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卫青跟着姜淳于后才发现，姜淳于这个项目组负责人，就是个光杆司令。
手下有用的人一个都没有。
看着亲手组装机械的姜淳于，秦卫青不由有些担心。
这么大一个项目都给批下来了，你总不能一直不出成绩吧。
就算她猜到姜淳于上面有人，来这里就是镀金的，但是起码你得把金镀上才行。
别到时候留下一堆烂摊子回去，那得多难看。
秦卫青不是看不起姜淳于，相反，她其实很佩服姜淳于的，觉得她是个有本事也很有思想的女孩子。
正是因为火车上的患难与共的情谊，秦卫青就更想姜淳于好。
所以，有空的时候，她就往大大小小的科室跑，想着能不能给姜淳于拉点有用的人。
有本事的都被分出去了，但是后面还有人陆陆续续来。
只要她跑的勤，到时候说不定就能给她们苍穹项目组拉了几个有用的人呢。
姜淳于不管秦卫青心里的想法，她叫了几个工人，就开始动手组装。
秦卫青主要负责帮她打理好琐碎的事情，比如打饭，比如接收物资，比如打报告要物资等等。
反正也闲不住，因为人少。
下班，吃完饭，秦卫青拎着暖瓶和水桶，带着衣服去澡堂洗澡。
姜淳于直接拎着装水的水桶和暖瓶上山，进了山洞。
她在山洞里准备了个木盆，晚上洗澡就用木盆洗。
其实也就是掩人耳目，反正她有空间，晚上进空间想怎么洗都行。
秦卫青知道姜淳于不愿意去澡堂，也没说什么。
她其实也想像姜淳于一样，弄个木盆，单独洗。
虽然麻烦点，但是起码不用和那么多人赤身裸体地挤在一起，甚至三四个人抢一个洗澡的水龙头。
可她住的是大通铺，她也不过当着十几近二十个人的面洗，那还不如在澡堂里。
起码澡堂里大家都一样，也没什么好遮掩的。
其实，和秦卫青姜淳于一样，不习惯去澡堂子的，还有赵美娜江小采她们，像她们这些南方女孩子。
秦卫青刚来，是不习惯，而赵美娜她们纯粹是被一些人的无底线给震惊到。
人和人，哪怕是同一个基地的，素质也有高低不同。
111基地大部分人都是从全国各地过来的，有管理干部、技术人员、产业工人。
还有极少一部分，是从当地招聘的，或者关系户。
这部分人里，还有的是附近村寨的，比如你基地占了人家的田地和家园，得给一部分工人名额出来。
正常情况下，一家起码能有一到两人进厂里当工人。
鱼龙混杂，什么人都有。
生活习惯不同，饮食文化不同，语言也不同，在管理上是非常麻烦的一件事，在融入中也会出现大大小小的问题。
秦卫青还记得，自己第一次去澡堂，看着白花花的一片，当时就恨不得夺门而逃。
她不停地给自己打气，最后还是穿着短裤背心走了进去。
洗澡的时候，她们几个姑娘挤在一个地方，速战速决，根本不敢耽搁，更别说在澡堂子里扯着嗓子聊天。
要是在澡堂里碰见的都是那些年轻的姑娘，或者是干部家属，技术人员还好。
起码大家素质都不差，也要脸，不会做出什么奇葩的事情来。
要是运气不好，进去的隔间里都是年龄大的大娘婶子，那才头疼。
她们这些脸皮厚，做的出也说的出，其中有人还特别喜欢占便宜，比如问姑娘们借用香皂洗头膏梳子这些。
还有离谱的借毛巾，说擦擦又擦不坏。
毛巾和香皂肯定不能借，要是被这些人用了，她们自己再用也觉得膈应。
洗发膏不能借，这东西有钱也不一定能买到。
梳子可以借，大不了还回来的时候好好洗洗，而且这东西也用不坏。
谁知道，借着借着，梳子就不还了，问就是还了，反正不知道被谁拿走了。
后来姑娘们也聪明了，直接把香皂提前打在毛巾上，到里面直接搓就行。
洗发膏也不往里带，提前挖一小团备着，刚好够洗头的就行。
虽然麻烦些，但是起码不用被人无休止的占便宜。
姑娘们为了不被占便宜，也是费劲了心思。
还有那些结过婚的婶子大娘说话根本没忌讳，荤素不忌，什么都说。
有时候还在澡堂子里，当着姑娘们的面，评价这个胸大，那个屁股翘。
啥都能说。
昨天晚上洗澡的时候，竟然有个大娘洗澡的时候拉着赵美娜介绍对象。
两个人都光着身子，要给人介绍对象！
大娘说赵美娜身材好，胸大屁股翘，一看就是能生儿子的。
这个大娘要把大学生赵美娜介绍给她在厂里当工人的大侄子，还说她娘家四口人在基地当工人，一脸赵美娜赚了的表情。
大娘这么说，其他几个婶子大娘也围了过来，对着她们这群姑娘评头论足。
这个说，这丫头皮肤白净适合你家外甥，你外甥一家子皮肤黑，找个白净的以后说不定生的孙子孙女能像妈妈。
那个说，这个姑娘身材高挑，相貌出众，你家大儿子个子矮，就要找个个子高的姑娘。
爹矮矮一个，娘矮矮一窝。
你家大儿子要是娶了这姑娘，就不愁下一代个子矮了。
谁知道人家还嫌弃江小采，说她太高太瘦，没胸没屁股也不够白净。
气的江小采差点翻脸，要不是秦卫青把赵美娜把她拉走，估计江小采就要挠那大娘的脸上。
一个隔间几十号人，大家都看着她们，就好像在看什么西洋戏。
在这些人眼里，就好像她们不是城里人文化人，而是一群待价而沽，她们随意可以挑选的大白菜。
姜淳于说她不去澡堂，秦卫青一点没觉得有问题。
换了她，有条件住单间，她也不去澡堂。
不是她一个人这么想，她们这群年龄的姑娘，几乎都这么想。
还有人想过，要不我们在山洞隔个地方出来洗澡。
虽然水不太方便，但是天天洗，一暖瓶热水，加上半桶凉水足够。
不过也就想想。
就算山洞能腾出一个地方，拉上帘子让她洗澡，她们也不能这样做。
像她们住的山洞，平时大家洗脸刷牙都尽量不在山洞里。
这边的空气太潮湿，三天两头下雨，衣服被子经常有一股没晒干的奇怪的味道。
原本二十来个人住在一起，什么气味都有，更别说在里面洗澡。
现在大家都热切地盼望着宿舍竣工，早些搬到宿舍里去。
哪怕是集体宿舍，也比住山洞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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