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二号的上午,收拾好东西后,闻有乔和蔺菀青坐着新干线去往北海道。
虽然说飞机的票价更便宜,时间也更短,但是考虑到闻有乔应该想看看沿途的风景,所以还是选择了新干线。
她和蔺菀青坐的是新干线的绿色车厢,空间开阔很多。
闻有乔坐在靠近窗户的位置,拿着相机。
列车无声地滑出站台,窗外的世界向后延展。钢筋丛林在冬日傍晚的光芒中隐去,远山缓缓行来。
山脊的线条被新雪覆盖,森林被积雪压弯了树冠,却仍旧有枝条从中倔强地探出一抹凝绿。
更远处,农舍的红顶被积雪半掩着,烟囱里飘出若有若无的炊烟,那烟也是青白色的,在寒冷的空气里迟迟不肯散去。
列车继续向北。
窗外的雪越来越厚,世界变得越来越简单,只剩下黑白灰的色调,偶尔被常青树的墨绿或鸟居的朱红打破。
闻有乔放下相机。
“很美,对吧?”
男人清冽的声音从身旁传来。
他的手上拿着一本书,书的页角有被翻阅过的痕迹。闻有乔探头去看,发现书的封面上写着“金阁寺”三个字。
蔺菀青合上书递给她。
“很应景呢。人总是在美中寻找毁灭,又在危险中寻找美。”
他的视线转向她:“不过,我能够理解这种感觉,危险而美丽的事物……或者是人,总是格外具有吸引力呀。”
闻有乔沉默了一会,肯定般点点头。
她从背包里掏出写着“证券分析”的书,眼中饱含沉痛:“确实美丽,也确实危险。”
——知识很美丽,但是对她死去的脑细胞来说很危险。
蔺菀青:“……”
他叹息般轻笑一声。
“怎么出来玩还带着书?”
闻有乔:“我就想着坐新干线的时候可以顺便看看嘛。”
蔺菀青歪了下脑袋。
“是哪里有不懂的地方吗?也许我可以和你稍微探讨一下?”
闻有乔眼睛一亮,拿出一个笔记本,翻开书:“关于附带认投股权证券的转换与对冲……”
她指着自己标记出来的地方,阐明了自己的疑问。
蔺菀青拿起笔,在空白的笔记本上写起来。
“这里啊,我刚开始的时候确实也不理解,但是其实……”
“哦!原来如此!不愧是菀青前辈!”
坐在闻有乔后面的、碰巧来旅游的人,本来听见这熟悉的母语,心中还感慨了一下这地球上去哪都跟回家了似的,现在听见这谈话的内容,她陷入沉默。
确定是在说中文吗,怎么越说她越听不懂了呢?
她忍不住探头往前看了一眼。
面貌年轻,但明显是成年人了,像是兄妹或者情侣。刚刚在后面听两人说话,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老师和学生呢。
女人摇摇头,戴上耳机。
不行,再听下去她都有点想睡觉了。
国人真卷。
……
听到身旁的呼吸声慢慢变浅,蔺菀青看向坐在自己左边的闻有乔。
她的手放在书上,似乎是感觉靠着窗户睡得不安稳,她脑袋一歪,又靠回了椅背。
“睡得东倒西歪的呢……”
蔺菀青垂下眼帘,轻柔捧起她的脑袋,让她靠在自己的肩膀上。
这是个很贴合的高度,瞬间解放了闻有乔的颈椎,脸颊肉压在他的肩膀上,像是小动物似的轻轻蹭了蹭,发出安心的呼吸声。
感受到肩膀上传来的重量,还有浅浅的呼吸吹过他的发梢和面庞,他的手指压在书页上,发觉自己已经无心阅读。
蔺菀青看着手中的书,久久没有翻开下一页。
他呼出一口气,向左侧靠,脸颊贴在毛茸茸的脑袋上。
也跟着,很轻地蹭了一下。
真暖和啊,像个小火炉一样。
……
闻有乔迷迷糊糊地睁开眼,才发现自己的脑袋有点重。
但是睡得好舒服啊……
不对。
闻有乔猛地瞪大眼睛。
她枕着的好像不是靠背!
她小心翼翼地抬起眼睛看去,发现靠在自己的脑袋上的是闭着眼睛的学长。
闻有乔:“……”
她可太了解自己了,在家里睡觉就时不时一百八十度大翻转,曾被姐姐评价为看起来像在梦里面滑了一宿滑板的糟糕睡姿。
这么想来,应该是是她先靠着人家在先,而且学长看起来睡得很安心……
闻有乔陷入沉思。
还没等她考虑好,她就发现脑袋上的重量消失了。
“哎呀,一不小心睡着了……”
蔺菀青戴上自己没有度数的眼镜,看起来确实有点刚睡醒的样子。
他揉了揉闻有乔脑袋上刚刚被他靠着的位置。
“真抱歉,你可以叫醒我的。”
他很久没有在旅途的路上睡着过了。
闻有乔甩甩脑袋:“没关系!反正快下车了!”
她不好意思说是自己先靠过去的。
说这话时,她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了好几下。
闻有乔掏出手机查看消息。
蔺菀青目睹着她的表情从轻松转为沉默。
“怎么了?”
几秒钟之后,她若无其事地说:“没什么……那个,如果我说,内向哥就在二世谷……”
“……谁?”
“内向哥,啊,他的现实名字叫莫辞风。”
蔺菀青的笑容定在脸上,然后消失。
“有乔,你知道我在问什么的,对吧?不可以装做没发生过的样子哦。”
闻有乔低头看脚趾,老老实实说道。
“昨天晚上回酒店以后,他说他就在北海道,可不可以跟我们一起逛花火大会。当时太晚了,我想着早上问一下你……”
“然后他刚才问我怎么不回消息,他已经在二世谷了……”
蔺菀青笑眯眯地说:“原来如此啊。”
闻有乔看了看他的表情。
“对不起,你、你是不喜欢和别人一起逛吗,对吧?”
蔺菀青不置可否,转而问道:“如果我说是呢?”
她苦恼地思索了片刻,提出方案。
“那我给他发消息拒绝。我们先逛,逛完以后你先回国,我再陪他逛一次可以吗?好像二十五号在大阪还有一场……”
蔺菀青微笑。
不好呢。
一点也不好。
不如说比起第一个方案,这个方案听起来谁都不会满意呢。
蔺菀青:“……那就一起吧。”
闻有乔有点担忧地看着他:“没关系吗?你千万不要为难自己。”
蔺菀青嘴角挂起一个虚伪的笑容。
“不为难。”
他倒是很好奇,这位莫先生,要以什么手段从他眼皮子底下吸引有乔的注意力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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