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点零三分，主控室五块屏幕同时跳出红色警报。倒计时还剩四小时十九分，“破晓”终版的编译进度条已推进至百分之八十二。林晚的手指在控制台边缘轻轻敲了一下，像是确认时间，又像是提醒自己别松懈。
“双屏直播准备就绪。”市场负责人抬头看她，“等你指令。”
林晚点头：“开始。”
左侧画面切入新势力发布会回放，发言人正说着“系统稳定性达到历史最高水平”。右侧随即展开代码解析窗口，科研组长的声音冷静切入：“这里，响应频率伪造；这里，数据包循环调用旧参数；这里——”他放大一段隐藏路径，“核心模块直接引用三年前被淘汰的‘星链’架构，只是换了加密外壳。”
弹幕瞬间炸开。
“这不是创新，是拼凑？”
“他们敢说最稳定？我昨天连门都刷不开！”
“这算不算欺诈？”
林晚没看评论区。她盯着资金流向图，那笔从私人账户划出的款项仍在流动，正试图拆分成多笔小额转账，经由三家境外代理公司中转。她抬眼看向调查联络员：“那个财务中介，有没有留下联系方式？”
对方一愣，随即反应过来，迅速调出一条加密通话记录。林晚凝视他的双眼，短暂开启“心灵洞察之镜”。一瞬间，她看到对方脑海中浮现一个未上报的细节：那名中介曾在通话末尾随口提了一句，“这次要是爆了，我房子也保不住。”
她收回视线，立即下令：“法务组提交紧急核查申请，理由是涉嫌违规跨境操作，附上资金路径和通话片段作为佐证。不要求冻结，只要求公开受理。”
“这么做，会不会太激进？”市场负责人迟疑。
“不是我们激进。”林晚声音平稳，“是他们已经没退路了。一旦监管介入，合作方只会抢着撇清关系。”
话音落下不到十分钟，两家原本沉默的供应商接连发布声明，宣布暂停一切技术支持。社交平台上，#新势力资金异常#的话题悄然冒头。而此时，双屏直播的观看人数已突破三百万。
“热度够了。”林晚转向市场团队，“启动‘你家设备正常吗’挑战，把用户上传的异常记录推到首页。别加工，原样播。”
第一条视频是一位老人拍的，手有些抖。他说自家智能灶台突然锁死，孩子不在身边，饭都没法做。第二条是个程序员，展示了后台强制推送的隐藏服务协议。第三条……越来越多普通人站出来，语气里不再是愤怒，而是困惑和失望。
“我以为买的是未来。”有人说，“结果发现，我只是被算计的一环。”
林晚看着舆情曲线，蓝色信任指数持续攀升，对手的关键词热度则不断分裂。造假、欺骗、破晓计划……这些词开始被频繁关联。她知道，技术上的胜负已定，接下来，是彻底击溃他们的生存基础。
“城西机房那边怎么样？”她问。
技术小队回应：“已接入主控终端，对方尚未察觉物理隔离程序被绕过。我们随时可以插入熔断协议。”
林晚看了眼时间：五点十一分。距离“破晓”终版完成，还有一小时四十九分。
“再等半小时。”她说，“让他们再多跑一会儿。”
科研组长皱眉：“风险太大，万一他们提前发现……”
“那就说明他们心虚。”林晚打断，“我们现在要的不是速胜，是要他们在所有人面前，自己摔下去。”
半小时后，林晚按下确认键。
技术小队同步插入自毁指令模块。屏幕显示：熔断协议激活。所有正在进行的编译任务强制终止。服务器内部监控画面被截取一张，传回主控室——屏幕上赫然写着：“终极版本生成失败，错误代码E997。”
林晚立刻下令：“对外公布截图，标题只写一句：他们没能完成。”
消息发布的瞬间，新势力官网陷入瘫痪。他们的紧急公告还没发完，就被无数转发淹没。有人扒出“破晓计划”的内部命名逻辑，指出这本就是一场豪赌——赢了，垄断市场；输了，全盘崩塌。
而现在，他们输了。
主控室内，气氛悄然变化。有人轻声笑了，有人靠在椅背上闭目喘息，更多人盯着屏幕，仿佛还不敢相信这一切真的结束了。
市场负责人转过身，声音带着兴奋：“要不要追加一波？把赵铭的名字挂上去，让所有人都知道是谁在背后操控？”
林晚没有回答。她站起身，走到指挥台中央，关闭了所有对外播报通道。房间里安静下来。
“我们不是为了毁灭谁。”她的声音不高，却清晰传入每个人耳中，“而是为了守住这个行业该有的样子。”
没人再说话。
她继续道：“所有涉密资料封存，仅向监管部门移交必要证据。任何人不得私自传播内部信息，不得公开羞辱对手成员。这不是报复，是收尾。”
片刻后，科研组长缓缓点头：“明白。”
林晚坐回位置，手指在控制台上轻轻划过，调出最后一份汇总报告。技术崩溃、舆论崩盘、资金断裂、核心节点损毁——四项指标全部归零。屏幕上跳出提示：系统威胁等级降为F，联盟主导地位确认。
窗外，天色渐亮。第一缕阳光斜照进主控室，落在她半边肩上。她没动，只是静静看着那行字。
七点零一分。
技术人员陆续起身，有人收拾设备，有人低声交谈。市场负责人笑着拍了下调查联络员的肩膀，两人一同走向出口。科研组长最后检查了一遍服务器状态，关掉终端电源，脚步沉缓地离开。
林晚仍坐在原位。
她抬起手腕看了眼表，七点零三分。阳光爬上对面高楼的玻璃幕墙，反射出一片刺目的白。
她终于呼出一口气，像是卸下了什么。
然后站起身，走向电梯。走廊空旷，脚步声清晰。她在转角处微微停顿，没有回头，径直走入办公区通道。
电梯门即将合拢的瞬间，她听见身后传来一声轻响——是主控室的备用终端自动重启，屏幕亮起，映出一行小字：“数据归档完成，待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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