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攒了很多好东西，很多钱，很多资产。
“各个星球都有，多得我自己都数不清，想不起来。
“我还很自由，哪个身份不想做了，我就改头换面换个星球重新开始。
“反正我备用的身份那么多，随时想切换哪个就切换哪个。
“不都说么，人越老越精，路越走越宽。
“这么多年，我怎么也算得上是个成功人士了，人也算混成了个老妖精。”
安天命无声笑了。
他这师弟向来刀子嘴豆腐心，有时由着自己性子横冲直撞，只求爽快。
所以这么多年想必是吃了不少苦受了不少教训的。
此时不管如何轻描淡写，也掩盖不了一股子委屈巴拉的味儿。
他有些感慨。
闭眼前，这还只是个总围着他打转的欢脱少年啊。
可睁开眼后，已变成了个历经沧桑的“老妖精”了。
但无论如何，这人心软这一点却始终没见改变。
他抚拍着怀中人的后背，郑重承诺：“天凡，不管什么时候，你都是我安天命的师弟。
“有师兄在，以后，你只需要做蔺天凡就好。
“想怎么张扬就怎么张扬，想喷谁就喷谁，都有师兄给你兜着。”
蔺天凡喉间有点哽，头又埋低了些，半晌才道：“师兄，有句话我一直都还没有说——
“其实，你能醒过来，我真的挺高兴的。
“一千年了，我没对人说过类似的话，我也找不到人来听这种话。
“这些天，我很高兴。”
他的声音仍有些发闷，但心情是敞亮的。
原来那些念头历经千年始终不灭，不过就是在等眼前人醒来的这一刻啊。
他终于是有师兄的人了。
薄暮轻染。
龙飒将视线从飞行器外收回，望向面前的全息屏。
那里滚动播放着一段模糊影像，不长，这是从那对母子脑电波中提取出来的。
里面叶峰的样子时而清晰，时而模糊。
就如同他此时的心情，忽上忽下。
他之前的猜测果然没错。
这对母子在飞船上遇到的那个人，真的是叶峰。
那只手的主人，折纸的那个人，都是叶峰。
可有一点，却百思不得其解。
自己为什么会以他的视角来看东西呢。
更让人迷惑的是，他以为他在飞船上，可是从始到终，这对母子遇到的人竟只有叶峰一个。
并没有他的存在。
那，自己在哪？！
他又将已知的这些信息捋了一遍，却总有解释不通的地方。
头隐隐发疼，龙飒不得不顿住思绪。
他打开画本，翻到最新空白一页，一笔一画，细细描摹下叶峰的眉眼。
勾画到饱满的唇线时，他觉得，那嘴角就应该是翘起的，这个人就应该是笑着的。
而且，那笑，远比这生动得多。
就像黑市那次见面时的笑，豁达洒脱。
此时再次回想，他确认那人当时是认出他了，却没认他。
那些话，确有深意，并非多想。
他顿住笔，又打开东亭从苍炎家族内网收集来的资料。
里面的全息影像并不多，有特意被人抹除过的痕迹。
但即便再少，那个神秘人x他只瞥一眼就认出来了，绝对是自己。
可胸前又为什么留下了那串属于叶峰的身份编号？
明明可以很轻易就抹掉这个bug，自己为什么没那么做？
凡事总不会无缘无故。
他闭目深思。
将自己代入到那个情境中。
在什么情况下，自己会宁可留下这么一处明显的破绽，也要坚持那么做呢？
渐渐，所有矛盾不解都将问题推向了一个个令人匪夷所思的猜测……
第八星球。
武伏刚从训练室出来。
每天晚上八点到十点是他的体能训练时间，这是在军中多年留下的习惯，很少间断。
他抬步向热闹的大厅走去。
朱通、田横他们都在那等着和他喝一杯，再闲扯一会。
这也是这么多年养出来的习惯。
刚拐过一个弯，突觉有人影欺身压了过来，速度极快。
武伏下意识左闪避开，同时一手握拳回击。
另一只手调出惯用匕首，化被动为主动，长腿飞起就攻了上去。
哪成想对方竟硬生生接了那腿，抱住就不松手。
力气极大，直接将他拉得转了个身，又被按到了墙上。
武伏立即意识到，这人精神力必在2S左右，自己不是对手。
他脑筋急转，指挥匕首又要进攻，却突然听那人道：“武伏哥，真的是你！”
声音激动欣喜。
武伏一愣，眼前是个仿真机器人。
他看向那人胸前编号，还没等瞧清楚，那人已曝出自己身份来：
“东亭！武伏哥，我是东亭，霍东亭！”
霍东亭目光灼灼盯着武伏。
也不知是忘了还是故意，就那么压着没动，似在专心等他回想起来。
武伏有些恍惚。
他细看霍东亭机器人眉眼，虽不熟悉，但这个名字却让他脑中迅速浮出个人影来。
当年军中有个总是跟在自己身后，张嘴闭嘴“武伏哥”“武伏哥”喊着的瘦瘦高高大男孩。
那段日子毕竟有些久了，他有点不确定，迟疑道：“高精尖的霍东亭？”
“哈哈哈，是我，是我！武伏哥！”
东亭一秒笑开，只见牙不见眼的那种。
“原来是你小子啊！”武伏笑开，拍拍他肩膀，示意他后退些。
他入第一军团好几年后，这小子才分到他那。
当时这人也就十五六岁年纪，据说跳级上的帝国第一军事学院。
是个高精尖人才，特招进的第一军团，先分到他那锻炼。
当时看他瘦瘦高高的，好像有点弱，就多照应了下。
后来才发现“人才”这两个字真不是随便叫的，这小子反应快，能力强，技术过硬。
还很能吃苦，适应极快。
只有一点不太好，总爱跟在他屁股后头武伏哥武伏哥地喊。
跟个没长大的奶娃找妈似的。
他一开始挺不得劲，后来慢慢也就不管了。
此时，武伏拽拽被压得有些起皱的衣服，活动活动胳膊腿。
问东亭：“你这什么情况，吓我一跳。”
这小子实力真是没少长，牤牛似的。
“嘿嘿，武伏哥，刚才我太激动了，也想快点确认是不是你，所以粗鲁了些。”
东亭眼睛亮晶晶地夸赞：“武伏哥这腿功真是越来越威武霸气了，我要不是机器人铁定扛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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