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昭稳稳接住霍衍垂下的脑袋，让他依偎在自己怀里安然入睡。
下在霍衍身上的毒残忍而无人性。
起先，他还只会头疼欲裂。
再到后来，逐渐忍受不了疼痛后，开始大开杀戒。
虞亦怀最终的目的就要把霍衍必成一个疯子。
他要让天下所有人都知道帝王疯了，帝王开始大开杀戒，
最终帝王变暴君，受尽天下人唾骂。
下毒的时候，恐怕虞亦怀还在期待，
等霍衍真正失去民心那天，他就会出现推翻霍衍的统治，重新建立虞国。
可惜虞亦怀还没等到那天就被霍衍擒住，如今已是进气多出气少。
安顿好霍衍，南昭只身进入地牢，去见了仅剩一副骨架的虞亦怀。
再次见到南昭，他眼中迸发出的痴迷只多不少。
他没想到，在自己死前竟还能再见南昭一面。
当下，他喘着粗气唤了声：“皇妹。”
南昭并不应他，径直问：“解药在哪？”
“什么解药？我不知道。”
虞亦怀明知南昭在问什么，却仍是嘴硬，瘦骨嶙峋的脸上浮现猖狂。
“霍衍毒发了对不对？你来这，他也不知道吧？”
他怔怔看着南昭，只觉得浑身很冷。
久久不见南昭说话，他又自嘲笑道：
“你为了霍衍，竟屈尊降贵来到这肮脏的地牢，你竟这么爱他？情愿沾染污秽也要来问我解药在哪？”
面对虞亦怀的质问，南昭只是不解，
“为什么不能？我爱霍衍，自然什么事都愿意为他做，这有什么奇怪的吗？”
曾经，虞亦怀也期望拥有这样纯粹的爱。
他太渴望南昭了。
可南昭的视线始终不曾在他身上停留，凭什么霍衍可以，他不行？
他质问南昭，南昭只答：
“阿衍从不会为自己的私欲让我受伤，而且你问我为什么你不可以，那是因为你不是阿衍。”
她爱霍衍的理由只有一个，那就是，霍衍是霍衍。
因为是霍衍，所以她爱他。
“我回答了你的问题，现在你能回答我的了吗？”
南昭清亮的眸光直直看向虞亦怀。
她那样美，用那样纯粹的目光看着自己，虞亦怀生平第一次体会到自卑到尘土里是怎样的感受。
或许，就算没有霍衍，他也是配不上南昭的。
地牢里响起他两声自嘲的轻笑，旋即，他开口：
“那是虞国私藏的毒，并没有解药。”
“若想解毒，唯有以毒攻毒，但要是使用的毒药不对，他很有可能立即死亡。”
“你想要的答案得到了，快走吧。”
她本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
南昭离开地牢后不久，就从小太监那听闻虞亦怀咬舌自尽了。
彼时，南昭正咽下残留的半颗毒药，企图用自己的身体替霍衍试药。
她一次次咽下那些令世人闻风丧胆的剧毒，一次次挣扎在死亡线上，
最终老天开眼，让南昭找到了以毒攻毒的正确方法。
此时已是霍衍病发的第二天。
喂他吃下解药后，南昭回到凤仪宫就再未出现。
等到霍衍恢复意识，在床榻上虚弱地喊：“娘子......”
可娘子却久久不出现的时候，他心中顿时涌起强烈的不安。
霍衍很清楚，南昭绝不会在他最虚弱的时候不出现。
除非......娘子出事了！
“滚开！都给朕滚开！朕要见皇后！”
霍衍再一次被凤仪宫宫人拦下后，气得举剑就要砍死这些人。
谁料宫人们集体下跪，说什么也不让霍衍进去看皇后。
“皇上饶命！奴婢们也是听从皇后娘娘的吩咐，
皇后娘娘说三日内不让您进入凤仪宫，娘娘说您一定会听她吩咐的。”
霍衍浑身的力气似是被抽尽。
他呆呆地坐在凤仪宫前，既然娘子不让他进，那他就不进。
不过是三日，他就坐在外面等娘子！
这三日，霍衍吃喝拉撒都是在凤仪宫。
直到最后一日，张御医来为他诊脉的时候，无意间说漏嘴，
让霍衍得知了南昭为救他以身试毒药的事。
一瞬间，霍衍整个人头晕目眩，指尖开始剧烈颤抖，眼底尽是疯魔与绝望。
他唇瓣颤动着，气息不稳吐出几个字：
“我娘子，她还活着对不对？”
张御医不敢确认。
可他的犹豫在霍衍看来就是南昭已经死了！
他转身猛地冲向凤仪宫主殿，可他疯魔的状态让宫人们实在担心，
众人紧跟帝王跑进去，只见大殿里空空如也，哪还有皇后娘娘的身影？
“不对啊！我们是亲眼看到皇后娘娘进来的，皇后娘娘怎会不在殿中！”
宫人们慌了，纷纷跪下求帝王饶恕性命。
在一片呼喊声中，霍衍看到桌上南昭留给他的信封。
握着信纸，他似是握着最后一根救命稻草，细细阅读起来。
“阿衍亲启，我知道阿衍现在正在找我，但放心，最多三天，我会重新出现在阿衍面前。”
“在此之前，阿衍要乖乖吃饭，乖乖睡觉，乖乖休息。”
“等我回来以后，要看到一个健康的阿衍。”
“娘子，留。”
不知在凤仪宫静坐了多久，霍衍才微微转头，声音沙哑说：
“传膳，朕要听娘子的，要乖乖吃饭。”
只要他乖，娘子就会回来。
所以他要乖乖听话。
夜晚，他躺在那张满是娘子香味的床榻上，抱着娘子贴身穿的小衣放在鼻尖细细嗅闻。
仿佛这样，他就能欺骗自己娘子还在身边。
时间一日日度过。
南昭失约了。
她没再出现，霍衍找遍了整个皇宫都没找到她任何踪迹。
直至第五天，霍衍疯了！
他把凤仪宫所有宫人押入大牢，只在他一声令下，这些人即将人头落地。
可霍衍似乎又不急着杀这些人。
他依旧抱着南昭的小衣，俊美的脸上尽是疯魔。
“娘子，我今天是洗干净才爬上床的。”
“娘子，你的气味越来越淡了。”
“娘子，再给我几件小衣好不好？”
“谢谢娘子，我好想好想你。”
他开始对着南昭穿过的小衣自言自语。
服侍在他身边的小太监都以为帝王得了失心疯，
在失去挚爱后，竟开始对着一堆衣服自说自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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