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哥,御史发难了,来财等人给关起来了……”
余令才到延绥镇,就从吴秀忠的嘴里得到了这个让人很恼火的消息。
余令觉得这不算是噩耗。
这他娘的就是大喜。
闷闷出门后,余令在家待了两天就离开了。
从榆林回去的时候余令只带了一百护卫,从家离开的时候队伍接近三百人。
徐霞客想看阴山,他的队伍就六七十人。
他现在觉得自己做的事情格外的有意义,本来还觉得腿不好,想着这一次把嵩山,终南山,华山走完就休息了。
然后再准备第三次的出行计划。
如今他不这么认为了。
他认为自己应该去看看黄河之滨的大青山,他觉得要为大青山立个传。
这本该就是大明的地方。
所以,他也来了。
钱谦益是贵人,他不愿吃苦。
当得知余令那边缺少军中主簿,粮草官这类文职,他一张嘴就有数十人争先恐后的报名。
钱谦益没挑,直接选了五十三个身体好的。
这一路照顾着,还能在军中磨练一下自己。
没选上的捶胸顿足。
毕竟,这次的机会可是堪比出仕,不是所有的读书人都和朝堂上的那群人一样。
这群还没入仕的读书人心中是有热血的。
大明最奇怪的地方就在这里,求取功名的读书人个个都是好战派。
可一旦入仕了,在官场混个几年后……
一个个的都忘了热血的当年。
这些人加在一起后队伍就庞大了。
其实在队伍的后面还有一支更加庞大的队伍,由武功卫和乡勇组成。
他们运送火药和土豆。
在长安第二支队伍已经在准备了,他们在不久之后也会出发。
商队带路,乡勇为劳力,武功卫押送。
余令开出的价码也高。
商队跑这么一趟可以免税,乡勇也同样免田赋。
对他们而言,路途虽然远,但接下来一年的时间里他们可以多存钱。
看着榆林卫发来的急信,余令带着人打马朝着榆林卫狂奔。
“小忠,尤家、贺家就没动静,我走的时候不是交代过了么,不用怕,万事我来扛,他们莫不是没听到?”
吴秀忠闻言着急道:
“御史来的匆忙,手持什么内阁的旨意,尤家、贺家被按了下去,其余几家也都不敢多说什么!”
“那个内阁的旨意你看了么?”
“没看!”
“蠢,内阁票拟,皇帝过目之后司礼监才敢批红,少一步都不能成为旨意,这御史在唬你们呢!”
“哥,先去救肖五吧!”
余令一愣,忍不住道:
“你他娘的能不能一口气把话说完,把话一次性说完能把你累死,还是嘴冻僵了?”
“他们要进总兵府……”
“说什么要看你签署的政令,肖五不让,他们骂人后就打了起来,肖五一拳打死了一个,一群人冲了上来又死了三个!”
“重点!”
“他们给肖五安了个造反的罪名,臣哥怕事情闹大,出来了,安抚住了肖五,肖五被关了,王辅臣也被吊起来了!”
“曹毅均呢?”
“老曹的腿才好,被郭御史的中军给打断了。
人家说了,京城的猎犬他们不怕,在外面讨食的野狗想打就打。”
“顾全呢?”
“顾大人守着镇北台,拿刀守着府库日夜不合眼。”
望着嗫嚅的吴秀忠,余令颇为无奈。
这个情况余令不惊讶,边军御史最爱玩这套。
熊廷弼他们都整,整一个王辅臣自然手拿把掐,一旦他们这么做了……
那就是有“证据”了,要放大招了。
别看朝堂清算这个,搞那个,听起来像是打嘴炮。
可这嘴炮的背后那都是一个个鲜活的人命。
这群人喜欢把道德挂在嘴边。
杀人,抄家,灭族这种人都是锦衣卫和东厂去做。
就像当初抄于谦的家一样,都说锦衣卫凶恶如虎,把于家挖地三尺。
可如果没有政令,锦衣卫和东厂敢去抄家?
这群人之所以不亲自下场是因为他们在担心“追谥”。
朝堂就是东西风轮着来,一旦“追谥”了就相当于把过去翻盘了。
当初办这个案子的人可能会被追究。
一旦到了那个时候,当初办案的人就可能会被清算。
所以,这群人想了一招,杀人抄家这种事让东厂和锦衣卫来。
所以,当初的恶事自然是锦衣卫或是东厂干的,和他们一点关系都没有。
他们拿着笔杆子,他们控制着话语权。
洪武爷的南北榜案明明是一件利国利民的大事,可这群人不去关注洪武爷为什么要这么做。
而是关注洪武爷杀了多少人,有多残暴。
知道始末后的余令一言不发,骑着马,迎着寒风不断的朝着榆林猛冲。
榆林卫的那群聚起来的御史已经在庆贺了,天天聚会,天天喝酒。
榆林几大家成了缩头乌龟,榆林的总兵要换人了!
这群人一直认为榆林有没有总兵对整个三边的大局并无多大关系。
三边总督刘敏宽已经辞官四年了。
三边已经四年没有总督了,不也好好的!
三边总督没有都好好的,榆林有没有总兵都无所谓!
有一个不听话的总兵压在众人头上反而不好。
他们执拗的认为武人粗鄙,排兵布阵还得看文人。
暖阁里温暖如春,这群人已经开始思量让余令怎么死了。
可这群人哪里知道,余令马上就来了。
余令终于找到了祭旗的人选了。
这一次余令要给所有人吃一颗定心丸,老子连御史都敢杀,跟着我混绝对没问题,出了事,我余令能抗的住。
“郭御史,内阁的旨意……”
“旨意,什么旨意,那是我吓他们呢,这群粗人还真以为来了个总兵就能发财啊,大明出了一个李成梁,就绝对不会有第二个!”
“余令有尚方宝剑!”
另一个御史闻言吐出一口酒气,笑道:
“我听说熊廷弼当初去辽东也带着尚方宝剑,可到最后呢?”
这话说的含蓄,却嚣张至极。
御史里不乏聪明人,丁御史虽然也人云亦云的跟着笑,可他明白熊廷弼的尚方宝剑不是没用!
而是神宗恰好驾崩了!
若神宗没驾崩,以神宗的谋算和威望,熊廷弼手里的那把剑可能会真的见血。
可惜,神宗驾崩,光宗只当了一个月的皇帝。
当初的叶梦熊就是明例。
宁夏发生叛乱时,魏学曾初战不利,神宗皇帝赐予总督叶梦熊尚方宝剑。
所以叶梦熊能压得住名将麻贵,压得住辽东的李如松。
如今余令也有尚方宝剑,这个消息让丁一眼皮一直跳。
城中大营的三千人马到现在虽然没有异动,但他们给丁一一种很不好的感觉。
这群人太淡定了,淡定的可怕。
听说他们蹲在营地里挖坑,像是在等待什么。
可以轻视尚方宝剑,可这群人能给尚方宝剑打磨出利刃。
丁一的本能在告诉他会出大问题,可能要死人。
“丁大人,来,走一个……”
这群人还在喝,余令此刻已经冲到了榆林卫,见城门守卫没换人,余令松了口气,翻身下马,站上吊篮。
“人呢?”
“在城中宝塔下的酒肆里!”
“肖五如何?”
“被御史的命张家人打了一顿,张家人还算有分寸,板子举的高,打的倒是不重,算是糊弄过去了!”
余令吐出一口寒气,淡淡道:
“修允恪听令,调动一个大队把所有御史的中军护卫全部绑好,有一个算一个,脱去上衣,全部挂在墙头上!”
“是!”
余令走了几步,脚步忽然一顿,冰冷道:
“反抗者直接斩,不用听他们解释,也不必多说什么!”
“遵命!”
“吴秀忠,你再跑一圈,请城中各家来酒肆赴宴,就说我请的,派能说得上话的来,不要派什么狗屁管家!”
“是!”
余令搓了搓脸,整理了衣衫和长发,笑着朝酒肆走去。
此刻的酒肆依旧热闹,几位御史已经喝得有点癫狂。
平日有多一本正经,如今就有多放浪形骸!
“诸位,你们说余令若是回来见到我们会如何呢,是求饶说自己错了,还是上书请罪?又或是……”
门开了,寒风突然涌了进来。
“又是哪位喝多去如厕啊,不是我说你,快把门关上,不然屋里的这点暖气都跑完了,这榆林就这点不好……”
门关了,余令人也进来了!
不善饮酒的丁一第一个发现了余令。
看到余令的那一刻,他忍不住打了个哆嗦,他鬼使神差的站起身来。
“余…余大人……”
“谁啊,喝成这样了,还余大人,余大人来得了么,来了他还是大人么,老丁你喝高了?”
余令笑了笑,从边上越过人群,走上尊位,提起一坨烂泥,摔了出去。
这一坨甩了出去,砸的桌椅叮当响,七八个御史被砸的人仰马翻,余令大大咧咧的坐上尊位。
见越来越多的人发现了自己,余令笑道:
“来,诸位继续,别不说话啊,刚才不是说我回来之后会是什么样子,我回来了,我现在是什么样子!”
“余令,你完了,你……”
大门又开了,王辅臣进来了,修允恪提着几颗人头也进来,朝着余令一抱拳,修允恪大声道:
“大人,有反贼三人,皆斩!”
寒风使劲的往屋里灌,灯火也开始摇曳。
余令不觉得冷,可对屋里这群单衣薄衫的贵人来说,像是淋了一盆冷水。
郭御史冻得牙齿捉对儿厮打。
“余令,你好大胆,你插手地方政务,如今又杀我中军护卫,如此胆大妄为,你是要造反是么?”
“内阁旨意给我!”
“余令,你还不跪下,自缚双手,若知悔改你余家老小或许有活路,若依旧如此,我可不留情面了!”
“内阁旨意给我!”
“你已经忤逆了祖宗律法,余令,我劝你……”
“你他娘的听的懂人话么,我让你把内阁旨意给我!”
无论眼前的御史如何厉声质问,余令的回答永远都是这一句话。
余令知道,他拿不出来,司礼监不可能给他红批的。
就算有,朱由校也不会批。
随着尤家,张家等人陆陆续续的到来,狂涌的寒风总算小了点。
可原本温暖如初屋子里的暖气早都跑完了,此刻如冰窖一般!
诸位御史想展示风度,可寒风却让他们根本直不起腰。
“我就一句话,内阁有旨,请旨意给我,要弄我余令得有原因,有旨意我缚手,没旨意,尔等就是造反!”
这话一出,众人抖的更厉害了!
“依照我朝律例,假传圣旨者连诛九族,传其圣旨者受千刀万剐之刑,诸位,我说的可有问题!”
说罢,余令笑了笑:
“吴秀忠,当日是哪位传旨来着?”
吴秀忠伸手一指:“是他!”
郭御史浑身抖如糠筛,直到这个时候他才明白余令和其他的人不同。
不是所有的总兵都会害怕御史!
“那我请陛下了!”
郭御史松了口气,只要回到京城就好说。
可看到余令缓缓拔出长剑,郭御史整个人就不好了,几乎站立不稳。
“余令你敢杀我!”
“我怎么不敢?”
余令说话期间身子猛地站起,一个跨步就来到郭御史面前,长剑化作一道匹练,一颗大好头颅飞起。
“乱我军心,拿你人头祭旗!”
脑袋掉在地上发出咚的一声闷响,如惊雷在众人耳边乍起。
说罢,余令朝着屋里的众人一笑,如沐春风的笑。
“诸位,请把旨意给我,拿不出旨意,我继续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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