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王姬安好。”
“神君认得我？”
连荼羽左看右看上看下看，也没在眼前这位丰神俊朗的神君身上看到半点熟悉的影子，想来是从未见过。
那他还如此热情地打招呼？
“我与王姬素不相识，但帝君收了丹山王姬作为弟子的事情我还是知道的。”
“消息竟传的这般快。”
真是枉费她当初一路上低调行事，生怕被人发现。连荼羽觉得她愈发不懂她阿娘了，为何非要她做这种无用功呢？
“谁叫咱们帝君万众瞩目呢。要不是万山之巅禁制严格，还有十二止戈轮流巡视，怕是帝君一天眨几次眼都被人数的明明白白。”
这可不是敖耽夸张。
须弥帝君初入三十五重天时，这里的禁制还很松懈。
有一日，帝君修炼时行岔了气，身体遭到反噬。这本是一件小事，只需修养半日即可恢复。
谁成想还不到一个时辰，就有魔族潜入万山之巅刺杀帝君。
后来严审被俘的魔族才知道，他们的细作发现那一小段时间内帝君蹙眉的次数格外多，遂猜测帝君要么是心绪不佳，要么是身体不适。
于是，就有了这场突如其来的刺杀。
魔族当然知道很难凭一次刺杀就把须弥帝君如何，但能给他添个堵也是好的。若真能伤到他，那更是意外之喜了。
自那之后，万山之巅再无侍候之人。
“师尊这过的什么苦日子啊。”
“？？？”
他哪里苦？他只会让别人苦好不好！组织那场刺杀的魔君直接就被帝君捶爆了，修养了千年才再次出世。
敖耽不知道连荼羽怎么得出来的结论，但他很想告诉她，她误会了，这简直是天大的误会。
但，他不能说。
因为他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她做，这样的误会于他而言反而是有益的。
“小王姬说的不错，帝君的日子苦，他心里更苦。所以啊，你作为他唯一的弟子，一定要多陪陪他。”
“神君莫不是生病了？”不然怎么会说出这种糊涂话。
让她陪帝君还不如让她继续守着孤寂无人的霞风殿呢，好歹霞风殿内没有随手一挥就摔她个狗啃泥的“大冰山”。
这么一想，帝君好像也没那么苦了。不过就是被人监视、无人侍候嘛，他肯定已经习惯了。说不定，他现在就喜欢这样的日子呢。
“小王姬不信我？”
“为何要信你？”
首先，她根本就不认识他；其次，他说的那话比鬼话还不靠谱。连荼羽心中已经将敖耽归类为鬼话连篇的怪人，只想躲得远远的。
“神君不要挡路了，我还要去拜见师尊呢。”
“别着急走啊。我问你，你知道帝君最好的朋友是谁吗？”
“师尊还有朋友？”
……
“咳咳，还是有那么一两个的。”
“那师尊最好的朋友是谁？”
连荼羽还真有点好奇，她拜师前可是特意去搜罗过各种关于须弥帝君的传言，其中根本没有哪条说他有什么好朋友。
“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当然就是玉树临风，风流倜傥的本龙王了。”
“龙王？”
“在下不才，正是南海龙王敖耽。”
“原来你就是那个……那个……”
那个传说中四处拖累帝君收拾烂摊子的南海龙王啊！
“对，我就是那个……”
那个不顾世人非议，甘为帝君抛头颅洒热血的南海龙王。
两个人都以为自己读懂了对方的未尽之意，于是他们巧妙地达成了“共识”。
连荼羽觉得，能让帝君心甘情愿庇护的人，必定是有点手段的。那他说的话应该是真的……吧。
她还是有点半信半疑，毕竟无论怎么看，帝君都不像是需要陪伴的人。
“你确定咱俩不认识？”
一个有节操的神君是不会随意坑害陌生人的。尽管连荼羽也不确定，眼前这位神君是否真的有那玩意儿。
“小王姬放心，我说的绝对是真话。你别看帝君表面上拒人千里，其实他内心脆弱的很。”
“可我第一次见师尊就被他摔了个狗啃泥。”
没错，就是她刚拜完师那天。她要把那天列为她这辈子最最最狼狈的一天，完全拜帝君所赐。
“那是因为你们才刚认识。俗话说得好，烈女怕缠郎，不是，烈郎怕……也不对。”
“应该是烈师尊怕缠弟子”
“对对对，孺子可教呀。只要你有恒心，绝对能感化你的师尊，让他成为一个正常人。”
连荼羽觉得他这话怪怪的，虽然师尊脾气确实不太好，还有点冷漠，但也不至于到不正常的程度吧。
“你的意思是师尊不正常？”
“这是重点吗？”
敖耽被连荼羽与众不同的关注点打败了，一败涂地。但他不会放弃，他就不信了，自己还忽悠不了一个才千岁的小屁孩儿？
只不过，帝君殿内的人并不打算给他这个机会。
“狄青辛，把人给本君扔出去。”
“铁屠军狄青辛领命。”
凭空出现的青甲将军吓了连荼羽一跳，但他好似没看到她一般，直接单手拎起敖耽就又消失了。
一切快的好像一场梦。
连荼羽隐隐约约好像听到那位南海龙王喊了句什么，但却一个字都没有听清。正当她想努力辨别他究竟说了什么的时候，就听到帝君让她“滚”进去。
“拜见师尊。”
“起来吧。”
一个月不见，小凤凰还是管不住她那张嘴，还是一如既往的气人。夜须弥都能想象到，刚才敖耽与她聊天时内心得多么的无奈。
难得有人能在说话这件事上胜敖耽一筹，所以夜须弥才会放纵他二人在殿外胡说八道。
要不是敖耽这厮越说越离谱，夜须弥觉得自己还能再听会儿。
“你来找本君有何事？”
“无事就不能来见师尊吗？”
“本君劝你，违心话还是少说。”
过去一个月他可是连她的人影都没见到半个，要不是他确实能感知到鸿蒙宫内有一强一弱两道气息，他都要怀疑收徒这件事是他的幻觉了。
就像过往的一切幻觉那样。
“那个……弟子确实有求于师尊。”
“说。”
“还请师尊教授弟子术法。”
“本君说过，藏书阁内术法万千，你想学什么就自去学。”
“可是……”
“有话直说。”
“可是弟子读不懂啊！”
作为凤凰一族唯一的始祖血脉，连荼羽本该自小刻苦修炼，以光复凤族为己任。奈何她天资平平，别的凤凰一百年就能修成人形，她却用了五百年。
今年一千岁的她，仍不过是修炼一途中初入门的感气境。
鸿蒙宫的藏书阁中确实有各种精深奇绝的术法，一旦流传出去定然要被人抢破脑袋。
但于连荼羽而言，那就是抛媚眼给瞎子看——白费功夫。她是一个也看不懂，一个也学不会。
“你……好吧，是本君考虑不周。”
“那师尊能亲自教我了吗？”
少女的眼眸如夏日的清泉，泛着粼粼波光，好似世间所有的纯净都盛于其中。可这却让夜须弥觉得危险，因为那清泉或许会让人无知无觉便溺毙于内。
但，他依旧没有拒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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