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月舅舅的话让焦韫莫名其妙，车里只剩下自己，明明只是斜躺着，哪里有昏迷的迹象？
焦韫指着自己的鼻尖，问邱月：“老舅是说我吗？”
邱月忙不迭地摆手：“老眼昏花的，别理他就是了。”然后拉着舅舅到了一旁，嘀嘀咕咕半分钟，这才拽着舅舅回到车跟前，解释道：“他承认看迷糊了。”
舅舅面带愧疚，不住地点头哈腰，好像做了什么无法挽回的错事儿一样。
真够夸张的，看错了就看错了，有必要那么紧张吗？
路麒麟和易之联表现的也很奇怪，他俩演戏的痕迹太过明显了，跟随着邱月的眼神，灵活地调整动作表情和姿态。
他们几个在搞什么鬼，焦韫有一种蒙在鼓里的感觉。
“我说，你们几个事先商量好了啥呢，我怎么感觉自己是戏外的观众？”
路麒麟解释道：“没有啊，你别敏感好不好，我们只是觉得老舅好玩，配合他演戏呢。”
“配合他演戏，给我一个人看的吧？”焦韫有点生气了。
邱月瞪了路麒麟一眼，暗示他闭嘴，然后抱住焦韫的胳膊撒娇：“我的大小姐怎么变成了黛玉，感时花溅泪，恨别鸟惊心的呢？咱们一块出来的，啥事能瞒住你啊，别小性子了，我去拿香炉，然后返回。”
趁着邱月进屋取东西的空闲，焦韫又问易之联：“你们仨玩的啥鬼套路，你不会也瞒着我吧？”
易之联摊开双臂：“你和邱月相伴那么久了，对她，你真的不了解吗？”
“你是指哪方面？”
易之联解释：“邱月说，你们俩六年前就一起来过这里，你好像一点印象都没有了，她觉得很奇怪，尝试着恢复你的记忆呢。”
怎么说的有鼻子有眼的，什么时候来过这个地方？莫非这几个家伙背地里策划一出恶作剧，这就开始了？
焦韫决定将计就计，顺势而动，看看他们想玩什么花样。于是装作回忆的样子，沉思了一会儿，突然恍然大悟：“啊，对啊，我记起来了，这个地方我好像真来过呢。”
路麒麟把脑袋伸过来，望着焦韫问：“真的想起来了吗？”
焦韫翻了一下白眼，一脸不屑道：“对啊，可是，想起来又怎样，又不是什么惊天秘密，一惊一乍的。”
路麒麟摇头：“比惊天秘密还有价值，只要你回忆起来，后面的事情就好办了。”
邱月提着一个袋子出来了，里面的确装着一个陶罐，看上去很有年代感。焦韫端详着，不解地问：“这叫香炉？感觉像老一辈用的夜壶呢？”
“胡说八道啥呢，这是姥姥的宝物，正儿八经的香炉，就是样子土气而已。”邱月撅嘴。
路麒麟一脸的欣喜，指着焦韫对邱月说：“焦韫的记忆恢复了，可喜可贺啊。”
邱月也很兴奋，问焦韫是不是记起了过去的一些片段，这一问，又让焦韫迷糊起来：“你们把我当傻子了对吧，还是以为我失忆了？”
“那你就说来没来过这个地方吧。”
焦韫苦笑道：“来过又怎样，没来过又怎样？时隔那么久，谁能记得那么清晰？”
邱月提示，当年两个人小学刚毕业，也就是这个时候，跟随老邱老段回来，焦韫一路惊叹不已，夸赞老家风景独特，好像世外桃源，比她姥姥家的景色还漂亮。
玩了两天，焦韫闹着不回去，说要陪着姥姥住到暑假结束。
后来终于答应回去，还是因为河边的一条水蛇。
“你玩水入迷，不小心踩到了那条黑黄相间的菜花蛇，吓得昏厥倒地，还以为小命不保了，哈哈。然后呢，你就闹着老邱赶紧离开这个鬼地方。”
邱月讲述的津津有味，可在焦韫心里，却是别人的故事。她完全不记得曾经来过，还遇到了菜花蛇。
看邱月的表情，很像是真实的经历，可焦韫为啥毫无印象呢？难道自己选择性失忆了？
邱月望着焦韫，焦急地等待她的确认：“你是不是想起来了？”
童年往事，真的很重要吗？是不是有点小题大做了？这几个家伙究竟有什么目的？
焦韫违心地点头：“好像有点印象，那条蛇很大吗？样子很吓人吗？”
“对啊，擀面杖一样粗，长的很恐怖，但是没毒性，本地人的一道美食呢。管的不严的时候，一条菜花蛇能卖一百多呢。”
焦韫脑壳生疼，拍了拍额头，对自己的记忆力产生了怀疑。
重生以来，她的确丧失了很多记忆，高三之前的经历都已经碎片化，更何谈童年的记忆。她本来以为是万家仓的 意识占据了大脑，可后来，连万家仓的记忆也淡化了。
也就是说，她的大脑皮层内，只存储了过去的几个情节，个人生活小圈子之外的，都迷雾一样，很难分辨。
包括季划、柳云溪、钱梦阁几个人的变故，都超出她的既有经验，很多事情都脱离了她的预测。
这一刻，经过邱月的折腾，焦韫直接怀疑自己的身份了。
我究竟是焦韫，还是万家仓？或者说，我谁都不是，只是披着焦韫的皮囊？
返回的车内，焦韫一言不发，她陷入深深的疑惑，拼命搜索记忆，不仅脑袋疼，连身体各个关节也开始疼痛了。
就如跌落悬崖，刚刚苏醒。
易之联拍了一下方向盘，突然叫：“记忆丢失，会不会改变一个人的性格呢？”
“啥意思？”邱月问。
“我看过一则新闻，说法国一个女人换了一个心脏，整个人就变了，抽烟喝酒，生活邋遢，还有一个自己都无法控制的恶习，就是偷东西。看到桌子上有什么物品，没人看管，就情不自禁顺手牵羊。她很纳闷，找医生询问，最后查到心脏的来源。”
路麒麟忙问：“一个男性小偷的心脏是不是？”
易之联点头：“还真是，你猜对了。医生告诉她，一个小偷出了车祸，心脏保存完好，血型也匹配，于是移植给这个女人了。”
移植了小偷的心脏，就有了对方的秉性？这不是天方夜谭吧。
心脏里有小偷的dNA，足可以改变另一个生物体的性格和思想？
邱月问：“移植心脏和失去记忆没啥关联啊，为啥说也会改变一个人的性格？”
易之联解释，记忆就是人的生命经验和习惯，如果丢掉了过去的记忆库，相当于一个人变成了婴儿，所有的东西都要重新建立。
焦韫闭着眼睛，品味着他们的对话，感觉和自己不沾边，然而，易之联却误以为焦韫睡着了，问邱月：“她落地时撞到了大脑，海马体受到了损伤，部分记忆损坏，这可能就是她性情大变的根源吧？”
“她”是谁？易之联的话，让焦韫瞬间惊出一身冷汗，莫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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