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宁姝已经经历过一次她这样的诬陷，这会还算坦然自若。
“休要胡言！”裴祁神色很是不好看，压抑着心性怒道。
裴姝大步而去，“大哥，我是否胡言，让人查验过她的身子就知道了。”
因为昨天的事，裴姝对裴祁没有以前那般害怕抵触了。
裴祁视线瞟过她，神色依旧，“她乃裴府养女，岂能任由她人查验身子。”
姜宁姝默不作声站在一侧，现有裴祁为她撑腰，她又何须出面。
“做出那档子事，有损裴家颜面，不能轻易放过。”裴姝以为裴祁与自己一条心，叫嚣出声。
裴祁眉心微蹙，负在身后的拳头紧握。
“不妥！”他不容置喙的两字，一个眼神，示意玉竹搀扶姜宁姝回竹苑去。
只可惜姜宁姝还未走两步，裴姝又让人拦住了去路。
“想进裴家门，怕是要查验一番。”裴姝势在必得的笑。
姜宁姝平静望着她，并未说话，只是余光微斜，落在裴祁身上。
意思显而易见，要裴祁解决。
姜宁姝一贯的宗旨是自己能避则避，让旁人出头解决难题。
裴祁唇角微扬了扬，很受用姜宁姝遇事找他。
这代表她信任他，离不开他。
“不必了。”裴祁手一抬，“随风，送小姐回竹苑。”
“是。”随风弯腰叩首，为姜宁姝开路。
随风是裴祁的贴身下属，整个裴府无几人敢拦他。
那些仆妇们也不敢再嚣张阻拦，下意识让开路去。
裴姝想拦，可不知道该怎么拦。
“大哥！”她看向裴祁，不懂他到底是什么意思。
明明昨天还对姜宁姝嗤之以鼻，势必要送她走，怎么今天又变了样子。
裴祁态度显而易见，不让裴姝找姜宁姝的麻烦。
裴姝瘪嘴，心中愤恨，可不敢反驳自己的兄长。
姜宁姝双手覆在身前，在随风带领下走进甬道，迎面和裴夫人撞上了面。
随风一愣，恭敬问安，“夫人！”
姜宁姝双膝弯下，“夫人！”
她并不想给裴夫人行礼，可自己如今回了裴家，日后免不了抬头不见低头见，不想因为这些小事给自己惹不痛快。
裴夫人带领着一群丫鬟婆子，居高临下藐视过姜宁姝。
本以为她是个聪明的，知道攀附谁才能存活，可谁知她竟然和林姨娘达成了共识。
林姨娘她暂时动不了，就先解决掉她。
“无风不起浪，为了你以后的清白，今日便由人查验身子，确保无误后再进府。”裴夫人吩咐。
姜宁姝眼色沉了几分，缓缓直起身。
“查验身子！”她反问，提醒那边的裴祁该出面了。
裴祁眼底明显有些烦躁，他手握重权，在外可只手遮天，可在家中，不想与长辈争论什么。
“未出阁的小姐查验身子，传出去会对裴府不利。”
哪家未出阁的小姐在自己府宅查验身子？
就算有家族的小姐做了什么出格的事，家族都是尽量隐瞒，哪有上赶着检验身子的？
裴夫人早就想好了对应之法，不咸不淡道：“姜宁姝只是我裴府养女，对她严格，是在保护裴府其他小姐的声名。”
姜宁姝抢了裴姝的婚姻，勾得陈二少爷丢了魂，京城人早就知道她不是个省油的灯。
这时候传出她并非完璧，众人只会可怜裴家怎么收养了这么一个浪荡的养女。
“姜宁姝并未做出格之事！”裴祁走上前，站在姜宁姝身边。
姜宁姝垂着眼，内心一点都不慌。
因为她能察觉出来，裴祁现在不会让她出事，他是真的想让她生下孩子。
裴夫人示意嬷嬷上去，“既然未做出格之事，又何须怕。”
嬷嬷都是裴府老人，上前就要扣押住姜宁姝。
姜宁姝后退一步，有意往裴祁身后躲去。
裴祁侧目，女人可怜无辜的模样，湿漉漉的眼睛里蕴含着拘束害怕。
“谁敢动她！”他心中一阵不忍，呵斥出声。
裴府大爷出面，嬷嬷们不敢上前，转身看向裴夫人，无声询问她该如何。
裴夫人眯着眼，视线几次打量过裴祁。
就在这时，裴姝走过来与裴夫人并排站立。
“只是查验身子，又不会要她性命，有何不可的？”
兄长此举，未免小题大做了些。
“这些都是裴府老人，有分寸。有那样的流言传出，总得证实一番才可安心。”裴夫人沉声道。
裴祁那张脸十分不好看，“总归是流言，不可信之。”
话毕，他示意随风护送姜宁姝回竹苑去。
随风叩首，抬手示意姜宁姝快走吧。
姜宁姝脚步并未移动，因为她知道裴夫人和裴姝不会轻易让她离去。
而裴祁，也不会和他们撕破脸皮。
裴祁从小被亲生母亲利用争宠，对他们没什么感情，可又舍弃不下这份亲情。
面对裴家人，裴祁总是下不去狠心。
姜宁姝都知道。
“就算是谣言，也不能轻易放过。”裴夫人郑重道。
裴祁不想与裴夫人争论什么，想亲自带姜宁姝而去。
他脚步刚动，姜宁姝身子侧过来，不动声色挡了他一下，他被迫止步。
姜宁姝看都不看裴祁，平静目光探望前面的裴夫人和裴姝。
“大小姐说我做了苟且之事，可有十足的证据？何时何地，与何人？”她一字一句质问，音调干脆利落。
裴姝嘴唇张开要回答，可话到嘴边，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姜宁姝是否与人苟且，她并不确定。
“你自己心里清楚。”裴姝没底气吼道。
姜宁姝低低笑了声，“是大小姐说我与人苟合，怎么问起时间地点，奸夫是谁，都不知道呢？”
她说“奸夫”两字时，音调节节拔高，好让身后的裴祁听个真切。
随风默默站在身后，闻声下意识斜眼瞥望过裴祁。
将军被说成是奸夫，也不知道何种心情。
裴祁矗立在那，什么反应都没有，连眼皮都未眨一下。
“我……”裴姝哑口无言，眼珠转悠思考，“我见到了，你身上有痕迹，不信可查验。”
那次在柴房，她看见姜宁姝身上的痕迹，千真万确是不会错的。
姜宁姝听见痕迹，一颗心不自觉揪起来。
昨晚裴祁太过放肆，她身上惨不忍睹，胸口那一排牙印最是明显。
都不用刻意去看，就知是如何发生的。
“我身上的痕迹，大小姐是如何看到的？”姜宁姝双手抠进肉里，利用疼痛让自己保持冷静。
“自然是那日在柴房……”裴姝直言，说到一半倏地住了口。
“柴房！柴房怎么了？”姜宁姝引诱。
那是在柴房，裴姝罔顾法律，滥用私刑。
所以她不敢将那件事当着众人面说出来。
因为一旦说出，府宅这么多张嘴，保不齐会传出去，到时裴家大小姐蛇蝎心肠的手段，会传遍整个京城。
裴姝几次开口，又几次闭嘴。不知道该怎么应对，转头求助裴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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