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蒙蒙亮，小林就被鸡叫声吵醒了。她套上布鞋往鸡窝走，就见赵丽蹲在篱笆边数鸡蛋，篮子里已经堆了小半筐。
“今儿个鸡咋这么勤快？” 小林踢踢脚下的石子。
赵丽抬头揉揉眼：“估计知道要给出口公司的人做鸡蛋糕，加劲儿下呢。”
“别瞎琢磨，” 小林蹲下来帮她捡鸡蛋，“人家是来谈苹果干的，不是来吃的。”
“那也得招待好啊，” 赵丽把鸡蛋往篮子里码，“昨儿个特意让张阿姨磨了新面粉。”
俩人正说着，就见艾力抱着个大纸箱子从库房出来，上面印着 “出口包装样品” 几个字。
“这箱子够结实不？” 艾力用手敲了敲，“别到时候半路散了架。”
“放心吧，” 小林凑过去看，“我让厂家加了三层瓦楞，装十斤苹果干稳稳的。”
艾力突然笑出声：“你看这图案，我把沙狐画成了举着苹果的样子，外国朋友指定喜欢。”
日头爬到电线杆顶时，小张扛着个铁家伙冲进果园，裤腿上还沾着机油。
“气象站传感器装好了！” 他把手里的仪器往地上一放，“能测风速、湿度，连土壤温度都能显出来。”
李工端着个玻璃皿跟在后头：“正好，我培育的新菌种想测测在不同温度下的活性。”
“你俩小心点，” 小林看着他们接线，“别弄混了正负级，烧了可就麻烦了。”
小张摆摆手：“放心！我昨儿个跟县城电工学了半宿，保证没问题。”
正说着，村口传来汽车喇叭声。小王举着手机跑过来：“出口公司的人到了！开着辆大越野！”
小林赶紧拍拍衣服：“赵丽，把样品箱抬出来；艾力，把检测报告摆好；小张，别摆弄你那破机器了，过来帮忙端茶。”
一群人刚站定，就见个穿西装的男人走进来，身后跟着个戴眼镜的姑娘。
“林经理吧？” 男人递过手，“我是王涛，上次电话联系过。”
小林握了握他的手：“快坐快坐，刚摘的苹果，尝尝。”
那姑娘推了推眼镜：“我们先看看生产环境吧，出口的话卫生标准卡得严。”
赵丽赶紧接话：“放心！咱这苹果干都是姑娘们戴着口罩手套做的，比家里吃的都干净。”
一行人往加工棚走，就见几个妇女正坐在竹筐旁挑苹果，个个戴着手套口罩。
“这是选果环节，” 小林指着竹筐，“有虫眼的、太小的都挑出来，只留八成熟的。”
王涛拿起个苹果闻了闻：“甜度够啊，比上次寄的样品还好。”
“那是，” 小张凑过来，“这两周光照足，糖度又涨了两个点。”
戴眼镜的姑娘突然指着墙角：“那是什么？”
众人扭头一看，俩半大孩子正蹲在地上擦玻璃罐，里面的发光菌种闪着绿光。
“那是做书签的材料，” 艾力赶紧解释，“纯天然菌种，对人无害。”
孩子里的高个子突然说：“叔叔阿姨要是喜欢，我做个沙狐书签送你们。”
王涛笑了：“这孩子真机灵，你们还招童工啊？”
小林赶紧摆手：“不是童工，是附近村的孩子来学手艺，暑假没事干。”
中午在果园吃午饭，张阿姨端上一大盘苹果糕，黄澄澄的冒着热气。
“尝尝这个，” 赵丽往王涛碗里夹，“用刚下的鸡蛋和苹果泥做的，没放糖精。”
王涛咬了一口：“真不错，比城里蛋糕店的还香。对了，你们这苹果糕有没有兴趣也出口试试？”
赵丽眼睛一亮：“这玩意儿也行？”
戴眼镜的姑娘点点头：“现在国外很流行这种纯天然糕点，包装做好点，应该能卖动。”
饭后王涛要签合同，小林却犯了难：“五千斤太多了，咱现在的烘干房一天顶多做两百斤。”
王涛想了想：“那先签两千斤，我让厂里派两个技术员来，帮你们改造烘干房，争取下个月能日产五百斤。”
“那太好了！” 小林赶紧让小王拿印泥，“我这就签字！”
小张突然喊：“林姐你看！气象站显示下午有沙尘暴！”
众人抬头一看，西北边的天果然黄了，远处的沙丘都看不清了。
“赶紧收苹果！” 小林站起来，“把晒着的苹果干都搬进棚里！”
正忙得手忙脚乱，就见那俩半大孩子抱着塑料布跑过来：“俺们帮着盖育苗棚！”
赵丽直喊：“小心点！别踩了菜苗！”
王涛也撸起袖子：“我们也搭把手，这点活不算啥。”
戴眼镜的姑娘掏出手机：“我拍点视频回去，让公司看看你们这真实的工作环境，肯定能加预算。”
沙尘暴刮了一个多小时，等风停了，众人看着满身沙土的彼此，都笑了。
王涛拍着小林的肩膀：“你们这干劲，我信得过！下周我就把技术员派来。”
小林往他手里塞了袋苹果干：“路上吃，别嫌弃土多。”
“哪能嫌弃，” 王涛揣进包里，“这可是沙漠里长出来的宝贝。”
送走客人，小张突然喊：“林姐！气象站报警了！说土壤湿度异常！”
李工赶紧跑过去看：“是西边那片实验田！估计是沙尘暴把菌种吹得聚集到一块了。”
“那咋办？” 赵丽急得直跺脚，“别影响了苹果生长。”
“没事，” 李工摆摆手，“我调配点中和剂，明天撒上去就行，正好让新菌种适应适应恶劣环境。”
傍晚的时候，小王举着手机冲进厨房：“林姐！认养果树的订单破百了！有个上海的老板一下子认养了十棵！”
艾力正在画认养证书，闻言抬头：“我这证书都快画不过来了，要不印一批现成的？”
“别，” 小林摇摇头，“手绘的才有心意，让孩子们也帮忙画，就当练手了。”
高个子孩子突然说：“林姐，俺爹说想把家里的三亩地也改成果园，问你能不能给点树苗？”
小林眼睛一亮：“当然能！让你爹明天来，我让小张去指导他种树。”
夜里乘凉时，小林和艾力坐在苹果树下看星星。远处的气象站闪着指示灯，像个守夜的哨兵。
“你说，” 小林剥开个苹果，“咱们真能把苹果卖到国外去？”
艾力咬了一大口：“咋不能？你看这苹果，又甜又脆，不比外国的差。”
“也是，” 小林笑了，“刚开始就想种活几棵树，现在倒好，啥新鲜事都来了。”
艾力突然指着天上：“你看那流星！快许愿！”
小林闭上眼睛：“我希望这果园能一直热闹下去，让更多人知道，沙漠里也能长出甜果子。”
第二天一早，果园里又忙活起来。赵丽带着妇女们清洗烘干房，小张在调试新到的包装机，孩子们围在艾力身边学画沙狐，李工蹲在实验田边观察菌种变化。小林站在门口望着这一切，突然觉得，这果园就像个刚睡醒的孩子，正伸着懒腰，准备长出更多新枝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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