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楚眼睛看向夏至，后者凝视着前方某处，墨黑的瞳孔与环境融为一体。
“怎么了。”
“这里已经见不到工业机器人的痕迹了。”夏至回过头看了一眼来时的路：“而且越来越潮湿。”
“整个施工网络已经罢工了。”陈楚手轻轻拍了一下夏至一侧肩膀。
夏至仍扭着脑袋望着后面：
“你觉得是什么原因导致的大规模罢工呢。”
“可能的原因会有很多，作为中枢网络，Sydney尚不完善，对那些执行单元的控制力很容易受到环境的影响，加上这里是离影世界，不可抗力的因素就更多了。”
“所以你觉得也有外界影响吗。”
“几乎是肯定的。”陈楚没有迟疑的说。
“你们两个倒是很会思考。”
前面的凯兰停下来，他回头看。
陈楚与凯兰视线对上：
“在这种环境下保持冷静思考很重要。”
凯兰眯了眯眼睛，他饶有兴致的模样：
“该说不说，你说话的风格倒是很像我们的大执行长。”
“可能我们都只是把话放在了理上，所以说起来像。”
“这句更像了。”
凯兰一脸认真。
陈楚与夏至交换了一下眼神，二人都没有说话。
凯兰笑笑：
“别这么严肃，我看起来像是什么很严厉的长官吗。”
“凯兰长官，我想进一步了解我们以及特别班其他人的状况，您有什么头绪说说吗。”
夏至举起一只手，很有纪律性的问道。
凯兰缓缓舒出一口气，他看向前方的黑暗：
“现状就是整个地下施工网络受到了生物干扰。”
“生物干扰?”
“就是衍生体，普通生物可做不到这一点。”
凯兰从口袋里拿出一根烟，叼在嘴里不紧不慢的点燃，徐徐白烟升起：
“驻留在这里的技术人员已经全部撤离了，是息壤。”
“息壤……”
夏至轻轻念叨着。
息壤，一种喜欢栖息于阴暗潮湿环境的一级衍生体，躯体具有像液体一样可流动的特性，视觉上看上去就像是一堆暗红色的肉，还是正在腐烂的那种。
陈楚环视了周围一圈，这里的环境倒是确实很适合息壤，很适合息壤隐藏。
息壤个体的体积大概在两立方米，还具有可短暂分裂收缩的特性，整个地下隧道到处是大大小小的洞，很适合息壤隐藏。
锵的一声在陈楚背后响起，陈楚转过脑袋看去，夏至的令牌已经化作泛着寒光的利刃握在手上，她的眼神似乎都冷了些。
“这么着急干什么，这不还没碰见吗。”凯兰手指抖了抖烟头的灰：
“有的是你们发挥身手的机会。”
“如果可以的话我更希望不会碰上衍生体。”
陈楚说，他同样抽出令牌，低着眼视线落在手中华的令牌上：
“当然这并不代表我会在必要的时刻退缩。”
“不错，很有你父亲的气概。”
凯兰只是轻轻弯了弯唇角，像是随意，却又像是早已预设。
“接下来，我们去找东方倾心。”
“该怎么找?”
夏至问，她皱着眉头，时刻紧握着手中的利刃，身体的紧绷仿佛随时会利刃出鞘。
“其实很容易，就算不依靠Sydney的地位也很容易找到她们。”
凯兰脸庞还残留着一点点刚刚的笑，他停下了脚步，不再朝着前方走，而是转过身，面对着隧道的一边岩壁。
笑意没有真正蔓延到眼底，却在那一瞬间显露出锋芒，仿佛猎人终于收网。眼眸深邃而冷静，像某种精密的齿轮正在悄然咬合。
“你们好像没有了解过东方倾心身上的特性。”
“她身上有独立于本源之力的另外一股超凡力量。”
夏至回答，她一动不动，像钟表停止转动的那一刻沉默。
“是这样，所有衍生体都是本源之力的衍生力量，东方倾心是它们的相对面……就像是两个磁极，虽然东方倾心不会对那些衍生体感兴趣，不过那些衍生体可对东方倾心感兴趣的很，所以说至少是一个单向吸引的过程。”
“就是说，东方倾心的优先级在那些衍生体里是最高的。”陈楚补充说。
凯兰点头：
“是这样的，军团已经验证了，东方倾心对那些衍生体来说依旧是个香饽饽，虽然她带了抑制手环能一定程度上减弱衍生体对她的感知力，但是在小范围内，衍生体依旧能感知到她的存在。”
“这个小范围具体是多少。”夏至问。
“整个地下隧道网络是就差不多的半径范围。”
凯兰取下背在身后的榴弹发射器，滚轮转动，他动作干净的装上弹药，随后对准前方：
“退后。”
陈楚与夏至退后到安全距离。
凯兰屏住呼吸，他搭在扳机上的手机扣动，榴弹射出，爆炸在火焰中带着碎石喷出，隧道上方的灰尘抖落。
陈楚眯了眯眼，除了塌陷的声音外，他还听到了蠕动的声音。
“来了！”
凯兰大喝一声，与此同时，几根尖刺从爆炸残留的火焰中射出，像是尖锐的矛同时投掷向三人。
凯兰与陈楚闪身躲开，而夏至却直接一刀斩断了朝自己袭来的刺。
袭击没有停止，接二连三的刺射出，直到凯兰又射出一发榴弹炮才停歇下来。
凯兰看向夏至，后者至始至终都没有躲。
“你应该学会保存体力才对。”
夏至没有回应凯兰，她甚至像是根本没有听见，单手紧握着利刃，咬着牙齿眼睛死死盯着火焰中蠕动的那一团，眼里有藏不住的敌意。
利刃横在身前，夏至轻轻呼出一口气。
下一秒，她脚尖用力一蹬，脚下的泥土和碎石炸开，夏至整个人从原地消失，化作一道凶猛到无法捕捉的残影。
空气仿佛被重锤贯穿，发出轰隆一声炸响。
这股毫无掩饰的敌意让隐匿于碎石与火焰中的息壤迅速锁定了夏至这个表面上最具威胁的目标。
息壤身上再度生长出硬化的刺，袭向夏至的每一根刺都比她的腰还要粗。
接触的前一瞬间，夏至脚用力踏在地面，她腾空而起，衣角与头发在空中旋转出看不清的弧线，利刃的寒光随着身体的旋转前进跃迁出冷峻的光。
硬化的刺被切成一片一片落在地上发出啪嗒啪嗒的粘稠声。
无数道斩击粉碎了那些被硬化的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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