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再次叩响窗棂，这次是桧扇市略带海风咸味的早晨。
时昊睁开眼，旅店房间陈设简单，却整洁。
他能“听”到城市苏醒的脉动：早班电车滑过轨道的摩擦声，远处港口隐约的汽笛，早点摊主开火的哔啵声，以及隔壁房间细微的动静。
小蓝醒了，正在洗漱，动作轻快。
他能“感觉”到她今天状态不错，昨晚克雷色利亚那缕新月祝福起了作用，她睡得深沉安稳。
片刻后，两人在旅店大厅汇合。
小蓝换了件合众地区常见的、便于活动的束腰短外套，长发利落地扎成马尾，露出光洁的额头和颈项，显得精神又干练。
“早。”她招呼道，眼睛亮晶晶的，“我打听过了，宝可梦学校上午九点开始接待访客，校长室在主楼顶层，我们先去吃早饭？”
“好。”时昊点头。
他依旧是那身不起眼的深色旅行服，气息收敛得近乎于无。
桧扇市的清晨比蕨木镇多了几分都市的匆忙，但节奏依然不算快。
他们在旅店附近找了家看起来当地人颇多的早点铺，点了合众特色的“飞云煎饼”和热豆奶。煎饼味道浓郁，豆奶醇厚，是很扎实的早餐。
旁边一桌坐着几位显然是送孩子上学的家长，正闲聊着。
“听说没有，这几天晚上，学校后山那片老林子，总有怪声音。”一个中年妇女压低声音说。
“怪声音？什么怪声音？”另一个男人问。
“说不清，呜呜咽咽的，有时候又像是什么东西在挠石头，吓人得很。
护林员去看过，又说什么也没发现。”
“不会是幽灵系宝可梦恶作剧吧？”
“谁知道呢，反正我家小子晚上是不敢往那边跑了。”
时昊和小蓝默默交换了一个眼神。
幽灵系宝可梦恶作剧？未必。
联想到矿洞的干扰装置和可能扩散的“梦魇”能量残留，任何异常都值得留意。
吃完早餐，他们按图索骥，前往桧扇市宝可梦学校。
学校坐落在城市相对安静的东南区，建筑是红砖结构，透着古朴的书卷气。
校园宽敞，草坪修剪整齐，能看到不少穿着校服的少年少女带着各自的宝可梦匆匆走过，充满朝气。
向门卫说明来意，他们被客气地引至主楼。
楼内干净明亮，走廊墙壁上挂着历代优秀毕业生照片和对战奖杯，空气里有淡淡的粉笔灰和旧书卷的味道。
校长室在顶层尽头，厚重的木门上挂着名牌：天本茂，校长兼民俗学教授。
敲门，里面传来温和的男声：“请进。”
推门而入，房间宽敞，三面墙都是顶到天花板的书架，塞满了各种书籍、卷轴和资料盒。
窗前一张宽大的书桌后，坐着一位看起来约莫六十岁、头发花白但梳理得一丝不苟、戴着圆框眼镜的老者。
他穿着合众传统的学者便服，正伏案书写，见两人进来，放下笔，抬起头，镜片后的眼睛带着审视，但并无咄咄逼人之意。
“你们就是阿戴克冠军介绍来的关都朋友？时昊，和小蓝？”天本校长的声音平稳清晰。
“是的，天本校长，冒昧来访，感谢您拨冗接见。”时昊微微躬身，礼节周到。
“不必客气，阿戴克冠军在电话里对你赞誉有加，说你在传说宝可梦和古代历史方面有非凡的见解。”
天本校长示意他们在书桌对面的椅子上坐下，目光在时昊身上停留片刻，似乎想从这个过分年轻的“博士”身上看出些什么。
“坐吧，说说看，你们想了解哪方面的‘民俗’？”
小蓝看了时昊一眼。
时昊开口，声音平缓：“我们听说您对‘梦’与‘现实边界’的传说，以及一些非主流的秘闻很有研究。
最近在旅行中，我们遇到了一些难以用常规宝可梦现象解释的情况，可能与‘梦’的异常有关。”
他没有直接提暗影议会或神级力量，而是选择了一个相对模糊但切中要害的角度。
“哦？”天本校长身体微微前倾，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具体是什么情况？”
时昊描述了在蕨木镇遇到的导电飞鼠异常，以及他们在废弃矿洞发现的简陋干扰装置，并提及那种引发烦躁和噩梦的“暗色能量”残留。
小蓝补充了她那个关于“暗色羽毛”和“无底海渊”的清晰梦境。
随着他们的叙述，天本校长的表情逐渐严肃起来。
他摘下眼镜，慢慢擦拭着，半晌才重新戴上。
“情绪干扰……噩梦能量……暗色羽毛……海渊……”他喃喃重复着关键词，眼神投向窗外，仿佛在记忆的故纸堆中搜索。
“你们遇到的，恐怕不是孤立的恶作剧或自然现象。”
他站起身，走到一侧书架前，熟练地抽出一本厚重的、羊皮纸封面的笔记，吹了吹并不存在的灰尘，走回书桌翻开。
笔记内页是密密麻麻的手写体和一些素描插图。
“在合众，尤其是东部沿海和森林地区，流传着一些非常古老、甚至被认为是疯人呓语的传说。”
天本校长翻到某一页，指着一幅粗糙的、用褪色墨水绘制的图案。
那图案像是一根扭曲的、边缘晕染着污浊色彩的羽毛，下方是层层叠叠、仿佛没有尽头的波浪线条，象征着海渊。
“‘黯羽之梦，沉于渊寐’，传说，在现实与梦境的夹缝深处，沉睡着一个古老而充满怨念的存在，它的梦境碎片会化作黑色的羽毛，飘落到现实世界。
接触到这种‘黯羽’或它散发的能量，生灵就会被拖入混乱、焦灼的噩梦中，久而久之，灵魂会被侵蚀，甚至可能被‘拖拽’进那个存在的梦境深渊，成为其养分或延伸。”
小蓝倒吸一口凉气：“梦境夹缝里的存在？类似梦魇？”
“比通常意义上的梦魇更古老，更接近‘概念’本身。”天本校长沉声道。
“在一些最冷僻的记载里，它被隐晦地称为‘渊梦之主’或‘黯羽的沉眠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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