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两个简单的音节，其中还有着些许疑惑的情绪，但就是这细小无力的声音，让年轻的两人瞬间石化在原地。
她们俩一个19岁一个21岁，有个至少4岁的女儿？
可真刑啊……不行不行，绝对不行。她们都还是孩子呢！
两人还没从震惊中回神来，小女孩看向凌晨，迎着她的视线又小小地喊了一声。
“妈妈？”
凌晨双手一抖，身体僵在原地，嘴唇微动，不知该不该应这一句。
理论上，她并不是小女孩的妈妈，可是小女孩成了这个样子，父母十有八九也已遇害，或者与叶夕一样没有父母。
哪怕凌晨也是孩子，可当一个如此弱小、仿佛一不注意就会消散的生命叫自己“妈妈”，也会激发潜藏在基因中的母性和保护欲。
只是，还没等她想好，女孩似乎就已经累极，阖上眼陷入了昏睡。
“这……什么情况？”
凌晨也蹲了下来，怜惜地抚摸着女孩的头发。不过那银白的头发和金色的眼睛……
“跟你倒是有点相似。”
“……是有点像，但我一只狼，怎么可能生出龙来？我有没有孩子你不是最清楚的吗。”
叶夕头盔上的的像素狼眼受她精神影响，睁得老大还微微颤动。随后，她又看了一眼躺在怀里的小女孩，叹了口气，小心翼翼地站了起来。
“不过，这孩子身上的气息很像是我的同胞……走吧，先回去，等镜一那家伙回来解释。”
她倒要看看，这臭狗仔又在背着她们忙活什么。
◇◆◇
回到车上后，两人解除了装甲，将小女孩安置在后座。这次救援比较急，她们也早就把屏蔽装置拆了，不知道会不会有人把她们的真实样子拍下来。要是真被拍下来了也没办法，到时候让星盾和镜一压一下舆论好了。
星盾和救护车在她们离开的时候也已经来了，后续不用她们操心，于是两人放心地回了识卿。等她们抱着小女孩进家门时，发现镜一和白老板已经坐在茶几边上等她们了，就是镜一身上缠着绷带，脸上还有贴着创口贴和纱布，看起来非常狼狈。
见她们回来，镜一一眼就看到了在叶夕怀中沉睡的小女孩，眼睛一亮，激动地站起来跑向她们。
“太好了！公主终于安全了！还得是我姐和嫂子！”
“别拍马屁，老实交代。”
叶夕白了她一眼，没有停下，而是跟凌晨走向自己原来的卧室，将她放在了柔软的大床上，镜一和白老板在后面跟了过去，四人挤在一间卧室里。
“就……事情有点复杂，但也不是特别复杂……”
镜一挠了挠头，似乎在思考措辞。支支吾吾了半天，终于在三人催促的目光下，她放弃挣扎，一屁股坐在旁边的转椅上，翘起二郎腿，耸肩摊手。
“她其实是所长和‘原初的幻兽’的孩子，是所长自己进行的秘密实验。她原本是寄予厚望的‘最完美的拟兽种’，但是在失败后被关进了地牢，由大家轮流照顾，所以我们叫她公主。你们不知道她很正常，她是在你们离开后才被创造出来的。”
“……”
听了镜一的话，三人倒吸一口冷气。
镜一的话信息量太大，感觉大脑在颤抖。
所以这小女孩是所长和……而且她还亲手把自己的孩子扔到了地牢那种地方？！
——不愧是人间之屑。
白老板冷哼一声，目光散发着丝丝寒意。
“她竟然用自己女儿进行实验？”
“准确说，公主只是融合了她们基因的实验品，跟我们一样都是从培养舱中出来的。”
镜一摇头，叹了口气，又伸手摸了摸小女孩的头发，一点都没嫌弃那头银发脏污打绺，眼中满是心疼。
“听说，本来姐的基因适应性是当时最高的，也是最接近所谓‘完美拟兽种’的，可最后的测试结果并不理想。于是所长就把自己和原初的幻兽的基因结合在一起，想要做出超越姐的、更稳定的拟兽种。”
“嗯，确实有这么回事来着。”
白老板突然想了起来，眉头紧锁。
“当年阿夕的适应性高，但也更容易被幻兽基因影响，非常不稳定。原本所长是想通过社会融合稳定阿夕的精神，但是失败了。当时的所有研究结果都表明，基因适应性越强，幻兽基因也越强，越容易受影响。咱还以为相关实验不了了之了……原来不只是你们，还有其他受害者。”
“是啊，那家伙发了疯一样想获得完美的进化，地牢中很多受害者。我们还好，至少进去的时候身体已经长大了，但是公主……在婴儿时期就因为没获得理想数据，直接就被扔了进来，要不是有七哥在，只凭我们几个什么都不懂的小鬼照顾，公主早就夭折了。”
当年的地牢环境恶劣，只有每天食堂的剩菜剩饭丢进来，这里本就都是些被抛弃的人，没有人管，生病靠硬扛，身体不好的早都死掉了，活着的人只能抱团取暖。对她来说，照顾公主就像是照顾当年被抛弃的自己和妹妹。
后来研究所被围剿时，镜一镜双正好在狴犴身边，被顾千随顺手带了出来，可其他人就没这么幸运了。因为这几年一直没见过地牢的同伴，镜一以为大家都死在爆炸中了。没想到，还能见到已经长大的公主。
“这么多年了，我以为公主跟其他人一样已经死了，可之前听到新药的功效后，我觉得只有公主的血能办到，所以就去找人了。虽然有线索，但是我打不过据点里的那些人，没法把公主带出来，还被追着跑，多少有些丢人了。”
“好啊，所以之前你通知我们的那些拟兽种事件，就是你搞出来的啊！”
叶夕恍然大悟，镜一尴尬地别开视线，挠了挠头。
“呃，虽然尘世巨蟒听着强，但我其实是头脑派嘛～”
白老板倒是没管着俩人耍宝，捏着下巴若有所思：
“说到当年的实验，现在的阿夕也许很接近所长想象中的完美拟兽种了吧？拥有人的理性和智慧，也能随心控制幻兽的力量，因为适应性高，她拥有几乎完整的芬里尔之力。但是……世界上哪有这么完美的事呢？”
叶夕现在终究是人类的心脏，能控制芬里尔，也是靠着凌晨的力量，她本身的力量并不完全。也许……
白老板上下打量着叶夕，又将视线转向凌晨，思索着自言自语道：
“也许……你们的孩子能够成为那个‘完美的拟兽种’也说不定呢。”
芬里尔与格莱普尼尔的力量集合在一具身体里，这样的话，就是一个不会被欲望控制的“芬里尔”个体。
“噗……”
“……”
她这话说的声音不大，但依旧能让两个当事人听见。
孩子、孩子、孩子……怎么今天这么多孩子？知道的是她们两个刚求婚成功，不知道的还以为俩人已经结婚了呢！
“孩子……有点太早了。”
两人还年轻得很，提到这个问题，叶夕有点害羞，低着头满脸通红；凌晨也不逞多让，但似乎还算淡定，反而很认真地回答白老板这个问题。
“如果我们真有了孩子，比起什么完美拟兽种，我更希望她能普普通通地活着。”
拥有力量就拥有对应的责任，虽然凌晨已经认命了，但正如她的父母一样，她也不希望自己的孩子被卷进这些事中，当个普通人挺好的。
但是，作为她们的孩子肯定不会是普通人，只能是拟兽种，所以她其实不太想主动要孩子的，随缘就好。不过她的这些想法还没跟叶夕说过，主要是孩子的问题太早了，要不是白老板提起，她都还没想过。
不过，对于她刚刚的那番言论，叶夕举双手双脚赞成。
“对！我们要是有孩子，才不要她当什么完美拟兽种呢！当人多好啊！”
叶夕煞有介事地使劲点头，然后突然想到什么，有些期待地看向白老板。
“对了阿爹，你能不能控制胚胎基因啊？比如我们俩的细胞结合后，通过控制基因把幻兽基因剥离，只留人类基因？”
她还没说完，白老板的看她的眼神就越来越嫌弃，最后使劲敲了她脑门一记爆栗，笑骂道：
“先不说是否有违伦理的问题，你觉得你俩现在的遗传基因中，还有多少人类的部分？把幻兽基因全剔除，那基因还能完整吗，还能正常发育吗？！”
“唔……”
有道理，但不想听。
叶夕双手抱在胸前，思考怎么解决这个问题。不过，就算自己的孩子天生就是拟兽种，有周围这些人的爱，肯定不会遭受她儿时那种待遇。其他事情叶夕还不知道，她只知道一点，不管她们将来的孩子是什么，都会在满溢的爱中长大。
“行了，先别说那么远的问题了，先把眼前的事解决。既然公主被看管地这么严，怎么跑出来的？”
看到她叛逆的样子，白老板苦笑着摇了摇，向镜一问道。
谁知镜一理直气壮地回答：
“那当然是我干的啦！我追了这么多天，怎么可能一点进展都没有，我特意找准他们被我骚扰到不停转移，又恰巧你们在附近的时候，黑了他们系统，引导公主逃了出来。可惜必须亲自去现场断后，你们看，我都伤成这样了。”
“果然只有你能干出这事……你早说不行吗？”
叶夕无语。
“我要是早说，让你们参与进来，你们不就暴露了？他们的嗅觉可比狗鼻子还灵。”
镜一摊手，解释道。
她自认还是挺讲义气的。
“行吧，亏你还能想到这个……”
叶夕挠了挠头，觉得这个妹妹也不是特别老六。
“那么问题来了，她既然是原初幻兽的孩子，那适应性应该不低啊，怎么会变成奇美拉？”
“那帮该死的家伙把公主关起来研究了四年，发现她的血可以活性化幻兽基因，相当于兴奋剂，而且她的基因并没有那么暴躁，很温和，用她的基因来改造拟兽种成功率更高，所以把她也控制起来取血、取细胞研究。她应该是受不了了，自我保护机制才会让她变成奇美拉，将本体保护在里面。”
“这帮家伙……”
听到镜一的话，三人怒火中烧，恨不得现在就去把研究所的残党端掉。不过，很快她们又冷静下来，四双眼睛齐齐看向还在沉睡中的孩子，然后又看向对方。
“带都带回来了……要不就留下？”
叶夕试探着建议道。
“我觉得可以，总不能把她一人扔在外面。”
凌晨表示赞成。
“那我肯定同意啊，本来就是这个打算的。”
镜一搞出来的事，她自己当然同意。
最后一票转眼就来到了白老板手里，白老板看着三人期待的眼神，默默叹了口气，点了点眼前这几个崽子。
“养一个也是养，带二三四个也是带。留着吧，不能让研究所的人得逞，明天等她醒了咱给她做个检查，再去找人上个户口。”
不就养孩子吗？这里就只有她靠谱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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