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鼎门的药庐在晨光里蒸腾着白雾,那雾气并非寻常水汽,而是丹药初炼时蒸腾的灵韵与噬灵毒素的寒气交织而成,泛着极淡的银紫色,落在石地上会凝成细碎的冰晶,稍触即化。中央的青铜丹炉足有三人高,炉身上刻满了流转的丹纹,此刻正被十二盏灵纹灯环绕,灯芯跳动的金火将炉壁烤得通红,连空气都带着灼人的温度。
药尊站在丹炉前,花白的胡须被热浪吹得微微飘动,双手结着复杂的丹印,每一次下压,都有一道淡金色的灵力注入炉底。“磊方,将毒素倒入‘寒玉漏斗’,慢些,别让毒素碰到炉壁!”他的声音带着一丝紧绷——这炉“破魂丹”是救秦风的关键,也是对抗噬灵族内鬼的重要筹码,容不得半分差错。
凌磊方刚从西域赶回,道袍上还沾着未拂去的砂砾,此刻正捧着装有纯净噬灵毒素的寒玉瓶,小心翼翼地走到丹炉侧面的漏斗旁。寒玉漏斗通体泛着冰蓝,能暂时压制毒素的腐蚀性,他将瓶口对准漏斗,淡黑色的毒素如同粘稠的墨汁,缓缓流入漏斗中,与炉内早已备好的千年灵草汁液、情感树树脂交融,瞬间腾起一股带着腥甜的药香。
“凌念,用轮回核心稳住毒素!别让它和炉内的魂种碎片起共鸣!”药尊又喊道。
凌念立刻上前,掌心的轮回核心浮起,淡金色的光纹如同水波纹般扩散,笼罩住整个丹炉。核心内封存着之前从秦风识海引出的一缕魂种碎片,此刻正微微颤动,似乎想与漏斗中注入的毒素相吸。“核心能稳住!但毒素的力量比预想中强,我需要再注入三成道力!”他的额角渗出细汗,金色光纹又亮了几分,才勉强压制住那股共鸣的吸力。
黄小蕾站在丹炉另一侧,指尖的七彩情丝如同细密的蛛网,覆盖在漏斗口。毒素流经情丝时,那些细微的杂质——残留的蜂群翅鳞、黑石碎屑,都被情丝过滤下来,落在石地上化作黑色的粉末。“情丝过滤得差不多了,毒素纯度能达到九成九。”她抬头看向凌云志,眼中带着一丝安心——凌云志正握着诛神剑站在药庐门口,冰蓝光在剑脊流转,警惕地盯着外面的动静,防止再出现像陈默那样的意外。
秦风则坐在角落的蒲团上,双手按在膝头,眉心处的魂种黑点被轮回核心的金光压制着,暂时没有异动。他看着丹炉前忙碌的众人,眼神里满是愧疚:“都怪我,如果不是我被魂种控制,大家也不用冒这么大的风险炼制破魂丹……”
“现在说这些没用。”凌云志回头看了他一眼,冰蓝光柔和了几分,“等丹药炼成,清除了魂种,你再用行动赎罪就好。”他的目光重新落回门外——自从昨晚黑影从时空乱流逃脱后,他总觉得有双眼睛在暗中盯着丹鼎门,这种不安的预感,此刻随着炉温的升高,变得越来越强烈。
突然,丹炉猛地一颤!
炉身的青铜纹路瞬间黯淡下去,原本稳定的金火突然暴涨,窜起三尺多高,将炉顶的烟筒都烧得通红。炉内传来“滋滋”的声响,像是两种力量在剧烈碰撞,之前那股带着腥甜的药香里,突然混入了一股刺鼻的腐臭,像是腐肉被暴晒后的味道。
“不好!毒素和魂种碎片共鸣了!”药尊脸色骤变,双手加快结印的速度,试图重新稳住炉温,“凌念,加大核心的压制力!别让它们炸炉!”
凌念立刻将道力全部注入轮回核心,金色光纹暴涨,几乎将整个丹炉都包裹起来。可炉内的异动越来越剧烈,丹炉的震颤幅度越来越大,石地上的灵草盆栽被震得倾倒,灵液洒在地上,竟被炉身散出的热气瞬间蒸干,留下黑色的印记。
黄小蕾的情丝突然绷紧,像是感应到了什么危险,她猛地抬头看向药庐的后墙:“有东西在靠近!是噬灵气息!”
话音未落,“轰隆”一声巨响!后墙突然被撞出三个大洞,碎石飞溅中,三只体型如巨蜥的怪物钻了进来——它们通体覆盖着油亮的黑鳞,鳞片缝隙里渗出粘稠的黑液,滴在地上会腐蚀出小坑;血红的眼睛如同灯笼,死死盯着丹炉;最可怕的是它们的嘴部,张开时能看到密密麻麻的尖牙,喉咙里涌动着淡紫色的吐息,还没喷出来,周围的空气就开始扭曲,靠近吐息的木桌边缘,竟开始融化,变成黑色的粘液。
“是噬灵腐蚀者!”凌云志的声音带着寒意,诛神剑的冰蓝光瞬间暴涨,“它们是被毒素的气息引来的!目标是丹炉里的毒素和魂种碎片!”
三只腐蚀者同时发出低沉的嘶吼,中间那只率先朝着丹炉扑来,喉咙里的淡紫色吐息猛地喷出,直逼药尊——药尊正专注于稳住丹炉,根本来不及躲闪!
“药尊小心!”黄小蕾的反应最快,情丝瞬间从漏斗口收回,化作一道七彩的光盾,挡在药尊身前。吐息撞上情丝盾,发出“滋滋”的剧烈声响,淡紫色的雾气顺着情丝蔓延,原本鲜亮的七彩光丝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暗,还冒着白色的烟雾,像是被烈火灼烧的丝绸。
“小蕾!”凌云志毫不犹豫地冲了过来,诛神剑横扫,冰魄之力化作一道冰蓝色的屏障,挡在情丝盾后面。吐息撞上冰屏障,瞬间被冻结成一道紫色的冰柱,可冰柱刚形成,表面就开始出现黑色的斑点,那是吐息的腐蚀性在破坏冰魄之力,斑点以极快的速度扩散,眼看冰柱就要碎裂。
药尊趁机后退一步,左手猛地抓起身边的丹炉盖——那是用千年玄铁炼制的,足有百斤重,他竟单手将炉盖掷了出去,精准地砸向中间那只腐蚀者的头部。“砰”的一声闷响,炉盖重重砸在腐蚀者的黑鳞上,鳞片被砸得凹陷下去,可玄铁炉盖却瞬间被腐蚀出无数个小洞,淡紫色的烟雾从洞里冒出来,炉盖“哐当”一声落在地上,已经变得千疮百孔,失去了原本的形状。
“这吐息的腐蚀性太强了!玄铁都挡不住!”药尊的声音带着震惊,他炼制丹药多年,见过无数毒物,却从未见过能如此快速腐蚀玄铁的吐息。
左侧的腐蚀者趁机绕到丹炉侧面,张开嘴,吐息朝着凌念喷去——凌念正用轮回核心压制炉内的异动,根本无法分心躲避!秦风猛地从蒲团上站起来,虽然道力还未完全恢复,却还是祭出了自己的佩剑,朝着腐蚀者的侧面刺去:“别碰他!”
佩剑刺在腐蚀者的黑鳞上,只留下一道浅浅的划痕,根本无法造成伤害。腐蚀者转过头,血红的眼睛盯着秦风,喉咙里的吐息再次涌动,这次的目标变成了他!
“秦风!”凌磊方立刻冲了过去,时空剑划出一道银色的光刃,斩向腐蚀者的颈部。光刃落在黑鳞上,虽然没能斩断鳞片,却让腐蚀者的动作顿了一下。凌磊方趁机拉住秦风,将他拽到身后:“你现在不能动手,魂种还没清除,别被吐息伤到!”
秦风咬着牙,看着凌磊方的背影,又看了看摇摇欲坠的丹炉,眼中满是焦急:“可我不能看着你们为了我拼命……”
“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凌磊方打断他,时空剑再次亮起,“你得活着,才能告诉我们噬灵族的更多情报,这才是对我们最大的帮助!”
右侧的腐蚀者已经冲到了丹炉前,伸出布满黑鳞的爪子,朝着炉口抓去——它想直接夺取炉内的毒素和魂种碎片!黄小蕾的情丝已经被之前的吐息腐蚀得只剩下一半,此刻她咬牙将仅剩的道力全部注入情丝,情丝化作一道七彩的绳索,缠住腐蚀者的爪子。
“滋滋——”情丝刚缠上爪子,就被上面的黑液腐蚀,发出痛苦的震颤,像是在向黄小蕾传递疼痛。黄小蕾的脸色瞬间苍白,嘴角溢出一丝鲜血,可她却没有松手:“不能让它碰丹炉!一旦毒素被它夺走,之前的努力就全白费了!”
凌云志看到她受伤,眼神瞬间变得凌厉,诛神剑的冰蓝光暴涨,他不再防御,而是主动朝着右侧的腐蚀者冲去,剑刃直指腐蚀者的眼睛——那是它身上唯一没有黑鳞保护的地方!“放开情丝!”
腐蚀者感受到危险,立刻收回爪子,想要躲避,可凌云志的速度比它更快,冰蓝光的剑刃已经逼近它的眼睛。就在这时,中间那只被砸伤的腐蚀者突然扑了过来,用身体挡住了凌云志的攻击,冰蓝光剑刃刺在它的黑鳞上,虽然没能刺穿,却将它冻住了半边身体。
“吼!”被冻住的腐蚀者发出愤怒的嘶吼,剩下的两只腐蚀者同时朝着凌云志扑来,吐息和爪子同时攻击,将他的退路完全封死。
黄小蕾趁机收回情丝,可情丝已经变得黯淡无光,只剩下几缕还泛着微弱的七彩光,她看着凌云志被围攻,急得眼泪都快出来了:“云志!”
“别过来!”凌云志大喊一声,冰魄之力再次爆发,诛神剑在身前划出一道冰蓝色的圆圈,形成一道冰墙,暂时挡住了两只腐蚀者的攻击。可冰墙上的黑色斑点越来越多,很快就布满了整个冰墙,“咔嚓”一声,冰墙裂开一道巨大的裂痕,眼看就要彻底碎裂。
药尊此刻终于稳住了丹炉的异动,炉身的青铜纹路重新亮起,金火也恢复了稳定。他转头看到凌云志的窘境,立刻从储物袋里掏出一把丹火符,朝着两只腐蚀者扔去:“凌云志,接住!用丹火符配合你的冰魄之力!”
丹火符在空中炸开,金色的丹火如同雨点般落下,落在腐蚀者的黑鳞上,虽然无法烧伤它们,却让它们的动作变得迟缓——丹火带着灵草的净化之力,能暂时压制噬灵气息!
凌云志抓住这个机会,冰魄之力与丹火结合,诛神剑划出一道金蓝交织的光刃,斩向右侧腐蚀者的爪子。这次,光刃不仅冻结了爪子,金色的丹火还顺着爪子蔓延,黑鳞上的黑液开始被净化,冒出白色的烟雾。
“有效!”凌念惊喜地喊道,立刻将轮回核心的金光也引了过来,金色的光纹落在腐蚀者身上,与丹火、冰魄之力形成三重压制。腐蚀者的动作越来越慢,血红的眼睛里露出一丝恐惧,开始朝着后墙的破洞退去。
三只腐蚀者见势不妙,不再恋战,纷纷朝着破洞逃去。凌云志没有追击——他知道,现在最重要的是保护丹炉和毒素,而不是追杀腐蚀者。他看着腐蚀者消失在破洞外,才松了一口气,收起诛神剑,转身走向黄小蕾。
黄小蕾的情丝已经快完全黯淡,她靠在石墙上,脸色苍白,看到凌云志过来,勉强笑了笑:“丹炉……没事吧?”
凌云志握住她的手,冰魄之力缓缓注入她的体内,缓解她的道力透支:“没事了,药尊稳住了。你怎么样?情丝受损严重吗?”
“还好,只是暂时不能用了,休养几天就能恢复。”黄小蕾摇摇头,目光落在丹炉上,“只要能炼成破魂丹,这点损伤不算什么。”
药尊走到两人身边,看着黄小蕾的情丝,又看了看地上的千疮百孔的炉盖,叹了口气:“刚才太危险了,幸好大家齐心协力。现在毒素和魂种碎片都稳定了,再炼制三个时辰,破魂丹就能炼成。”
凌磊方和秦风也走了过来,秦风看着黄小蕾苍白的脸色,又看了看凌云志手臂上的划痕——那是刚才被腐蚀者的爪子划伤的,还在渗着黑血,愧疚地说:“都怪我,如果不是为了救我,大家也不会遇到这么大的危险……”
“别这么说。”凌念拍了拍他的肩膀,轮回核心的金光落在秦风的眉心,“清除魂种不仅是为了你,也是为了找出其他内鬼,守护青玄界。我们是同伴,本来就该互相帮助。”
秦风看着众人坚定的眼神,眼眶微微泛红,用力点了点头:“谢谢你们……等我清除了魂种,一定会尽全力帮助大家,对抗噬灵族!”
药庐内的气氛渐渐缓和下来,丹炉的金火稳定地燃烧着,药香重新变得浓郁,之前的腐臭气息也被轮回核心的金光净化干净。众人围在丹炉旁,虽然都有不同程度的损伤,却没有丝毫疲惫,眼神里都充满了期待——三个时辰后,破魂丹就能炼成,到时候,不仅秦风能恢复自由,他们也能离揭开噬灵族的阴谋更近一步。
只是没人注意到,药庐后墙的破洞外,一缕淡黑色的雾气正悄悄凝聚,那双隐藏在雾气后的眼睛,死死盯着丹炉的方向,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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