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羽的指尖在古籍堆中翻找，眼神闪烁着前所未有的凝重。
他盘腿坐在密室的一角，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纸墨和尘土味，泛黄的书卷堆叠如山，像一层层覆盖着过去秘密的尘封棺椁。
“天机秘录”四个字赫然跃入视野，那本书的角落刻着极其精妙的符文，竟与他之前在《太虚天书》封印上所见的一模一样。
“这本书……”林羽喃喃低语，指尖在书脊上轻轻摩挲，那一刻，他的心跳莫名加快，有些东西……正在悄然浮出水面。
他翻开第一页，一行小字：“此录，仅记录天机。”
接下来的内容却让他眉头紧锁、双目惊疑——书中详细记载了天机老人的来历。
“初代武圣？”林羽低声骇然，“他居然是……八十年前统一天下武林的初代武圣？”
不止如此，从这些掩藏在岁月里的文字中，他还读懂了一层更深的含义。
天机老人并非只是苟活于世的老怪物，而是早在三十年前，便开始暗中布局。
林羽微微眯起眼睛，猛然察觉之前所有的偶然——霍烈的接近、秘典的引导、门派的动荡——或许都并非巧合，而是天机老人早已设好的局。
这老狐狸……到底想干什么？
他合上古籍，缓缓起身，修长的身影在密室微弱的烛火下被拖得老长，宛如一柄出鞘之剑，寒意十足。
苏映雪走上前来，看着他神色阴沉，小声问道：“你发现了什么？”
林羽声音冷冽地说：“我要去找他对质。”
她点了点头：“我跟你一起。”
外头，霍烈的脚步依然急促。
他带来的消息震撼人心，但林羽此刻已无暇处理更多琐碎之事，只是挥手吩咐道：“看紧洞口，任何人不得靠近。”
霍烈欲言又止，嘴角动了动，终究什么都没说，只是用力点了点头，和一旁紧握长剑的红绫继续守阵。
林羽与苏映雪踏上前往天机老人隐居之地的小路。
山林寂静，一缕缕雾气缭绕其间，如同看不见的手，将世界隔成两处。
苏映雪低声问道：“你打算怎么问他？”
“直接问。”林羽眼里没有半点躲避，“这江湖翻来覆去，早就腌入骨子。若真是他在背后所为，那我们也该知晓他到底图什么。”
雾气逐渐变浓，视线变得模糊，迷雾中却浮现出一处低矮的草屋，屋前老槐树横枝如龙，屋后青山如剑。
这里便是传闻中的“归隐处”。
草屋门前，一位老者盘坐在藤椅中，白发苍苍，拂尘随风晃动。
他仿若感应到林羽的气息，毫无诧异地睁开双目。
“林羽，你来了。”
“你早就知道我会来？”林羽依旧冷着脸，未曾废话，“你是初代武圣，为何隐瞒身份？霍烈也是你安排在我身边的吗？你到底想做什么？”
老者轻轻一笑，笑容慈祥却深不见底。
“你知道‘天机’是什么意思吗？”
林羽冷哼道：“不外乎是愚弄人的借口罢了。”
天机老人长叹了一口气，站起身来，背对着他，看着远处山色迷离的天边，如同一个早已看破世事的老僧。
“江湖已不复当年。”他说道，“我若不藏身幕后，怎能保得住那本天书？”
苏映雪皱眉问道：“你到底在藏什么？”
“我在藏——人心。”天机老人语气缓慢，一字一顿地说，“《太虚天书》并不是用来争抢的，它原本……也是一种封印。”
林羽心头一震：“你说什么？”
天机老人一挥手，身后草屋地板缓缓裂开，一个通往地下的石台升起。
其上，是一尊布满古老图腾的玉盒。
淡蓝色的光晕宛如水波，在空气中悠悠荡漾。
“这才是——《太虚天书》的真身。”老者回头看着林羽，神色温和，“而如今，我该把它托付给你了。”
林羽看着那玉盒，心中仿佛有什么滚滚流动，却迟迟无法明确。
他扭头看向苏映雪，后者微微点头，那一点温柔坚定的眼神冷却了他翻腾的思绪。
“你安排霍烈接近我是为了什么？”
天机老人说：“为了让你走得更稳、更直。你身边越是有人监督，你反倒越不容易偏离本心。霍烈虽然曾为朝廷办事，但对你，我吩咐他……只能护，不得控。”
林羽顿时明白一切——霍烈那些次暗中的示警、及时援助、莫名其妙的情绪……原来不只是愧疚，更是自知身份混乱后的痛苦挣扎。
“你早就知道我会成为最后守天书之人。”林羽低声说道。
“我的布局，从你出生那年，就开始了。”天机老人悠悠一叹，却带不走世间的沉浮，“你母亲当年身负‘九星玄体’，与我也有数面之缘。”
林羽眼神陡然一变，拳头悄然收紧。
“你到底……还隐瞒着多少？”
“你终究还是太年轻，”天机老人伸手将玉盒缓缓向林羽推来，“而这份责任，只有你能担。”
林羽凝视着那泛着淡蓝光的玉盒，心底情绪翻江倒海，如潮水来回涌动，痛苦、困惑、愤怒、敬佩……混杂如墨。
这老头，不仅活得久，还活得明白。
亭前寒风突起，将几页翻开的古籍掀得哗哗作响。
苏映雪披上斗篷，轻声问道：“你相信他吗？”
林羽没有回答，他只是深深地吸了口气，缓缓伸出手——
拈起了那枚刻印古篆的封印符箓，掌心的余温尚在，一缕蓝光自他指尖悄然蔓延而出。
（续写）
林羽深吸一口气，那抹淡蓝色的光如同月下的溪流，在他指尖流淌，清凉却不寒冷。
他的掌心微微发热，仿佛那枚符箓不仅贴着皮肤，更贴着他的灵魂。
他低头看了一眼玉盒，仿佛能透过那层古老的符文，看到其中封存了千年的天地风雷。
他的眼神恢复了从容，也更加锐利。
那种目光，不像是在看一个盒子，而像是在洞察整个江湖的命运。
“我明白了。”他轻声说道，语气中没有惊讶，只有一种沉稳得可怕的接受，“他并非没有私心，但这场局……归根结底，是为了止战。”
说这话的同时，他转过身，目光落在苏映雪身上。
昏黄的天光斜斜地照下来，洒在她肩上带有银色纹路的斗篷上，宛如寒梅初绽。
苏映雪静静地看着他，她的眼中总是透着一种温柔的坚定。
哪怕林羽再冷漠、再锋芒毕露，她都像春风一样，不动声色地化解他的棱角。
“映雪，我们要更加努力，才配得上这份托付。”他说，声音带着几分动情的沙哑，如同藏着雷霆的低吟。
苏映雪缓缓点头，眼神明亮得能映照出天书的光芒。
“我会一直在这里。”她轻声回答，但话语如剑，落地生根。
林羽将符箓收入怀中，拍了拍衣袖，低头凝视着那道打开的地板密道。
风从草屋的后山吹来，卷起屋旁一株芦苇的花絮，几点绒毛随风飘荡，仿佛有意无意地飘进了他的眼里。
他猛地转身，脊背笔直，宛如一杆长枪。
“走吧。”
脚步落地，无声无息，却已震动了屋下尘封的天地。
空气仿佛一瞬间变得紧绷，仿佛隐隐有杀机在悄然苏醒。
林羽撩起衣角，衣袍猎猎作响，一句话还没说完，却如霜刃初出鞘：
“是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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