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文集社，二楼。
袅袅茶香在空气中浮动，云纪提起茶壶，琥珀色的茶水倾注进瓷杯，推至两人面前。
“所以，你们这是打算去找赵空城他们了？”
他靠在藤椅上，语气随意的开口，目光却扫过两人的神情。
冷轩端起茶杯，指节抵着杯沿，微微颔首：
“没错，虽然左司令给我们的假期还没有结束，但前线局势紧张，我们想尽早去和老赵他们会合。”
回到大夏后，司小南去了天庭归还永生丹，而他则直奔守夜人总部复命。
左青听完他们在北欧的经历，当场恢复了他们的守夜人身份，甚至授予了他们星海勋章，这是足以载入守夜人史册的殊荣。
“你们需要时间调整。”左青当时敲着桌面，目光如炬，“司小南的心境如果能稳固下来，踏入人类天花板水到渠成，等到她能彻底容纳诡计法则，那我大夏就会再多一位诡计之神。”
“而你，虽然没有禁墟，但对神之眼的运用也已经很熟练，爆发出来的实力也已经不弱于克莱因境，等你们休整好了，再去前线吧。”
尽管前线来自外神的试探一波接着一波，但左青仍坚持让他们休整，有些刀，磨利了才能一击致命。
“我们这次来，主要是想当面道谢。”司小南双手捧着茶杯，指腹摩挲着杯壁的纹路，“以前很多事我们不清楚，但现在知道了，救下沧南的是你们，救下老赵的也是你们。”
云纪摆了摆手：
“我在沧南住了那么久，总不能眼睁睁看着它毁掉。况且……”他顿了顿，“这里毕竟是七夜的家乡，至于老赵？他那样的人，本就不该死，他就该成为一个将军，驰骋沙场。”
窗外传来书页翻动的沙沙声，云纪忽然话锋一转：
“话说起来，赵空城他们是在蒹葭关，对吧？”
“对，苏元他们说调令是让老赵他们去蒹葭关。”
冷轩放下茶杯，杯底与木桌相触，发出轻微的磕碰声。
云纪沉默片刻，指节在扶手上轻叩两下，突然抬头：
“我有个请求。”
“请求？直说就是了。”司小南往前倾了倾身子，马尾辫从肩头滑落，“只要不违反我们的原则，什么事我们都能答应你。”
“很简单。”云纪的目光陡然锐利起来，“我希望你们暂时别去蒹葭关——”
他指尖沾了茶水，在桌面上画出一道蜿蜒的水痕。
“而是先赶赴辰南关。”
......
木门轻轻合上，司小南和冷轩的脚步声渐行渐远，最终消失在街道的嘈杂中。
云纪望着空荡荡的楼梯口，眼中的笑意渐渐褪去，他坐回桌前，指节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眉头微蹙。
“怎么，又举棋不定了？”
钟离不知何时出现在他对面，宽大的袖袍拂过桌面，拎起茶壶给自己斟了一杯，茶汤清亮，映出他波澜不惊的金色瞳孔。
“也不算是吧。”云纪揉了揉太阳穴，长叹一口气，“天神庙正式开战前，一定会先试探各个关卡的防守强度，如果我把现在的战力都调往辰南关，他们转头就会攻打蒹葭关、沉龙关，或者其他任何一处薄弱点。”
他抬起头，目光透过窗户望向远处阴沉的天空，仿佛能看见那些蛰伏在阴影中的神明。
“更麻烦的是克苏鲁众神和奥林匹斯……如果他们都倾巢而出的话，就算是【队长】，恐怕也得暂避锋芒……”
话音戛然而止，云纪把脸埋进臂弯，声音闷闷的：
“从阿斯加德回来这么久，我还是找不到破局的办法。”
钟离慢条斯理地啜了一口茶，茶香在唇齿间弥漫，他放下茶杯，瓷器与木桌相触，发出清脆的声响。
“你还是太钻牛角尖了。”
云纪猛地抬头，眼睛一亮：
“老爷子，你有办法？”
“没有。”钟离干脆利落地摇头，“此局无解，在正式进攻前，敌人一定会反复试探，找到相对比较薄弱的关卡，绝不会贸然进攻重兵把守的关卡。”
“……”
云纪的肩膀垮了下来，像只泄气的皮球，整个人又瘫回桌上。
“你呀你，还是太过年轻了。”
钟离摇头轻叹，眼中流露出一丝无奈。
云纪缓缓抬起头，目光中带着几分倔强。
“那也没办法，谁让我是你们选定的救世主呢，我也不去考虑这些事，又该怎么拯救提瓦特？”
“那我问你，在璃月人眼中，岩王帝君可是他们的救世主，是他们的神明？”
茶香氤氲中，钟离的手指轻轻摩挲着杯沿。
“那当然！”云纪不假思索地回答，“虽然老爷子您退休了，但在璃月人心中，您永远是他们信仰的神明。”
“那么，”钟离的声音忽然低沉，“在魔神战争时期，我可曾救下所有璃月人，未让一人牺牲？”
云纪的瞳孔猛地收缩，嘴唇微颤：
“这怎么可能......”
他的声音戛然而止，仿佛突然明白了什么。
钟离的目光穿透袅袅茶雾，直抵云纪心底：
“即便强如神明，也不可能庇护所有人，那时的千岩军依然站在最前线，用血肉之躯阻挡敌军，”他顿了顿，“就像现在的守夜人，难道因为大夏神复苏，他们就会松懈吗？”
云纪的拳头不自觉地握紧。
“就和大夏的守夜人一样，他们知道大夏神复苏，就会放松警惕了吗？就会觉得大夏神一定会救下所有人吗？”
“不，”钟离的声音掷地有声，“他们只会感到庆幸——倘若他们倒下，至少还有大夏神能守护这片土地。”
说罢，他将杯中茶水一饮而尽，杯底与桌面碰撞出清脆的声响。
云纪眼中的迷茫渐渐散去，取而代之的是坚定的光芒：
“我明白了！但即便不能救下所有人，我也要竭尽全力守护更多生命！”
“孺子可教。”钟离欣慰地点头，衣袖轻拂间已在桌面展开一幅战略地图，“现在，该选定我们的防守要地了，若战火在另一端燃起......”
他的指尖在某处轻轻一点。
“凭借巴巴托斯的风之权能，我们必能以最快速度驰援。”
窗外，暮色渐沉，最后一缕夕阳为两人的身影镀上金边，茶壶中的水汽仍在升腾，仿佛预示着即将到来的风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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