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珠湾的海腥味混杂着硝烟，人鱼族的悲鸣与鱼人族的嘶吼此起彼伏。安娅刚穿过传送门，红鹰翼便猛地展开，红发在战火中猎猎作响，黑瞳扫过被围困的灵决与族人，瞬间锁定了敌方领队——莎娜当年的心腹，正举着骨矛刺向一名年幼的人鱼。
“住手！”安娅的声音裹挟着劲风，骨刃如流星般破空而出，精准刺穿对方手腕。她振翅俯冲，红影在敌阵中穿梭，骨刃每一次挥动都带着凌厉杀意，不过片刻，便将围堵灵决的鱼人砍倒一片。
“安娅小姐！”灵决喘着粗气，蓝眸中满是感激，“多谢支援！”
安娅落地时，灵清正抱着受伤的灵莉躲在礁石后，少年银蓝长发被汗水浸湿，紧紧护着怀中的小人鱼，看到她的瞬间，眼睛亮得像淬了光的蓝宝石：“安娅姐姐！你来了！”
安娅快步上前，扫过灵莉苍白的小脸和灵清手臂上的抓伤，眉头瞬间皱起：“怎么伤的？”
“是鱼人偷袭时，灵莉公主为了护我...被骨矛划伤了。”灵清的声音带着自责，指尖小心翼翼地碰了碰灵莉的伤口，“我没保护好她。”
安娅从怀中掏出疗伤药，动作利落地为灵莉处理伤口，指尖触碰到温热的皮肤时，明显感觉到怀里的小人鱼僵了一下。她抬头，恰好对上灵莉那双湿漉漉的暖棕色眼眸——那眼神太过熟悉，像极了当年徘徊在风三身边的莎莉，带着藏不住的执拗与期待。
“忍着点。”安娅收回目光，语气不自觉放柔了些。她对灵清抬了抬下巴，“你跟在我身后，别乱跑，这次再受伤，没人替你包扎。”
灵清的脸颊瞬间红透，连忙点头：“我、我会保护好自己！还能帮你递武器！”他说着，捡起地上的一柄断矛，紧紧握在手里，银蓝色的身影寸步不离地跟在安娅身后，像只忠诚的小兽。
安可与湛羡等人已与鱼人族主力交战。湛羡的天阶力量掀起滔天巨浪，将数十艘鱼人战船掀翻；莲桦挥手引动海底藤蔓，缠住鱼人的脚踝，银灰色长发在海风中扬起，绿眸里满是冷冽；玄夜与绯烬等人默契配合，将鱼人分割成零散小队，逐一击破。
灵清跟着安娅冲锋，目光却始终黏在她的侧脸上。她挥刃时利落的弧度，蹙眉时紧抿的唇，甚至汗水滴落时划过下颌的轨迹，都深深印在他眼里。当一名鱼人从侧后方偷袭安娅，灵清想都没想便扑了上去，用断矛挡住攻击，却被反震的力量掀倒在地。
“灵清！”安娅回头时，正看见鱼人的骨矛朝着他刺来，瞳孔骤缩，红鹰翼猛地扇动，瞬间将鱼人踹飞，自己却因惯性摔倒在灵清身边。
“安娅姐姐！你没事吧？”灵清连忙爬起来，伸手想去扶她，指尖刚触到她的手臂，就被安娅一把抓住。
“说了别乱跑，听不懂吗？”安娅的语气带着怒意，黑瞳里却藏着不易察觉的慌乱，“你才十七岁，逞什么强？”
灵清看着她眼底的关切，心脏猛地一跳，脸颊红得能滴血，却固执地抬起头：“我想保护你！安娅姐姐十八岁能战斗，我十七岁也能！”他握紧拳头，银蓝眼眸里满是认真，“我不想永远只是被你保护的人，我想成为能站在你身边的兽人。”
安娅愣住了。她一直把灵清当成需要照顾的少年，却从未想过，这个跟在她身后的人鱼少年，早已悄悄长出了守护的勇气。海风拂过，带着他身上淡淡的海水气息，少年眼底的光芒比珍珠湾的贝壳还要耀眼，让她的心跳莫名漏了一拍。
“笨蛋。”安娅别开脸，耳尖悄悄泛红，松开他的手站起身，“先打赢眼前的鱼人，再谈保护我的事。”
灵清立刻露出笑容，握紧断矛跟上她的脚步：“好！”
两人并肩作战的身影，恰好落在远处风三的眼里。他刚解决掉一名鱼人队长，转头便看见红影与银蓝身影在敌阵中配合默契，灵清虽招式生涩，却总在安娅遇险时第一时间挡在她身前。风三忍不住笑了笑——这两个少年少女，倒像是当年的自己和莎莉。
“风三哥哥！”清脆的声音自身后响起。
风三回头，只见灵莉扶着礁石站起身，暖棕色的眼眸亮晶晶地望着他，小脸上满是依赖：“刚才谢谢你护着我，我有点怕。”
风三走上前，将自己的披风解下来披在她身上：“别怕，有我们在。”他看着她与莎莉如出一辙的眉眼，心脏轻轻抽痛——转生后的灵莉没了记忆，或许才是最好的结局。
灵莉偷偷瞥着他温柔的侧脸，指尖紧紧攥着披风的衣角。她怎么可能忘记？忘记沙漠里他递来的浆果水，忘记他抱着她冲向医院时的焦急，忘记他对着她的骨灰盒絮絮叨叨的模样。转生时灵决问她是否要保留记忆，她毫不犹豫地点了头——她要以全新的身份，重新追回风三。
“风三哥哥，”灵莉仰起脸，声音软软的，带着恰到好处的懵懂，“他们说我是转生的人鱼公主，可我什么都不记得了。以后...我能跟着你吗？我觉得你好亲切。”
风三愣了一下，看着她湿漉漉的眼眸，想起自己对莎莉的承诺，心软下来：“等战争结束，你要是想留在长安帝国，我可以带你回去。但你是人鱼公主，灵决统领和族人更需要你。”
灵莉眼底闪过一丝失落，随即又扬起笑容：“那我可以经常去找你吗？我想知道你的故事，也想听听...关于我娘亲莎柯的事。”她刻意提起莎柯，想拉近与风三的距离。
风三点头：“当然可以。”
不远处的安娅将这一幕尽收眼底，红眸里闪过了然。她刚才处理伤口时就察觉到不对劲，灵莉看风三的眼神，根本不是对陌生人的依赖，而是藏了太久的爱慕。安娅忍不住嗤笑一声——这丫头，倒是和她娘亲一样执着。
“在笑什么？”灵清凑过来，顺着她的目光看向风三和灵莉，好奇地问。
“没什么。”安娅收回目光，拍了拍他的肩膀，“好好战斗，打赢了我教你用飞禽族的侦查技巧。”
灵清的眼睛瞬间亮了：“真的吗？！”
“骗你有什么好处？”安娅挑眉，转身再次冲向敌阵。灵清立刻跟上，银蓝色的身影紧紧追着那道耀眼的红影，心里悄悄想着：要是能一直跟着安娅姐姐，就算每天训练也愿意。
战局渐渐明朗。湛羡用深海之力掀起最后一道巨浪，将残余的鱼人战船全部冲毁；莲桦引动藤蔓将投降的鱼人捆住，绿眸里恢复了温和；玄夜踩在鱼人族首领的尸体上，金眸里满是桀骜；绯烬与苍泽则在清点人鱼族的伤亡，安排救治伤员。
安娅收起骨刃，红鹰翼缓缓收拢。灵清快步跑到她身边，递过一瓶淡水：“安娅姐姐，喝点水。”他的指尖不小心碰到她的手，又飞快地缩了回去，脸颊红得发烫。
安娅接过水，仰头喝了一口，水珠顺着下颌滑落，被灵清下意识地用手帕擦去。动作做完，两人都愣住了。
灵清的脸瞬间红到耳根，结结巴巴地解释：“我、我不是故意的...就是看到有水珠...”
安娅别开脸，耳尖的泛红怎么也压不下去，含糊地说了句：“没事。”
风三带着灵莉走过来时，恰好看到这一幕，忍不住笑着打趣：“灵清，你对我妹妹倒是上心。”
灵清的头埋得更低了，灵莉却趁机拉住风三的袖子，软声道：“风三哥哥，我有点冷。”
风三无奈地叹了口气，将披风又往她身上裹了裹。安娅瞥了灵莉一眼，对着风三使了个眼色——风三愣了一下，随即恍然大悟，看向灵莉的眼神多了几分复杂。
灵决走过来，看着灵莉依赖风三的模样，蓝眸里满是欣慰：“灵莉，以后要好好跟着风三先生学习，也要记得自己的身份。”他转头对风三拱手，“多谢风三先生一直照顾小女。”
“灵决统领客气了。”风三连忙摆手。
灵莉偷偷对安娅做了个鬼脸，安娅回了她一个“算你狠”的眼神，两人心照不宣。灵清看着她们的互动，一头雾水：“安娅姐姐，你们在干嘛？”
“没什么，”安娅拍了拍他的脑袋，“走了，回潜水艇，该回长安帝国了。”
灵清立刻跟上她的脚步，叽叽喳喳地问：“安娅姐姐，你说的侦查技巧什么时候教我啊？需要准备什么吗？我可以每天早起训练！”
安娅看着他雀跃的模样，嘴角忍不住扬起一抹浅笑：“急什么？到了长安帝国有的是时间。”
夕阳西下，将海面染成金红色。潜水艇缓缓驶离珍珠湾，甲板上，灵清缠着安娅问东问西，少年的声音清脆爽朗；风三站在船头，灵莉安静地陪在他身边，暖棕色的眼眸里满是憧憬；安可与湛羡、莲桦等人站在一旁，看着孩子们的身影，脸上满是温柔。
安娅靠在栏杆上，听着灵清喋喋不休的提问，看着少年银蓝色的发梢在夕阳下泛着光泽，心脏轻轻悸动。她以前总觉得情爱之事太过麻烦，可看着灵清认真的眼眸，听着他笨拙的关心，竟觉得这种被人放在心上的感觉，也没那么糟糕。
灵清偷偷看着安娅的侧脸，心里默默发誓：他一定要快点变强，快点长大，等他十八岁那天，一定要亲口告诉安娅姐姐——他喜欢她，不是妹妹对姐姐的喜欢，是想一辈子守护她的喜欢。
潜水艇的影子渐渐消失在海平面尽头，珍珠湾的海风吹拂着礁石，仿佛在诉说着这场战争的落幕，也在低语着少年少女们刚刚萌芽的心事。而长安帝国的城堡里，一场关于“第九位、第十位兽夫结契仪式”的筹备正在进行，属于他们的故事，还有太多温暖的篇章，等着被书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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