好叫樊楼之约。不然后世之人,还以为我们都是蔡相公这样的花丛人物。”
蔡攸不以为耻,说道:“樊楼在枢密眼中只是花丛。但在我蔡某眼中却是一片花海。所以呀,咱们的会盟,就该叫海上之盟。”
三人正说笑,却听房门外陡然热闹起来,嘈杂纷乱之声中,又隐隐传来鼓声。
与此同时,赵妍儿正在康王府上做客。
“所以,九哥哥,我是对父皇彻底失望。决定借和亲的事情脱身。”赵妍儿睁眼说瞎话的忽悠赵构。
赵构问道:“你又如何脱身。”
赵妍儿道:“我在和亲路上会制造一些意外,然后假死脱身。”
赵构觉得这倒是个好办法。如今父皇无情将妍儿抛弃,与其强行留在大宋,还不如假死脱身去过逍遥日子。
赵构道:“之后你若没有去处,可以去我封地南京居住。父皇如此无情,我也不愿在东京这边了。咱们自去南京逍遥快活。”
大宋的南京府并不是金陵那个南京。而是如今的商丘一带。
赵构自是愿意妹妹假死后跟着自己生活,赵妍儿本身就是忽悠他,自然同意此事,摆出一副感动样子。小珍珠不停在眼里打转。
赵构只觉心疼万分,嘴上不敢说,心里早把亲爹骂了几十遍。
“妍儿怕连累九哥哥,到时候让父皇与九哥哥不睦。”
赵构见赵妍儿情绪低落,却也不敢过度吐槽自己父皇,便岔开话题给她讲了起自己的朋友。
“我最近发现御史中丞秦桧是个人才。”赵构得意的说道,“满朝文武,只有他一个人反对你和亲辽国一事。还特地给我出了个主意。”
赵妍儿听赵构这么说,难免好奇。
历史总是有些事情要重复发生。赵构意外的与秦桧相处不错。却不知道他见到岳飞又是何等场景。
实话实说,赵妍儿看到如今的赵构,完全就是一个英姿勃发的少年。
虽然没什么雄心壮志,但也绝对不是历史印象中那个萎缩在建康,不敢得罪金人的皇帝。
甚至说,现在给他全副披挂,让他直接上前线厮杀,他都会毫不犹豫的直冲战场。
赵妍儿又特地打量了赵构,还是难以与历史形象对上号。心中难免有一些别样的期待。
也许他会与历史上的那人走上不同的道路。
于是赵妍儿认真问道:“秦御史给你出了什么主意?”
赵构道:“秦桧说我应该选一个辽国皇帝最爱的公主要求和亲。”
赵妍儿一怔,这还真是让人意外的一计。赵妍儿又问详情。
赵构解释道:“即是兄弟之邦,他们敢求娶你,我便该还以颜色,娶耶律延禧最宠爱的女儿。到时候耶律延禧的女儿在我手上,他们敢对你不好,我便对她不好。”
赵妍儿简直要被气笑了,说道:“到时候你没准就娶了媳妇忘了妹妹,只想着对人家好了。”
“怎么会?”赵构赶紧说,“我可不是那种人。”
赵妍儿又说:“好好,就算你没忘我,到时候你对人家公主不好,人家就会对我更不好。冤冤相报,最后受苦的却是我们两个苦命女子。”
“这……”赵构明显没想到还有这种冤冤相报的操作,一时无言以对。
赵妍儿便又温柔的说道:“若是真有这么一天,九哥哥也不要因为我对自己的王妃不好。”
“为什么?”
“因为妍儿只想让九哥哥幸福。不愿意成为给九哥哥带来不幸的人。”
赵构感动的几乎要哭出来。
兄妹情深之间,赵构又想起自己好友佘彦质,忍不住开口骂道:“佘彦质也是,如今父皇下旨和离,他为什么不上书反驳。如此将自己娘子拱手让人,真不是个男人。”
赵妍儿却摇摇头,解释道:“九哥哥不要这么说她,是我不让她出头。”
“哎呀,妍儿,你就是太善良了,总想着为别人着想……”
兄妹二人正说着话,却听窗外传来一阵鼓声。
赵构忍不住好奇问道:“此时怎有鼓声?”说着就叫来小厮打探。
赵构小厮还未出门,扈三娘却从府外进来,对着赵妍儿行礼道:“殿下,出事了。”
赵妍儿看了看身边的赵构,猜测扈三娘禀报定于刚刚鼓声有关,便问道:“什么事?九哥哥不是外人,有什么事你尽管说。”
扈三娘道:“驸马他接到和离圣旨后,连夜从东平府赶了回来,如今……如今已经敲响了登闻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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