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是周一，韩红玉的得力爱将跑过来找陶芹去调解。
陶芹就觉得奇怪啊：“怎么回事？今天不周一吗？”
方脸小姑娘边走边说：“最近知青大量回城，好多都闹出来房子不够住，嫌知青在家里光吃不干活的纠纷。我们实在是太忙了，昨天周末都没有休息。
实在是忙得脚不沾地，但后面还排着很多人等着我们调解啊。陶大妈，对不住了，这几天需要你加班了。我们主任说了，等闲下来，给你发东西。”
“这倒不用，帮帮忙没什么的，咱们走吧！”
方脸姑娘把陶芹领到了一处大院，跟陶芹说道：“就这，一家姓钱的，你进去就知道了，我先走了哈，陶大妈。”
陶芹站在大门口风中凌乱。
这里她很熟悉，是从前郑良的家地址，也是现在钱大爷家的地址。
不会就是钱大爷家吧？
陶芹走进去，前院一户人家认识她的，对着她指了指后面的方向：“陶同志，你快去吧，华大妈刚哭完一场。”
还真是钱大爷家。
陶芹不明白啊，钱大爷家换了称心的房子，那个外孙的情况也有所好转，他家现在能有什么事搞到街道办都知道了？
走进钱家，她就知道了。
钱佳华回家了，正抱着两个女儿哭呢。
陶芹对钱佳华视而不见，直接问华大妈：“春风啊，你怎么了？”
本来躺在床上生无可恋的华大妈听见陶芹的声音，本已干涸的眼泪又流了下来。
“陶芹，呜呜呜呜，陶芹啊，我不想活了，我造了什么孽啊，生了这个脑子有病的！我当初生下来，就该把她掐死啊！”
钱佳华抬头望了一眼华大妈，把两个女儿抱得更紧了。
陶芹握住了她的手，给她擦擦眼泪：“老华，你说什么呢？咱们前半辈子受了这么多的苦，好不容易能过点好日子了，你在这寻死觅活的干嘛？来，我给你倒点水，你跟我仔细说说呢。”
事情要从半个月之前说起，华大妈带着外孙在家，突然钱佳华带着两个女儿站在了门口，说自己可以回城了。
钱家全家都觉得很奇怪：钱佳华已经在乡下结婚，是不符合政策的，怎么就能回城了呢？而且李海涛呢？他现在在哪？
可钱佳华就是不说，死咬着自己是符合政策，正常回城的，其余的就不让问了。
女儿既然不想说，那钱家问也就不问了。按照华大妈的想法，那个麻杆死了也行，至少不会再拖累自己女儿了。
钱佳华回来之后，明显有心事，两个女儿不好好带，儿子也不管，一天到晚骑着个自行车出门。
问她，就说出门找活干。
李明艳跟许圆圆看不过去，出钱把两个外甥女送去了学校。
不然这叫什么事，明明就是念书的年纪，天天待在家里，人都傻了。
钱佳华知道后，没有说一声谢谢，还是天天只顾着出门。
她的两个女儿倒是比她懂事，放学后会帮着照看弟弟、扫地、烧水，做些力所能及的事。
妯娌俩看钱佳华越来越不顺眼，于是约定在周末跟在钱佳华身后看看她到底在干嘛。
这一跟不得了，两人跟着钱佳华去了云城一家专科学校，然后在大门口看见了李海涛！
两人跟不认识一样，一前一后去了附近的一家招待所，三个小时之后才出来。
这可不能再敷衍了事了，等钱佳华回到家，妯娌两就把看到的事情当面质问她。
“钱佳华，李海涛是考上大学了吗？这是好事啊，你们俩为什么偷偷摸摸的，还不让家里人知道！”
“你男人也太不懂礼数了吧？既然已经在云城了，为什么不过来一趟？还有你，瞒着我们大家什么意思，是怕我们赶你走？”
钱大爷跟华大妈也是满脸怒容：这个女婿实在太不着调，三个孩子现在都扔在自家，不说掏点钱出来，连上门都不上门了，这是考上大学了，就看不起岳家了吗？
华大妈直接说了：“我不知道你在瞒些什么，钱佳华，你要是再不说，带着你的三个孩子滚吧。李海涛要是个男人，就得他养你们，而不是每次都吸岳家的血！”
钱佳华以为华大妈是说的气话，还是不说。
谁知，这次华大妈是来真的，直接把钱佳华母子四人的包袱都收拾了起来，直接扔在大门外。同时让儿子、儿媳把四人赶到了大院门外。
钱佳华傻眼了，在门外哭啊求啊。三个孩子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都被吓坏了，围在妈妈身边哭。
许多人不忍心，劝钱家不要这样，钱家一个都没听，直言“这个女儿翅膀太硬，他们不要了。”
当真是在大门外求了一晚，钱佳华嗓子都哑了，最后不得不说出了实情。
当初靠着华大妈寄出去的教辅书，李海涛侥幸考上了云城的专科学校，他已经很满足了，抱着钱佳华又哭又笑。
欣喜过后，就是实际问题了：钱佳华一个人带着两个女儿怎么办呢？
李海涛搂着钱佳华，细细跟她商量：“我刚去上学，什么情况还不知道，你带着女儿先在村里待着。你的户口现在也不能回云城，等我回城想想办法，一定带你们母女回城！”
钱佳华依恋地依偎在李海涛胸膛：“涛哥，我都听你的，你怎么说我就怎么做。只要你好，我们母女就好。”
李海涛就这么回了云城，离开前还特意叮嘱钱佳华：“我爸妈跟你爸妈那都先别说我考上的事情，等我把你弄回城了，给他们一个惊喜。”
谁知，就在李海涛上了一个月大学后，突然回了小村庄，回来第一句就是：“佳华，我们离婚吧。”
钱佳华不知所措，在李海涛解释好利弊后，忍着泪跟着他去公社办了离婚证。
又过了一个月，大队长给钱佳华开了证明，说她可以带着女儿回城了。
就这样，钱佳华浑浑噩噩地带着两个女儿投奔了娘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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