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佳佳停好车就火急火燎地下车，拉着宋青栀上下左右仔细检查。
“没事儿吧？”
她脸上的担心不加掩饰，宋青栀反手握住她，“我没事儿，你机灵，找了你三哥。”
沈佳佳松口气后笑出声，“也是赶巧，我三哥恰好在这家餐厅，也算是他有点儿用处。”
宋青栀哭笑不得，“亲妹妹才敢这么说。”
换做别人，哪敢，周航徐晏这类人见着沈岚川都得低头哈腰的敬着。
沈佳佳挽住宋青栀，“走走走，吃饭，边吃边聊。”
宋青栀歉疚道：“真不好意思，让你跑这一趟，我今晚不能和你一起吃饭，有点儿事要处理。”
沈佳佳睁大眼睛，“啊？什么事儿啊？很重要吗？”
宋青栀想到贺轻寒就觉得头疼，面上情绪不显，“很重要，等我处理完这事儿，再请你吃饭。”
沈佳佳挺想听她讲今晚徐晏的事，但她这么说了也不强迫她，“好，那我们再约。”
宋青栀很感谢沈佳佳如此好说话，跟她告别后，打车去见贺轻寒。
她离得近，到的时候，贺轻寒还没出现，一个人在安静的包厢，难免胡思乱想。
贺轻寒约她吃饭的口气尚算温和，但今晚发生了徐晏的事，贺轻寒紧接着约饭，让人觉得不像是巧合。
有些人，温和之下，反倒是更让人畏惧，倒不如暴躁的宣泄情绪。
如坐针毡十几分钟，包厢门终于被打开，修长身影落入眼中，宋青栀瞬间绷紧身体。
贺轻寒俊朗面容上不见半分怒气，竟是平静温和地拉开一张椅子，“点菜没？”
宋青栀摸不准这平静之下藏着怎样的汹涌，她轻声说：“还没。”
贺轻寒深眸沉静地注视着她，唇边是浅淡的笑，“我喜欢吃什么，你清楚，看着点。”
他好说话得让宋青栀心头七上八下，他们来过两次，宋青栀记得有道菜贺轻寒很喜欢，又点了这道菜。
应季新菜加了两道，再加一道汤，两个人也够。
宋青栀和贺轻寒单独待一起，一般不会主动跟他说话，找话题本身就是一件容易让人头疼的事。
倘若话题是对方不感兴趣，不接话，只会让人尴尬。
宋青栀忙了一天，其实早就饿了，只是被徐晏弄得没胃口，但看见徐晏被沈岚川惩治，心里痛快，这会儿饿意袭来。
她端着杯子喝水，缓解尴尬，又借着水杯遮掩，偷看贺轻寒。
贺轻寒眼明心亮，看着她的小动作，嘴角的弧度扩大，不疾不徐地开口，“本来我是想约沈岚川吃饭，他正好有客户。”
宋青栀眉头一跳，单单是沈岚川三个字，足以可见他确实知道今晚的事。
他一贯如此，喜欢她主动坦白，提点两句，略微施压，她就应该主动告诉他。
只是今晚有所不同，他看起来好说话，没有冷嘲热讽，毒舌。
他对她恶劣一点，她反倒是能劝自己不能心存幻想，可若是对她表现得关心，只会让她心乱。
宋青栀暗暗叹口气，平静淡然地与他对视，“今晚的事，多亏了沈少帮忙，我会备一份礼物送他。”
该有的礼貌和教养。
贺轻寒不置可否，“谁安排的相亲？”
他的音调在提到相亲时重了两分，像是鼓槌砸在宋青栀心头。
宋青栀如实说：“家里人。”
贺轻寒似笑非笑，“不嫁陆知舟，开始物色其他人了？是你急着嫁人，还是宋家急着把你嫁出去？”
独属于贺轻寒的调性，宋青栀莞尔一笑，“八字没一撇的事。”
贺轻寒漫不经心地说：“今晚的事儿算是黄了，但这次不成，还会有下次吧？”
宋青栀点头，“或许吧！”
其实不是或许，而是一定，宋文成和赵琪急于给她定下婚事，是怕她搅了宋明婳的婚事。
只怕也不想让她在宋家久待。
贺轻寒，“一个对亲生女儿能十五年不管不顾的父亲，能在女儿的婚事上有多上心，不过是利益而已。”
即便是给宋青栀挑选结婚对象，不过是想要利益最大化，简而言之，他这个女儿能卖多少钱。
他说得残忍，但却是事实。
宋青栀不否认，“我知道。”
贺轻寒深眸紧锁着她，“宋青栀，你与其考虑那些歪瓜裂枣，不如考虑我。”
宋青栀满目都是不可置信，“你说什么？”
贺轻寒有理有据，“我们一起长大，算得上知根知底，你应该知道我妈最近在给我物色结婚对象，而你恰好也是这种处境，你我各有需要，何不将就。”
他绝对有玩弄她，让她犹如坐过山车一样被抛高又狠狠落下的本事。
宋青栀笑着拒绝，“我不跟你将就。”
他的一句话，能够让她看见希冀，却也能在下一秒，让她如坠冰窖。
贺轻寒微眯眼眸，悄然流出几许危险之意，“你不愿意跟我将就，那你想跟谁将就？”
宋青栀好笑地说：“感情和婚姻，为什么要将就？我这样性子的人尚且不愿意跟人将就，难道你这样高高在上的贺家二公子还能跟人将就？”
他真愿意找人将就，京城豪门世家之女，多的是愿意答应他的人。
何必舍近求远！
她言语中不乏嘲笑，就连对他的形容词都暗含讽刺，或许是觉得他可笑。
贺轻寒竟是不恼，唇边挂着薄笑，“人生在世，极少数才能遇到两情相悦的感情成就一段佳话，大多数都是将就过活，与其随便找个人将就，不如择优而取。”
宋青栀心头憋火，语气都差了几分，“我是不是还得感谢二哥在众多选择中选了我？”
贺轻寒笑意不减地看她掩盖不住的蓬勃怒气，“不用客气，你喊了我十五年的二哥，我帮一帮你，应该的。”
宋青栀没好气，“是你帮我，还是我帮你？”
她甚少有竖起尖刺对他的时候，贺轻寒好整以暇地欣赏，“互相帮忙，其实你仔细想想，你有我帮你，想做任何事，不是事半功倍？”
宋青栀怔了一瞬，他在提醒她跟他将就的好处，有了他，她做任何事有倚仗？
他料定她回江洲要做什么，还想帮她？
宋青栀微微一笑，“交易总归是要付出代价的，不是等价交换，不合算，你不怕吃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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