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楚深东这时候又看向季渡寻求意见，差点就要有人相信他真的雄起了。
摩挲着下巴一脸沉思的季渡从阴影中走出，看了一眼三个蹲在角落抽闷烟的中年男人，又看向依旧和医生勾肩搭背的马磊，问出了他唯一的困惑。
“林月妍哪去了？”
原本对林月妍有着浓厚兴趣的马磊忽然缩了缩脖子，面对季渡幽深目光的时候，身边的医生老哥都没法给他安全感了。
第一时间道歉。
“哥们儿，我也没想到那个女人那么恐怖，我也想保护嫂子啊，但是......”
季渡翻了翻白眼，大概明白了马磊的S级【称兄道弟】只能够对兄弟起效，没法对姐妹施展，所以林月妍是被一只女鬼捉走了？
医生这Npc在季渡的眼中，就是鬼，死气沉沉的鬼。
“在场那么多人，就没有人救她？”
季渡看向高明，这一刻他的【冷酷眼神】彻底压垮了高明，这是两只眼睛带来的优势，齐虎悄然退后，就连他都感受到了散逸的怒气和杀意，被季渡直视的高明又将承受怎样恐怖的压力？
“高明啊，你的想法是不是牺牲一个4班的A级天赋学生，既能应对危险，又能扫除障碍，是一箭双雕？”
被看穿内心真实想法的高明露出愠怒之色：“血口喷人！林月妍同学是自愿被护士长带走的，她深明大义，我自然不能辜负她的好意！”
楚深东吐了口唾沫，狞笑：“你这畜生应该庆幸，我没有打爆你的另一只眼睛是因为不想再弄脏我的手！”
季渡注意到那个叫做王芳华的炽鬼局女队员如梦初醒般贪婪地吸了口新鲜空气，又对高明使了个眼色。
高明脸上对楚深东的尊敬尽数褪去，连张丙形都站到了高明的身后，见楚深东露出惊讶之色，他嗓音沉闷如擂鼓：
“楚队长，我给你面子，叫你一声楚队长，但是你再胡搅蛮缠，你怕是没听过‘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通关界墟后我会向局长解释，但是现在，我劝你们最好听高明导师的指挥！”
王芳华低下头不敢与祁瑜对视，想必她的能力，就是看穿虚实。
祁瑜的伤势太严重了，哪怕极力隐藏，对于拥有侦查能力的武者来说，不算秘密。
祁瑜之所以看王芳华，并不是兴师问罪，而是想要确认王芳华的能力。
高明偶尔还是能够说出人话的，在面对暗界裂缝的时候，需要众志成城，但当人类的意志无法凝聚，注定是敌非友，最好的方式就是清理。
秩序军团的的徽章是“剑盾之岳”。
作为守护人类的盾，秩序军团的成员坚不可摧，作为荡平敌寇的剑，秩序军团的成员冷酷无情，所向披靡，只有如此，才能成为横亘在危险前，保障黎民百姓的山岳。
祁瑜不像楚深东那般激进，她稳重且具有攻击性。
反倒是季渡显得优柔寡断。
甚至是畏首畏尾。
在最初的质问被高明打断后，季渡沉默了很久。
沉默并非默认，而是在思考。
就连马磊都能够站出来“制服”“医生”，跟着季渡偷学了那么久，还有老馆主给的秘宝，林月妍怎么可能被轻易干掉！
之所以会询问林月妍在哪里，只是担心她没在眼皮子底下，开大的时候可能误伤她。
季渡向来会做好最坏的打算，好在高明没有他想象中的那么阴险，没有将林月妍抓起来当人质。
灯光暗淡的黑血疗养院，是季影的主场，在进入疗养院之后，季影就融入黑暗去寻找林月妍了。
楚深东只是帮忙拖延时间而已，至于他的自由发挥为什么要打爆高明的眼睛，他没有说谎，真的是单纯的看高明不爽。
季渡打了个响指。
这是动手的信号。
在互相对峙，让对方看穿你的弱点，自以为占据优势的时候，是最好的突袭机会。
毕竟高明想杀季渡，还停留在想杀这个层面，并没有付诸行动，所以他想的只是压服祁瑜和楚深东，让他们能够听他指挥。
离开界墟才是重中之重。
但季渡是来真的，他并不介意把高明，还有和高明一伙的两位炽鬼局成员干掉。
白复镁，高复帅亦可杀，杀到人群只有一个声音，绝对比一群人叽叽喳喳更有效率。
祁瑜是支持季渡想法的，秩序军团，本就铁血。
然而在所有面对祁瑜的人感受到涌动的澎湃杀意后，季渡又打了个响指。
祁瑜实质般的杀意如冰雪消融，她也如冰雪中走出的精灵，面色苍白，唯有看向黑暗中走出的林月妍时才泛着生机。
王芳华开始自我怀疑了，她明明侦查到了祁瑜的伤势......
高明的独眼闪着思索之色，他更倾向于祁瑜在唱空城计。
一个愿意牺牲自己去抵抗坠落之力的蠢女人，哪里懂得藏拙？
不过......
高明受伤的左眼闪过一道隐晦精芒，这季渡，平时都不来上课，一出手，还真是令人捉摸不透啊。
他开始从季渡身上感受到锋芒了，哪怕季渡隐藏得很好，但高明，能够感受到季渡的【意】。
此子绝非凡人，看来是看走眼了，只是......
高明在季渡的目光投向他时隐藏了汹涌的杀意。
没有只是，此子断不可留！
季渡对林月妍微笑，之所以让祁瑜停手，是得到了林月妍的提示。
林月妍不知道什么时候换上了护士服，她的身后跟着一具只有脚尖着地，几乎是飘着的尸体，苍白的脸上还有着缝合的痕迹，在发现林月妍向季渡使眼色的时候，她眼珠转动，发出细微但渗人的“咔咔”声，直勾勾地盯着季渡。
莫名的寒气从脚底板和尾椎骨一起攀升，交汇后更是直冲天灵盖。
即使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季渡在被这“护士长”充满恶意和警告意味的目光凝视后，都流出了一滴眼泪。
他擦了擦左眼眼角的泪水，看向护士长的目光里多了几分玩味。
护士长忌惮地收回目光，随着她张嘴，脸上那些缝合的血线蠕动，她的脸一副要绷裂开十几张嘴的感觉。
大概是很满意别人看到这种血腥又诡异的画面露出了骇然之色，她发出阴森的笑声，警告道：“黑血疗养院，禁止打架！”
楚深东悄咪咪地飘到季渡身边，附耳说道：“渡佬，这应该就是界墟的杀人规则，一旦违背，‘执行者’将会拥有神秘莫测的力量。”
先告知季渡危险，是对于带头大哥的尊敬，拍“执行者”马屁，是楚深东的立身之本。
“您放心，我们都是老实巴交的护工，马磊可以作证！”
即便马磊骂人本就很脏了，在这一刻还是觉得自己的词汇量是如此的匮乏。
在被护士长凝视的时候，他躲到医生的身后，弱弱地点了点头。
只是一道单纯的询问目光，马磊就觉得自己像被疾驰的卡车冲撞。
太恐怖了！
你是脑袋没法旋转吗！
为什么要梗着脖子，一副要看我的样子，然后把自己眼珠子抠出来看着我！
护士长看了马磊一眼，又将眼珠子塞回眼眶，扭动僵硬的脖子，对医生挤出假笑：“他们已经通过测试了吗，如果没有通过测试，我就要清理他们了。”
冷冰冰的“清理”，让人不寒而栗，如果没有猜错的话，绝对是让人死得不能再死的那种。
马磊咽了咽口水，看向他的医生好兄弟，不知道为什么，从这个角度看很像是人的医生时，他的那一抹微笑比那个鬼护士长还渗人。
医生确实很像人，甚至可能就是人，他的声音有着人类的活性：“放心吧护士长，他们当然通过了测试，只是......”
医生露出为难之色，挠着头犹豫道：“10个病人，可护工有14个啊。”
护士长说“清理”时那种令人窒息的死亡压力再度汹涌。
说好的护士长，为什么那么像清理工？
林月妍开始对季渡使眼色，季渡以翻白眼回应，然后掏出一枚再普通不过的硬币把玩起来，用最平静的表情说着令所有人头皮发麻的话。
即使是楚深东和祁瑜都感到手脚冰凉，对季渡的疯狂有了全新的认知。
“请那位足智多谋的独眼导师，还有肌肉爆炸的炽鬼局队长，以及那能够侦查别人信息的姐姐想想办法救救其他人吧，我如果没猜错的话，这个清理应该是随机清理，谁都可能被清理，至于我，我的能力，是【幸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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