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仑的雪下了整整十年,却从没积厚过 —— 落在地上的雪粒刚沾土,就被层淡白的雾裹住,慢慢化在空气里。这雾是十年前突然出现的,凡夫俗子一进雾里,走半天都绕回原地,只有护脉人和懂地脉的采药人,凭着点阳气或护身符,才能在雾里走几里地。
王老汉背着竹篓,手里攥着张泛黄的护身符,在雾里走得满头大汗。他是山下最懂行的采药人,专采昆仑深处的雪莲,可今天这雾比往常浓三倍,竹篓里还空着,手里的罗盘转得跟疯了似的,指针总往反方向偏。
“该死!又绕回来了!” 王老汉踹了踹脚边的石头,石头滚了没两步,突然 “咔嚓” 一声掉进个黑缝里 —— 是地裂!这是十年前饕餮破封时留下的,深不见底,之前有个年轻采药人没注意,掉下去就没上来过。
他吓得往后退,后背却撞上个软乎乎的东西。王老汉猛地回头,只见雾里站着个穿白衣的人,身形清瘦,头发用根木簪束着,脸上蒙着层淡白的雾,看不清模样,只有指尖泛着点淡金光,正指着地裂旁的小路,没说话,却透着股温和的气。
“你是…… 护脉人?” 王老汉颤声问,手里的护身符突然亮了 —— 这符是十年前丹霞山的林姑娘给的,说能认护脉人的气,“俺是来采雪莲的,绕了半天,差点掉地裂里……”
白衣人没回答,只是往前踏了一步,指尖轻轻划过地裂旁的雪堆。就在指尖碰到雪的瞬间,雪堆里突然冒出点淡紫的光,几朵雪莲顶着雪粒,慢慢绽放开来,花瓣上还沾着细小的冰晶,泛着淡淡的地脉气 —— 是王老汉找了半天的 “冰脉雪莲”,专长在气脉顺的地方,寻常时候根本找不到。
“这…… 这是……” 王老汉眼睛都直了,赶紧蹲下来采雪莲,刚想道谢,抬头却发现白衣人已经没影了,只有雾里还留着缕淡淡的暖意,罗盘的指针也终于稳了,指着下山的方向。
这样的事,十年里发生了不少。山下的采药人都知道,昆仑雾里有个 “白衣先生”,迷路时遇到他,准能安全下山,还能采到平时找不到的灵药。有人说见过他在雪地里画符,指尖划过的地方,地裂会慢慢缩小;有人说他曾在护脉亭旁留下件蓑衣,后来遇到暴风雪,穿那件蓑衣的采药人,连一点寒气都没沾到。
而茅山的新一代弟子,都尊称他为 “昆仑先生”。
小远是阿禾的徒弟,今年刚满十六,第一次跟着师傅来昆仑巡山。他手里攥着听石符,跟着阿禾往龙祖洞走,雾里的地脉气顺得很,符面的蓝光稳得像块玉。“师父,昆仑先生真的是龙脉化身吗?” 小远忍不住问,他在茅山时就听师兄们说,昆仑先生是十年前护脉的陆先生化的,专门守着昆仑的地脉。
阿禾摸了摸怀里的《共生风水经》—— 这是当年陆寻传下来的校本,封面都翻软了,“不好说,但每次咱们来巡山,地脉都顺得很,连之前被饕餮污染的节点,都慢慢长了新的护脉草。你看 ——” 他指着路边的草,草叶尖泛着淡金的光,“只有龙脉气足的地方,草才会这样。”
正说着,听石符突然轻轻震动,符面映出股淡金的气,往龙祖洞的方向飘去。阿禾赶紧拉着小远躲在树后,只见雾里的白衣人慢慢走出来,手里拿着支竹笛,站在龙祖洞前的石槽旁 —— 那石槽,正是当年陆寻插盘古斧的地方。
白衣人没说话,把竹笛凑到唇边,笛声慢慢飘出来 —— 调子轻缓,带着股淡淡的暖意,像雪山融水顺着山涧流,又像护脉草在风里晃。小远赶紧掏出怀里的乐谱 —— 这是师兄们抄的《水龙吟》古谱,是十年前林婉儿姑娘传过来的,他对照着调子一看,竟分毫不差!
“是《水龙吟》!” 小远压低声音,眼睛里满是惊喜,“师傅,昆仑先生吹的是《水龙吟》!就是陆先生当年在丹霞山听的那首!”
阿禾点点头,眼眶有点热。他想起十年前,陆先生在龙脉之心以身殉道,那天昆仑的雾突然就起来了,地脉气也慢慢顺了。后来每次吹《水龙吟》,听石符都会有感应,像是陆先生在回应他们。
笛声停了,白衣人把竹笛放在石槽旁,指尖轻轻碰了碰石槽里的雪 —— 雪粒慢慢融化,露出块淡金的纹,像九星纹的一角,很快又被新的雪盖住。他转身往雾里走,身影慢慢变淡,最后消失在雾中,只留下缕笛声的余韵,绕着龙祖洞飘了很久。
等白衣人走后,阿禾和小远才从树后出来。小远跑到石槽旁,捡起竹笛 —— 笛身上沾着点雪粒,还留着淡淡的暖意,笛孔里飘出缕淡金的气,往地脉里钻,石槽旁的护脉草瞬间就亮了,叶尖的金光更浓了。
“师傅,你看!” 小远举着竹笛,“这笛子有龙脉气!肯定是陆先生的!”
阿禾接过竹笛,轻轻摸了摸笛身 —— 上面没有任何花纹,却透着股熟悉的气,和《共生风水经》里的气一模一样。他把竹笛放回石槽旁:“这是昆仑先生的东西,咱们不能拿。他守着昆仑,守着龙脉,就是想让护脉的路继续走下去。”
两人往山下走时,小远突然发现鞋底沾着片雪莲花瓣 —— 是刚才躲在树后时沾到的,花瓣上泛着淡金的纹,像九星纹的碎片,放在手里暖暖的,还能感觉到淡淡的地脉气。“师傅,这花瓣……”
“是昆仑先生留给你的。” 阿禾笑着说,“以后你自己来巡山,看到这花瓣,就知道他在帮你护着地脉。” 小远赶紧把花瓣小心翼翼地夹在乐谱里,像藏了个宝贝。
山下的牧民帐篷里,王老汉正给孩子们讲遇到白衣人的事,手里举着采到的冰脉雪莲:“那先生可神了,指尖一划,雪莲就开了!俺看啊,是陆先生显灵,还在护着咱们昆仑!” 孩子们听得眼睛都亮了,围着他问东问西,有的说要去雾里找先生,有的说要学护脉,以后也来守昆仑。
而丹霞山的共生碑旁,林婉儿正坐在碑前,手里拿着片雪莲花瓣 —— 是刚才听石符感应到昆仑的气,从碑石里渗出来的,花瓣上的淡金纹和当年陆寻的九星纹一模一样。她轻轻哼起《水龙吟》,碑旁的艾草突然晃了晃,花瓣顺着风往昆仑的方向飘去,像在传递着什么。
十年的时间,昆仑的雾没散,白衣人的身影没消失,护脉的路也没断。茅山的新弟子们还在学着画共生符、用听石符探地脉;曲阜的学子们还在人珠旁读《共生风水经》;嵩山的 “天地之中” 碑前,老李的儿子接过了守脉的担子,每天都要给碑旁的艾草浇水。
龙祖洞前的石槽旁,竹笛还在,偶尔会有雾里的风拂过笛孔,飘出缕《水龙吟》的调子,绕着昆仑的雾转,像在告诉所有人:龙脉还在,守护还在,那些为护脉牺牲的人,从来都没离开。
小远把雪莲花瓣夹在乐谱里,跟着阿禾往茅山走。他知道,以后自己也要像师傅、像陆先生、像昆仑先生一样,守着华夏的龙脉,把 “共生” 的道传下去。而昆仑的雾里,白衣人的身影还在雪中漫步,指尖划过的地方,新的雪莲正在悄然绽放,地脉的气顺着他的脚步,往华夏的每一个角落蔓延,温柔而坚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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