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递的帖子有了回复，下午沈若犀就在新城侯府见到了宋妍君。
“谢小姐这大戏唱得可舒服？真的是，处理个下人都这么费劲。”
宋妍君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但其实她很喜欢演戏的感觉。
“县主挣钱怎么这么费劲？”沈若犀笑问。
宋妍君的眼睛看向别处，不自然地咳了两声，“不贫了，就等着你来商议合作，签订文书了，现在我们来谈正事！”
她着重强调了后面三个字。
“好，前两次与县主合作唱戏都这么舒服了，那之后的合作怕是更顺心。”沈若犀再次揶揄了一句。
宋妍君瞪了沈若犀一眼，“还说！”
“好好好，县主恕罪，小的不敢说了，我们来拟文书。”
二人有商有量，最终确定下来：
润肤膏最普通的版本依旧是五两一瓶卖给宋妍君。
加香露制成特调版的润肤膏用雕花白瓷瓶装，十两一瓶。
美白膏用粉色瓷瓶装着，也是十两一瓶。
生发膏则是用墨色瓷瓶来包装，因其使用的药材价格比其他的更贵，则要十二两一瓶的拿货价。
至于销售方式和销售价格则是由宋妍君自己定。
宋妍君也是想着这些东西价格这么贵，普通人家肯定买不起，没必要开铺子。
现在她手里的钱也不能开个铺子，干脆就自己内推卖给认识的贵女，之后由她们传口碑，在圈子内卖，等有钱了再盘铺子。
这些都没有异议，沈若犀拿出了山茶花露给她展示。
“县主， 这是我自制的山茶花香露，所费的功夫多，自然价格更贵，至少得十五两一瓶的拿货价。若是县主忧心不好卖，后续也可以不拿。”
沈若犀还没找到大量的鲜花供应商，也不准备现在就卖，只是提一嘴。
宋妍君却有些诧异。
香露？
她听过的香露只有一种，那就是外邦进贡给皇室的蔷薇香露，用细颈雕花的琉璃瓶或是嵌宝镶珠的珐琅瓶装着，好看极了。
宋妍君家里得过两瓶，喝水时加上几滴就香得不行，熏衣物时加上两滴，香味更是经久不散。
有书为证：凡诸花及诸叶香者，俱可蒸露，入汤代茶，种种益人，入酒增味，调汁制饵，无所不宜。
但此香露太过难得了，外邦也不是年年都进贡此物。
当时父亲得过一瓶，她让给妹妹了。后来公主又私下里分给她一瓶，如今早就没有了，听说就是宫里也少见。
见宋妍君的神情，沈若犀猜测她可能听过。
那就说明这个时代已经有了香露这种东西，但仅局限于皇室和顶级权贵所在的圈子，至少她在安宁伯府就没听过。
宋妍君将自己知道的香露用途说了出来。
“我知道外邦的香露可以入水、泡茶、入酒、熏香，谢小姐所说的香露是这样用的吗？”
“县主见多识广，没想到我自己琢磨出来的玩意儿，竟然与外邦的东西差不多，不过我只想到了在润肤膏里加几滴，没想到还能入茶入酒。”
现代人喝惯了各式各样的饮料奶茶，平常想不到将香露加到水中。
沈若犀表现出恰到好处的惊讶，打消了宋妍君的疑虑。
“谢小姐做了多少？其他花也能做吗？”
“冬日鲜花难寻，我只做了一点，其他的鲜花想来也是可以的。”
宋妍君用过山茶花露后，发现与她之前得的香露大同小异，若是有蔷薇花，大概就和外邦的蔷薇香露一样了。
说过香露，二人又定下了文书，约定十日拿一次货，每次润肤膏、美白膏和生发膏的数量不低于三十瓶，若是需要更多的量，宋妍君会提前派人告知。
但数量再多的话沈若犀带着明月和明海也忙不过来，所以文书里写到超出能力范围的供货量她有权拒绝。
至于香露，二人默契地没有多提。
沈若犀打算找到鲜花后再详谈。
宋妍君则是想到了家里花房里的茶花名种十月樱开得快败了，十八学士的花苞也长好了，但这些都是父亲的东西，若是用了不还是靠家里吗？
甚至她参加宴会推销润肤膏的时候，靠的其实也是宋家的地位，说不定就连谢三也是看中了她的家世才来找她的。
自从家里变得不顺心之后，宋妍君便忍不住多想。
“县主，你看没问题的话我们就找人誊写了？”沈若犀见她的神色有些恍惚，出言提醒道。
宋妍君回过神来，“没有问题。”
一式三份文书，两人找中人签字后各自拿一份，剩下的一份则是交给中人保存。
签订好后宋妍君带着沈若犀看了她的院子，又出去逛了逛侯府。
新城侯府的花园极大，看得出来主人家用心打理过了，冬日里也不显萧条。
花房里温暖如春，水仙、茶花、月季等花卉如火如荼地绽放着，尽态极妍。
光是茶花就有两三种，有的开得正盛，有的含苞待放，春日里只会更好看。
听说这些都是宋妍君的父亲让人弄回来的，见宋妍君看着这些花露出愁思，沈若犀也不多看。
转而看向旁边宋妍君自己种的月季花，花瓣白中带粉，卷曲繁复，与玫瑰相似，但少了玫瑰的香气，却也有着独特的韵味——花朵大，花瓣多，能做的香露也更多。
而且对沈若犀这种嗅觉灵敏的人来说，眼前幽香清雅的月季无疑更让她觉着舒服。
月季又叫月月红、长春花，被誉为花中皇后，眼前的是上品月季，名为春水绿波。
宋妍君以为她喜欢，“这几盆月季是我养的，花房里气候宜人，现在才开，谢小姐喜欢就挑两盆带走吧。”
宋妍君说得真心，沈若犀也就不客气了，指了眼前这两盆道：“多谢县主了，这两盆不错。”
这两盆春水绿波开得娇艳，远观呈白色，但近看时青绿之间又微微带了一抹粉，宛如美人脸颊上的红晕。
最重要的是香味淡雅，极其适合萃取花露。
“这两盆开得好，已经有粉色的花瓣了，等完全绽放时就变成了水红色。”
原来是渐变色的花，沈若犀颔首。
宋妍君道：“瓶香，你安排人送到谢小姐府上。”
瓶香闻言转身，准备让花房的两个下人来帮着搬花。
“大小姐好。”
宋妍君正和沈若犀赏花，却见妹妹宋妍丽身边的嬷嬷来了。
“宋嬷嬷，你来做什么？”
“回大小姐，我们二小姐想找两盆花摆在院子里，特命奴婢来挑选。”
宋嬷嬷脸上带着笑，回过话便打量起了背对着她的沈若犀。
看起来是大小姐的朋友，却没转过身来，宋嬷嬷只见她穿着藕荷色褙子，身姿窈窕，但配了条素缎裙子，像个破落户，就是二小姐赏给她们下人的料子也比这好。
“那你挑吧。”宋妍君上前一步，挡住了宋嬷嬷的目光。
宋嬷嬷讪笑两声，便直奔开得最好的两盆春水绿波而去。
瓶香才带着人回来，就见宋嬷嬷朝谢三小姐刚才指的两盆月季花而去。
“嬷嬷，那是大小姐说好了要送人的。”她拦了一句。
宋嬷嬷却白了她一眼，“二小姐是大小姐的亲妹妹，她要什么不给？”
瓶香有些委屈，对上宋嬷嬷她这样直来直去的性子从来没赢过，又不能动手打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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