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睁睁看着秦妄掉下去的那一刻，宋欢的脑袋里嗡的一声，一片空白。
她丢了手里的刀，迈开脚步猛地合扑了过去！
秦妄五指收拢。
踏空的那一瞬间，他的右手猛地抓住了岩石峭壁中探出来的一截枯木。
下一瞬，一只柔软的小手攥稳了他的胳膊。
秦妄一怔，对上宋欢慌乱的视线。
心头的焦急大于欣喜，秦妄一口牙齿几乎要咬出血。
她不该回来的！
不该回来的！
宋欢在扑过去的那一刻，就知道她今天恐怕得栽在这。
当着人家杀手的眼皮子底下救人，这不是纯纯送人头吗？
但现在已经没有后悔的机会，宋欢半个身子探出崖边，拉住秦妄的那一刻，就使出全身的力气将他往上拽。
可秦妄的体型又哪是她能拉得动的。
宋欢用了半天劲，脸都憋红了，却一点用都没有。
秦妄抬起头，视线痴迷又贪恋的勾勒着宋欢的面孔，那样深又认真的眼神，像是要在临死之前将她印刻在脑海当中。
宋欢听见了耳边的嘲笑：“别费力气了，松手吧，否则你会被他一起拖下去的。”
面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没有半分威胁，胜券在握的领头面具男来说，他并不急着补刀，而是好整以暇的欣赏起这场救人的戏码。
秦妄视线一转，“放过她。”
面具男的声音有些污秽：“这么漂亮的美人，我可舍不得就这么把她弄死，最起码……也得在我尝过她的滋味之后。”
秦妄脖颈上青筋暴起，怒目冷斥：“钱随你拿，只要你留她一条命！”
“哦？说说看，你能给我多少？”
“所有！全部！”秦妄呼吸略显急促：“我的钥匙在……”
宋欢面颊冷清，打断了秦妄的话，“你不会真信这傻逼能信守承诺吧？”
秦妄愣了愣。
旋即苦涩扯唇。
他不信。
但他现在也没有别的办法。
他唯一希望的，就是宋欢能活命！
至于其他……
都无所谓。
相信大部分人都会在贞节跟性命中选择后者。
“宋欢，松手吧。”
即便有宋欢拽着他，秦妄还是感觉到他的身子在渐渐朝下坠，他甚至都已经听见了枯木发出的细微断裂声响。
再这样下去，说不定宋欢会被他拖着拽下去。
宋欢冷冷的看着他，思绪和大脑是前所未有的冷静。
秦妄哑着声音，决定还是将深埋心底多年的秘密告诉宋欢。
有些话再不说，恐怕这辈子是真的没机会了。
“宋欢，其实我喜……”
宋欢闭上了眼睛，不但没有松手，脚尖甚至还在地上用力蹬了一下。
这个动作让她原本一半探出崖边的身体变成了三分之二。
咔嚓——
枯木断裂的那一瞬间，秦妄的瞳孔骤然一缩。
因为他看见宋欢也跟着一起掉了下来。
-
天大亮，露营点处的几人也陆续起来。
周然找了一圈都没找到秦妄，“奇了怪了，人跑哪去了？老季，你看见阿妄没？”
季韵文摇了摇头，拿出手机给秦妄拨了个电话，却没有人接。
白绮打着哈欠从房车上下来，“宋欢也不见了。”
周然听到这话立马笑了。
看来是嫌他们碍事，偷偷摸摸把宋欢妹妹拐走发展感情去了吧！
季韵文自然也没有再打第二通。
三人洗漱后随便弄了点吃的便准备回去。
“那咱们先走？”
“嗯，阿妄也开了车，可以带着宋欢一起。”
“也对。”
周然上了房车，季韵文和白绮坐一辆，双方并排开着。
路上，季韵文侧眸打量着白绮的神情，冷不丁的开口：“昨天……没有吓到你吧？”
白绮垂头玩着手机，闻声眼也不眨的道：“这事也不是你头一回做了，我要是每回都被吓到，肯定得英年早逝。”
“……所以我先前有吓到过你吗？”
白绮笑着抬起视线，笑容中透着凉意，“那不然呢？我跟合作公司谈合作，你二话不说过来把人家暴揍一顿，你觉得我会不会被吓到？”
季韵文过了很久才说了一句：“抱歉。”
“道歉没有用。”白绮提醒着：“分手才有用。”
季韵文的嘴唇轻轻动了动，“其实阿妄说的没错，我可能真的有点病。”
白绮瞥他一眼，“我说的你当没听见，秦妄说的你倒是放在心上了啊？”
她天天将‘疯子’‘犯病’之类的词用在季韵文身上。
“我会去治。”季韵文说：“等我回去了，我就去看心理医生。”
白绮不为所动。
“其实在遇见你之前，我从来没发现自己这么偏执……做出这些不可控制的事情。”季韵文说。
白绮挑眉，“你是在怪我喽？”
“没有，我只是想告诉你，你是我谈过的第一个女人，在此之前，我没有跟任何人谈过恋爱。所以在发生这种事情后，我没有第一时间反应过来我是生病了。但我现在意识到了，绮绮，你可不可以……可不可以等我病好，我会好好的，健康的去爱你。”
他是真的被秦妄那句‘你只会把她越推越远’给吓着了。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秦妄的话点醒了他。
季韵文的话中透着认真与坚定。
前方是个红灯，他趁机侧过脸颊，露出一副哀求的表情。
白绮看着他。
过了好久，她开口：“不可以。”
如果在季韵文伤害她之前，如果在季韵文没有做出过那些无法挽回的类似于囚禁她的事情之前，白绮一定会陪着他。
但现在，她只想离他越远越好。
季韵文镜片下温和的眉眼瞬间变得锐利，“所以，你还是要跟我分手？”
白绮气笑了：“所以，你说了这么半天，只是为了拖延时间，不让我跟你分手？”
绿灯了，季韵文重新发动车子，“我说过……”
“咱俩就非得死一个是吧？行，那就别费劲了，一起死吧！”白绮说完，解开安全带整个人扑了过去，猛地抢起了方向盘。
“白绮！你干什么！快松开！”
季韵文试图重新掌管着方向盘。
然而白绮这回是真的铁了心，不但手上去抢，脚下还去踩油门。
砰的一声，车头狠狠的撞在了一棵大树上，车头凹陷，巨大的惯性将安全气囊弹了出来，也终于结束了车内的荒唐。
季韵文坐在那，攥着方向盘的手颤抖个不停。
他哑着声音中的痛苦：“好，我们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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