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还在冲刷着宝山山区，山洞里的福尔马林气味混着雨水的湿气，弥漫在每个人的鼻腔里。王奕戴着双层手套，指尖轻轻拂过套在人体模特上的人皮——皮肤边缘的缝合线细密均匀，针脚间距不足一厘米，像是出自熟练的裁缝之手，而非凶手的残忍切割。徐楚雯蹲在一旁，用棉签蘸取人皮表面残留的透明液体，试纸立刻呈现出深蓝色。
“除了福尔马林，还有微量的甘油和凡士林。”徐楚雯将试纸放进证物袋，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凶手在处理人皮时，特意添加了保湿成分，防止皮肤干裂，这说明他不仅熟悉剥皮手法，还懂皮肤保存的知识，很可能从事过医疗、皮革加工或者服装制作相关的工作。”
韩家乐拿着光谱分析仪，探头贴近人皮的颈部切口处，屏幕上立刻跳出行军绿色的波形图。他指着其中一段尖锐的波峰：“王队，检测到金属残留，成分是铬和镍，应该是凶手使用的剥皮刀材质。另外，人皮的耳后有一小块皮肤组织颜色异常，像是被某种染料浸染过，具体成分还需要回实验室进一步分析。”
王奕点头，目光落在人体模特的指尖——模特的指甲缝里卡着一点深褐色的纤维，她用镊子小心夹出，放在放大镜下观察：“这是羊毛纤维，而且是粗纺羊毛，可能来自凶手的衣物，或者转移人皮时接触过的包裹物。楚雯，把这个也带回实验室，和尸体指甲缝里的木屑、植物汁液一起做成分比对。”
此时，山洞外传来龙亦瑞的脚步声。她手里拿着一个塑封袋，里面装着蒋舒婷和张昕在废弃木屋里找到的笔记本，封面上沾着几点已经干涸的暗红血迹。“技术科初步检测，笔记本上的血迹属于李梅。”龙亦瑞将塑封袋递给王奕，“上面记录的五个名字里，除了李梅，还有两个已经确认失踪，分别是三周前失踪的服装设计师赵雅，和一个月前失踪的皮革厂女工陈莉，另外两个名字——苏晴和周玥，我们已经派人去保护了。”
王奕翻开笔记本，纸页上的字迹工整得有些诡异，每个名字后面都标注着身高、体重，甚至还有肤色和发型的描述。李梅的名字后面，除了画着叉，还写着“肤色偏白，右腕烫伤疤痕，发质细软”，与他们在尸体和人皮上观察到的特征完全吻合。
“凶手在挑选目标时有明确的标准。”王奕指着纸页上的标注，“赵雅是服装设计师，陈莉是皮革厂女工，李梅开服装店，这三个人都和‘布料’‘皮肤’有关联，说不定凶手和这个行业有过过节，或者有某种特殊的执念。”
龙亦瑞忽然想起什么，拿出手机调出一张照片：“赵雅失踪前，她的工作室被盗过，丢失了几件刚设计好的皮衣，当时我们以为是普通盗窃案，现在看来，可能和这个案子有关。另外，陈莉所在的皮革厂去年发生过一起火灾，一个工人在火灾中被严重烧伤，后来辞职了，叫高磊，我们正在查他的下落。”
话音刚落，对讲机里传来郝婧怡的声音：“龙队！苏晴家楼下发现可疑人员！穿着黑色雨衣，手里拿着一个长条形的包裹，形迹很可疑！”
龙亦瑞立刻握紧对讲机：“不要惊动他！我马上带人和你汇合！王队，这里就交给你们了，有新发现立刻联系我！”
看着龙亦瑞匆匆离去的背影，王奕将笔记本交给韩家乐：“带回实验室，重点提取字迹样本，比对全国有前科的人员档案，尤其是涉及伤害、盗窃的案件。楚雯，我们先把尸体和人皮运回法医部，做进一步尸检，看看能不能找到更多凶手的生物痕迹。”
警车驶离山区时，雨势终于小了一些，天边透出一丝微弱的光亮。徐楚雯坐在副驾驶座上，翻看着李梅的失踪档案，忽然指着一张照片说：“王队，你看李梅的服装店，橱窗里摆着的人体模特，和山洞里的那个款式一模一样！”
王奕凑过去看——照片里的服装店橱窗里，确实立着一个白色的人体模特，姿势、尺寸都和山洞里的完全一致。“凶手很可能去过李梅的服装店，甚至买过东西，不然不可能知道她店里人体模特的款式。”王奕的手指在照片上滑动，“而且他能准确找到李梅、赵雅和陈莉的住址，说明他跟踪她们很久了，对她们的生活轨迹了如指掌。”
回到法医部时，天已经亮了。王奕推着解剖床走进解剖室，韩家乐和徐楚雯早已做好准备，消毒灯的蓝光笼罩着整个房间，空气中弥漫着消毒水的味道。王奕先将人皮从人体模特上小心取下，平铺在解剖台上——人皮展开后，完整地呈现出一个成年女性的身形，甚至连胸部和腹部的曲线都清晰可见，凶手剥皮时的精准度，让人不寒而栗。
“开始解剖。”王奕拿起手术刀，在人皮的背部轻轻划开一个小口，“重点检查皮肤下的脂肪组织，看看有没有残留的肌肉纤维，另外，注意寻找是否有凶手留下的毛发、皮屑等生物痕迹。”
韩家乐拿着放大镜，仔细观察人皮的每一寸皮肤。当他看到人皮的肘部时，忽然停下：“王队，这里有一个细小的针孔！针孔周围有轻微的红肿，像是被注射过什么东西。”
王奕立刻凑过去，用镊子拨开针孔周围的皮肤组织——针孔深度约两毫米，边缘有金属残留的痕迹。“取样本检测，看看有没有药物成分。”她站起身，走到另一张解剖台前，那里躺着李梅的尸体，“现在检查尸体内部，看看除了颈部的致命伤，还有没有其他伤口或者药物残留。”
解剖刀划开尸体腹部的瞬间，一股腥气扑面而来。王奕小心地分离内脏器官，忽然发现死者的胃里有少量未消化的食物——面包和牛奶，还有一点白色的粉末。“取胃内容物样本，检测是否有镇静剂或者其他药物。”她一边说，一边继续检查，“肝脏和肾脏没有异常，说明死者没有长期服用药物的习惯，胃里的白色粉末很可能是凶手在杀害她之前，强迫她服用的。”
与此同时，徐楚雯在实验室里有了新发现。她看着光谱分析仪上的波形图，脸色骤变，立刻拿着报告冲进解剖室：“王队！人皮耳后异常颜色的成分检测出来了！是酸性染料，而且是一种很罕见的‘苯胺紫’，这种染料现在很少用，只有一些做复古皮革制品的小作坊还在使用！另外，尸体指甲缝里的植物汁液，是紫藤花的汁液，宝山山区只有东侧的山坡上有大片紫藤花！”
王奕停下手中的动作，眉头紧紧皱起：“苯胺紫、复古皮革、紫藤花……把这些线索和高磊联系起来看看。”
韩家乐立刻调出高磊的档案——高磊今年35岁，曾在陈莉所在的皮革厂担任鞣制工人，去年火灾中被烧伤后辞职，据说他辞职后开了一家小型的复古皮革作坊，地址就在宝山山区东侧的山坡附近，而那里正好有大片的紫藤花。
“高磊有重大嫌疑！”王奕立刻拿起手机，拨通龙亦瑞的电话，“龙亦瑞，查一下高磊的复古皮革作坊地址，他很可能就是凶手！另外，他的作坊附近有紫藤花，和我们检测到的植物汁液成分吻合！”
此时的苏晴家楼下，龙亦瑞正躲在一辆警车后面，看着不远处那个穿着黑色雨衣的男人。男人手里的长条形包裹被雨衣裹得严严实实，他时不时抬头看向苏晴家的窗户，眼神阴鸷。就在这时，龙亦瑞的手机响了，看到是王奕的来电，她立刻接起：“王队，有新发现？”
“凶手可能是高磊，皮革厂前工人，现在开了一家复古皮革作坊，地址在宝山山区东侧山坡附近。”王奕的声音急促，“他的作坊使用苯胺紫染料，和人皮上的染料成分一致，而且他那里有紫藤花，和尸体指甲缝里的植物汁液吻合！”
龙亦瑞心里一沉——高磊的作坊地址，正好在苏晴家到公司的必经之路上。她立刻对着对讲机下令：“郝婧怡、郭爽，准备行动！注意保护苏晴的安全，一旦嫌疑人有异动，立刻逮捕！”
就在队员们准备行动时，穿黑色雨衣的男人忽然转身，朝着路边的一辆面包车走去。龙亦瑞立刻示意队员跟上，看着男人打开面包车的后门，里面赫然放着一个白色的人体模特，模特旁边还放着一把沾着血迹的剥皮刀——和蒋舒婷他们在废弃木屋里找到的那把款式一样！
“就是他！”龙亦瑞低喝一声，率先冲了出去，“警察！不许动！”
男人听到声音，立刻想钻进面包车逃跑，却被郝婧怡和郭爽死死按住。龙亦瑞上前扯下男人的雨衣帽子，露出一张带着烧伤疤痕的脸——正是高磊！
高磊挣扎着，眼神疯狂：“你们抓不到我的！她们都该杀！她们的皮肤那么好，做成皮革制品才是最好的归宿！”
龙亦瑞看着他扭曲的脸，心里一阵恶寒。她示意队员将高磊押进警车，然后打开那个长条形包裹——里面是一套刚做好的皮革衣服，而衣服的材质，看起来竟与人皮有些相似。
“立刻搜查高磊的复古皮革作坊！”龙亦瑞对着对讲机下令，“王队，高磊已经被捕，我们现在去他的作坊搜查，可能会有更多受害者的遗体或者人皮！”
法医部里，王奕挂了电话，长长舒了一口气。韩家乐和徐楚雯看着她，脸上露出一丝疲惫的笑容——虽然案件还没有完全结束，但抓住了凶手，就意味着离真相更近了一步。
王奕走到解剖台前，看着李梅的尸体和旁边的人皮，轻声说：“放心，凶手已经被捕，我们会还你一个公道。”
解剖室的冷光灯依旧明亮，照亮了那些隐藏在皮肤和肌肉下的线索，也照亮了通往真相的道路。王奕知道，接下来还有更艰巨的任务——搜查高磊的作坊，寻找可能存在的其他受害者遗体，还有解开高磊为何要残忍剥皮的真相。
而此刻，宝山山区东侧的复古皮革作坊外，警车已经围了一圈。龙亦瑞带着队员们小心翼翼地走进作坊，里面弥漫着苯胺紫染料和福尔马林混合的刺鼻气味，货架上摆满了各种皮革制品，而角落里，赫然放着两个白色的人体模特，模特身上套着的，正是失踪的赵雅和陈莉的人皮！
“找到赵雅和陈莉的人皮了！”蒋舒婷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另外，货架后面还有一个冰柜，里面可能有……”
龙亦瑞深吸一口气，示意队员打开冰柜——冰柜里果然放着两具赤裸的尸体，正是赵雅和陈莉，她们的颈部都有一道整齐的锐器伤，和李梅的致命伤一模一样。
高磊被押到作坊时，看到冰柜里的尸体和模特身上的人皮，忽然疯狂大笑起来：“她们的皮肤做成的皮革，是世界上最好的皮革！你们不懂！你们永远都不懂！”
龙亦瑞看着他扭曲的样子，心里只有愤怒和惋惜——三个鲜活的生命，就这样被他残忍杀害，剥下皮肤做成所谓的“皮革制品”，这种变态的执念，毁了别人，也毁了自己。
法医部里，王奕接到龙亦瑞的汇报，知道了赵雅和陈莉的遗体已经找到。她看着解剖台上的李梅，轻声说：“你的朋友们，我们也找到了，很快，你们就能一起安息了。”
雨已经停了，阳光透过解剖室的窗户照进来，落在李梅的尸体上，仿佛在为她驱散黑暗。王奕知道，虽然案件的侦破过程充满了血腥和残忍，但她们的努力没有白费，正义或许会迟到，但绝不会缺席。接下来，她们要做的，就是收集更多的证据，让高磊得到应有的惩罚，告慰三位受害者的在天之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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