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青州故地重游了一趟后,两人掐好了时间回到济南。
秋闱最后一场考试,是在八月十五。
中秋节。
历经九天三场的煎熬,贡院里的考生们如潮水般涌出。
大多考生都面色青白,脚步虚浮,眼神呆滞。
还有一些身子骨弱的,直接被书童半搀半抬着出来的,仿佛去了半条命。
在这样一群“残兵败将”中,棠风陵和棠云麟的身影显得格外引人注目。
虽然他们也是满面倦容,眼下带着青黑,衣袍皱巴巴的,但至少都是自己稳稳当当地走出来。
棠云麒领着两个小厮早早地就等候在了大门外。
他考武举,不必像爹爹和二弟那样,连着几天在里边受罪。
瞧见他俩,他赶忙迎了上去,见他们一切都好,顿时放心了。
“今日中秋,咱们可得大吃一顿,庆祝一番。”棠云麒说完,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只可惜咱们还要等到放榜才能回京,只能咱们仨一块过了。要是阿娘和佩君还有外祖母跟婋婋他们都在就好了。”
棠风陵也跟着叹了一口气,他又何尝不想妻子和女儿呢。
“你娘如今是北境王,哪能说离开京城就离开京城。佩君还得操持整个家里的事,她要离开了,整个棠宅不得乱套了。”
棠云麟接话道:“没错,外祖母上了年纪,长途跋涉多累呀。至于婋婋,她才刚当上永安王妃,这是她第一次参加中秋宫宴,怎么可能来济南和咱们一块过节呢。”
几人愁容满面的就要离开。
结果身后忽然传来了熟悉的声音。
“爹爹,大哥,二哥。”
三人齐刷刷地回头。
只见熙熙攘攘的人群外,停着一辆看起来普普通通的青篷马车。
而车旁站着正是笑吟吟的棠云婋和谢翊宁。
他们万万没想到,心心念念的身影竟然就这样出现在了他们面前。
“婋婋,王……”棠风陵又惊又喜,但又怕泄露了他们的真实身份,没敢高声唤他们。
几人快步走到了马车前。
“你们怎么在这儿?”棠云麒又惊又喜,“怎么来了也不和我说一声?”
棠云婋看着父兄三人虽显疲惫,但精神还不错,悬了一路的心终于落回实处,脸上绽开明媚的笑容。
“自然是来接咱们家的三位大举人一起过中秋呀。”
谢翊宁也笑着接口,目光在三人身上转了一圈:“看来岳母大人平日督促诸位勤加习武,果然大有裨益。你们看起来比旁人精神多了。”
这话可说到棠风陵和棠云麟心坎里去了。
考场号舍狭小憋闷,连考三场,十分熬人。
考到一半的时候,就有人被抬走了。
棠风陵忍不住感慨:“要不你们阿娘这些时日一直逼着我们练功,打熬筋骨,就我这身子骨,怕是也得躺着出来。”
今时不同往日,他如今已经四十出头,身子骨和少年时期完全没法比。
若不是夫人一直用好汤好菜滋养着他的身子,又带着他一块活动筋骨,他恐怕也熬不过这三场考试。
他现在无比感谢夫人往日里的“凶狠”。
棠云麟也心有余悸地点头,揉了揉酸痛的腰背:“确实如此。文试考的不仅是学问,更是体魄。若非平日有些根基,这般耗费心神体力,真是难熬。”
棠云麒嘿嘿一笑,脸上满是得意地看了父亲和二弟一眼:“嘿嘿,还好我考武举,不用在里边受那么久的罪。”
棠风陵和棠云麟斜睨了他一眼。
棠风陵:“你没受罪如果连武举人都考不上的话,你就等着你阿娘削你吧。”
棠云麟:“别到时候我和爹都回京参加会试,只有你……”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棠云麒气急败坏打断了:“呸呸呸,童言无忌。不许胡说八道。我们仨肯定都能过!”
听到这话,众人忍不住都笑了起来。
“嗯?我幻听了吗?我怎么好像听到了佩君的声音?”棠云麒原本被众人“嘲笑”还有些不好意思。
但他敏锐的捕捉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是夫人!
“大哥你听错了吧,大嫂现在还和阿娘在京城里呢。”棠云麟摇了摇头。
“肯定是你太想念大嫂,所以才听错了。”
“不可能吧……”棠云麒半信半疑,耳朵却不由自主地竖得更高,试图在嘈杂的人声中再次捕捉那熟悉的声音。
就在这时,那辆普通青篷马车的车帘“唰”地一下被掀开。
众人一看,发现马车上坐着的赫然是他们以为在京城的陆佩君和方青鸾,还有房之情。
方青鸾探出头来,脸上带着爽朗又戏谑的笑容:“傻小子,你没听错。不光你媳妇儿,你老娘和外祖母也来了。”
她利落地跳下马车,环视着三个目瞪口呆、仿佛见了鬼似的男人,挑眉道:“怎么?就许你们在外面过节,还不许我们娘几个来凑个热闹?”
车厢里的陆佩君微红着脸,带着几分羞涩和按捺不住的喜悦,也搀扶着房之情下了马车。
她目光盈盈地看向呆若木鸡的棠云麒,轻声道:“夫君。”
棠云麒看着突然出现在眼前的母亲和爱妻,嘴巴张得能塞进一个鸡蛋,好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狂喜。
“外祖母!阿娘!佩君!你们……你们真的来了?!”
他几步冲上前,也顾不得旁人的目光,一把抓住陆佩君的手,上下打量着,激动得语无伦次:“你、你怎么也来了?路上辛不辛苦?京城到济南这么远……”
陆佩君被他这毫不掩饰的关切弄得脸颊更红,慌里慌张地把手抽了回来,压低声音道:“大家伙都看着呢。”
棠风陵和棠云麟此刻也从巨大的震惊中回过神来。
棠风陵看着自家夫人,眼中满是惊喜和柔情:“青鸾,太好了,真的是你。”
但激动过后,又是担忧:“如今你是北境王,怎么能私自出京呢。”
方青鸾爽朗一笑:“放心吧,我老早就让王爷帮我写了奏折上达天听了,我这一趟来济南,是皇上批准了的。”
一旁被点名的谢翊宁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尖。
他帮岳母大人写的奏折只有简单两句话:“父皇容禀:岳母思夫心切,欲往济南一探。儿臣以为,此乃天理人伦,应当准许。”
父皇看到这奏折的时候听严公公说,鼻子都要气歪了。
但好歹还是给了他面子,准了他们来济南过中秋。
于是他和婋婋紧跟着岳父三人先一步来了济南和青州,而岳母大人和大嫂则陪着外祖母慢悠悠地过来。
毕竟外祖母年纪大了,快马加鞭会很累。
她们昨日刚到济南,婋婋就派人把他们接过来了,为的就是给岳父几人一个惊喜。
如今看来,这个惊喜十分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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