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08准时发车，到晚上10点熄灯，整整11个小时林风除了接水、上厕所、偶尔起身活动外，其余时间都挨窗边坐着。
帝都与山城相距近两千公里，一日看尽祖国大江南北风景，恰似一趟漫长的旅游观光车。
身边乘客有闲谈吃零食的、刷手机的、补觉的，还有打牌斗地主的。
她偶尔被耳边家长里短的八卦吸引，小听一会又陷入神游。
在他们眼里，全程戴口罩自带疏离感的她也颇为神秘吧。
窗外风景逐渐由北方的萧索变为南方的氤氲。
还是大二时，林风有幸跟校学生会组织的支教团南下来过。
那次正值暑期，雨季山洪危险，活动不幸夭折，不过对当地的印象一直刻在她脑海里。
冬季的山城，会有什么不同感受？
一路望着窗外她想了很多，高兴的，悲伤的，回忆和未来。
最多还是喻明泽。
想到张导问她，想做的事是否跟他讲过。
还是最初的最初，他试图插手自己工作时两人发生争执，令她反感。
此后他便谨慎地再没提过。
林风反思那时自己的反应是否太过激烈。
两人已经吻过，关于未来的规划也该尽早提上日程。
这意味着她要再次向他深度敞开内心，他会作何反应？
不屑？不解？无所谓？还是支持？
会不会对等地向她袒露未来的计划？
即使她不强求。
晚上九点过，林风简单洗漱爬上卧铺，用被子将自己包裹严实，准备入睡。
没过多久，列车员提醒关灯时间到，乘客们窸窸窣窣各归各铺。
十点整准时熄灯，整个车厢陷入一片漆黑，只有窗边小铁桌下方指示灯透出莹绿的光，指明出口方向。
不一会，邻铺传来此起彼伏的呼噜声，像梦里无意识的交响。
在这暗沉的夜里，林风终于卸下整日的警惕紧张，缓缓沉入梦乡。
即使睡着也不能真正安心。
每到一站她便意识回神，点开手机查看时间，模糊确认架子上行李箱和头顶背包。
耳边上下车旅客不时经过过道，发车时站台传来清脆铃响。
列车缓缓起步，她再次陷入断续浅眠。
就这样时睡时醒，凌晨四点半，头顶灯光突然齐刷刷亮起，整个车厢被照得恍如白昼，强硬将人拉出梦乡。
“起床了！列车马上到站！”
乘务员尽职尽责提供叫醒服务。
林风立马起身顺梯下床，迅速洗漱，准备下车。
揭开窗帘一角，凌晨的夜，外面黑乎乎一片仍辨不出形状。
手机震动。
【到哪了？我让小于去接你】喻明泽发来消息。
【马上下车，不用，我自己过去】她回复。
片场离市区有段距离，出站后林风根据提前查好的路线去乘大巴车。
依山而建的城市虽极度贴合电影本身轻科幻的魔幻感，动辄几十上百弯的山路还是让人吃不消。
林风坐在大巴后排被摇得晕晕乎乎，不禁感叹起司机大叔的绝妙车技，总能在车子马上甩出悬崖时堪堪避过，当地人真是玩心跳刺激的高手！
原来帝都随时随地堵车并不是最可怕的，对她这个开车菜鸟来说，果然山外有山人外人，一山还比一山高！
抵达片场时已近中午，长途列车和大巴的双重折磨让林风整个人走起路来如坠云端，即使站着不动脑袋也仿佛置身海盗船中狂摇不定。
没了乌祥羽加持，她没那么好运再蹭休息室，住宿也听从剧组安排。
她以为按张导之前的暗示，自己可能会分到跟编剧较近的房间，同住也说不定，还有些小期待。
推门入内，却看到意想不到的人。
“林林姐，你终于来啦！我等你好久了。”
青青欢快地迎上来。
林风意外，同处休息室几天，两人顶多算点头之交，不知她这热情从何而来。
还有她这称呼……
“……嗯，你来得挺早。”她没话找话。走到近门空着的那张床边，放下行李。
青青看着她，“也没有，就跟他们一起。”指了指桌上的盒饭，“你还没吃饭吧？我特意给你带了份。”说着摸了摸外盒，“有点凉了，我帮你热。”
“不用了。谢谢！”林风连忙阻止，“我不是很饿。”
她还被晕车影响，整个人难受得紧，不保证吃了会不会吐出来，还是别实验的好。
眼下只想蒙头大睡，睡一觉就好了。
“行，那你想吃了我再帮你热。”青青热情不减，与之前的寡言羞怯判若两人。
“……嗯。”林风没再多说，无暇猜她心思，反正终究不会吃。
没管一直黏在身上的目光，林风脱下鞋子拉开被子缩进去，外套也没脱便昏睡过去。
再睁眼窗外夜幕低垂，青青不见人影。
林风拔下床头充好电的手机点开，屏幕显示七点过半。
还有下午喻明泽发来的未读消息。
【到了吗？我还在拍，收工联系】
【在睡？】
看她一直没回，便没再打扰。
林风连忙回复：【到了，刚睡醒，才看到】
【拍完了吗？】
发完等了几秒，那边没动静，应该还在忙。
看看人家，努力工作，自己这一整天正事没干就过去了。
心怀羞愧，林风迅速下床洗漱，准备去片场转一圈。
其实这一觉睡得并不是那么舒服。
习惯了北方冬天的干燥温暖，这里的湿冷让她简直难以忍受，哪哪都又潮又冷，浑身像敷着层甩不掉的冰面膜，一整个如坠冰窖！梦里都不自觉缩成一团瑟瑟发抖，一刻都没放松过。
她得注意点，别让自己生病才好。
此时不禁想念起北方的暖气！简直过冬神器！
不过睡了这么久，头晕有所缓解，也来了些胃口。
里面又加了层厚打底，林风才出了门。
刚一踏出酒店，刺骨寒意立马激得她缩了缩脖子，整个人团得更紧，想护住好不容易攒起来的热气。
片场离得不远，十几分钟走到。
运动好啊，走一走就不那么冷了。不过更饿了。
场里还在拍，林风没敢走近打扰，站在外围等候。
喻明泽还没回信，小于也不见踪影，周围居然没一个熟面孔。
过了片刻，里面传来响动，应该是散场了。
林风望去，果见工作人员陆续流出。
又过了会，喻明泽也出来了，两人隔着人流远远相望。
身旁小于和李沐染看到她，伸手招呼朝她走来。
林风也朝他们走去。
还不等两拨人相见，面前突然冲来个人影，将她拦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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