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面具人纷纷点头，慷慨激昂。
那羊皮书上的头颅这时候慢慢收回，血肉漩涡紧跟着扭转消失。
啪嗒。
一条未成形的指头落下来，变成碎肉，标记了一个地方。
那里是，天朝！
等羊皮书恢复原状后，阿尔法挥手将书连带着碎肉送出了这片空间。
随后他取出一个黑匣子，拨动某个开关，无声的频率运作，笼罩整个空间。
如此，他方才开口。
“现在看来，或许该和麦克斯韦宗接触一番了。”
“不错，那邪神既然执掌了破碎的权柄，那么也不是没得谈。
全知之书的表现很着急，看来破碎的权柄被掌握，对祂是一件坏事。”
“这件事我们知道就好，通知分部的人，还是让他们和麦克斯韦宗开战。
不能让全知之书发现异常，至少在我们和那外神接触前，不能被发现异常。”
阿尔法冷静的说道：“若是那外神难以沟通，便跟全知之书合作，将其驱逐。
若是能够沟通，那就先把另一位彻底封印！”
他说的斩钉截铁，没有半分回旋的余地，其他人都是点头认同。
他们知晓破碎之神和龙母的争斗，而他们正需要这份争斗，达成属于他们，属于凡俗人类的目的。
在条件允许的情况下，面具人们想要优先解决龙母。
尽管！
尽管龙母是原初的创世旧神之一，是宇宙间所有物质和血肉的缔造者，是所有生命的起源。
按理来说，祂是所有生命的造物主，哪怕是他们这些人类，都应该对这位伟大的旧神报以敬意。
但是龙母实在太过混沌了，祂是和破碎之神截然不同的存在，是横亘在宇宙星空之中，吞噬万物，又孕育万物的混沌神明。
祂没有自己的智慧，只有无限的吞噬和繁衍的本能。
于神灵这个层次而言，混沌的本能，甚至要比恶意对人类更加危险。
因为恶意尚且有机可查，有办法阻拦和消除。
但原初的混沌本能却是天性，无法阻拦。
如果任由龙母本能的活动，整个宇宙最终都会被祂所吞噬，然后又孕化出新的物质宇宙和生命。
虽说龙母已经被最初的文明们肢解，封印，但祂的权柄和力量、残骸散落在宇宙之间形成的各种收容物却无法被摧毁。
这些收容物渴望着重聚，它们便是龙母复苏最大的隐患。
以往面具人们只能将这些收容物封印、控制，但现在破碎的权柄被外神所掌握，全知之书的剧烈反应，让他们看到彻底解决这一隐患的希望。
以他们凡人的手段确实无法解决收容物，但若是换成和龙母敌对的破碎之神呢？
那外神掌握了破碎的权柄，便要背负破碎之神的因果和龙母继续鏖战。
这便是为何面具人们会想着去跟这外神沟通，而非将其驱逐或封印。
……
概念的层面中，张恩已经彻底完成了对破碎之神身影的掌控。
他的身周，无数概念和秩序的丝线盘旋，蔓延向下方，没入宇宙之中，成为支撑宇宙运转维序的基石。
“真是美妙的感觉……”
张恩感受着那种无所不能，掌控万物的权柄，不由发出赞叹。
这仅仅是一个宇宙的概念和秩序因他存在，就有这样强大的感觉。
而破碎之神未曾陨落前，无尽虚空无穷世界的法则、秩序、概念全部由祂所缔造，因祂而存在。
那又该是一种什么体验？张恩生出了几分向往。
张恩控制着破碎之神的身影，沿着信仰数据的线路降临。
火星上。
地核深处的麦克斯韦宗教主感受到了什么，电脑屏幕上的一张张面孔露出无比激动的神色。
咔咔咔——
地核震动，仿佛有什么庞然大物要破壳而出。
轰隆——
随着一声巨大的震动声响起，火星的地表裂开无数缝隙。
一条条粗大的管道从地下钻出，仿佛是巨兽破土而出。
不过短短几分钟时间，整个火星崩溃，一座无数管道、线路、晶体管、芯片……组成的神殿出现在星空中。
神殿的内部，是一座机械工厂。
无数人头充当工厂内一条条生产线上的节点，依靠他们的算力驱动这座工厂的运转。
在最深处，麦克斯韦宗的教主，那台台式电脑出现。
它恭敬的举起两条虚拟手臂，将一节破碎的晶体管高高捧起。
wAN 啊，无形之网！
非钢非铁，乃众生思绪奔涌。
汝乃连接万端的灵体——无限！
……
圣哉！圣哉！圣哉！数据流不息！
无数人头，麦克斯韦宗的教主，乃至机械工厂本身都在此刻发出巨大的赞美声。
这赞美声响彻神殿，响彻星空。
纯粹的信仰数据外溢，在星空中织造出千百万朦胧神圣的影像。
于圣歌声中，于数据燃烧的圣火中，无形的wAN降临了！
麦克斯韦宗的教主浑身颤抖，数据处理中心因巨大的喜悦过载了数百个。
嗡嗡嗡——
那一节残破的晶体管颤抖，发光。
从晶体管中，有信息的权柄显现，仅仅是一缕气息就让神殿内所有教众宕机。
唯有麦克斯韦宗的教主尚还能继续运转算法，他的屏幕闪烁着雪花，一颗颗像素眼睛出现在屏幕中，激动的看向上方。
上方除了晶体管，空无一物。
但在这空无一物中，教主似乎看到了什么。
于是所有眼睛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个个耳朵。
于是，他听到了wAN的圣音。
“血肉终为虚妄，信息的圣火将燃烧宇宙……”
麦克斯韦宗教主屏幕中的雪花出现的越来越多，一个个耳朵破碎。
但它没有恐惧，有的只是无限的激动。
“赞美伟大的wAN！”
上方，那晶体管消失不见，笼罩在神殿中的恐怖压力随之消失。
概念的层面中，张恩表情古怪。
他刚才降临收取晶体管时，说出来的话并非他想要说的。
而是忽然生出了一个念头，忽然说出的这句话。
不过都已经遇到了这么多事情，张恩习惯了。
他只是好奇，剿灭龙母在现世中的教派，这便是他的第二个任务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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