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多谢姑娘相助。”陆征淡淡的目光落在黎书的身上，有些诧异这女子的胆量。
黎书一愣，相助什么？她从头到尾一动都不敢动。
”姑娘不动，便是帮了我们，否则只会血溅当场，死路一条。”灰衣男子解释，“不过即便刑部查起来，依我家主子的地位，定然是不了了之。”
黎书一呆，她还从来没见过这种嚣张狂妄之人，竟然如此无视大虞律法，不过，她小命一条，就是死了，也真的轮不着刑部来查案吧？恐怕早就被这俩人埋到了荒郊野岭。
黎书在出血的地方摸了摸，手指上沾了一层血，陆征递过来一张帕子。
黎书心里有气，便毫不客气的接了过来，等擦过之后，这才发现帕子的右下角还绣着一朵花，她一时有些诧异，陆征自然也看到了，他今天早上出门的时候，母亲特意塞了一样东西给他，他没来得及细看，没想到竟然是一张帕子。
黎书看着他尴尬的神色，忽然问：“这帕子还要吗？”
“送你了。”
送？不怕人家姑娘吃醋吗？黎书想当然的认为陆征是个有妇之夫，或者已经有了心仪的女子，这才把人家送的东西随身带着。
可是，她就这样糟蹋了人家的东西，有些不太好吧？可转念一想，这件事本就不是她的错，他们要抓人还连累她成了人质，不过用了张帕子有什么大不了的？如此一想，黎书反而释然，陆征看着她一会儿懊恼一会儿放松的表情，以为她是想到了什么不该想的，立刻冷了脸，
“这是我母亲的帕子。”
黎书恍然大悟，“是吗？”
陆征看着她根本就不相信的表情，突然觉得自己的解释似乎有些多此一举，便问她：“你是哪家的姑娘？”
怎么？日后还要上门借机报复吗？毕竟她可是发现了他们的大事，抓朝廷官员这样的消息，若是被泄露了出去，恐怕罪责不小吧？
黎书不想回答。
“寿光寺的大殿并不在这个方向，姑娘是走错路了吗？”
黎书对上陆征怀疑的目光，觉得如果她回答错了，恐怕不会安全的离开，而且那位灰衣男子闻言眼神一变，本要收回的剑蓄势待发，直指黎书额头，陆征伸手一抬，阻止了他的动作。
“赵光，不要吓到人家。”
赵光虽然收了剑，但看黎书的眼神很是警惕，黎书叹气，为了保命，只能实话实说了，
“我听说这里有座观音庙，有位先生算卦很准。”
陆征看着她，似乎在思考她话语里的可信度。
“那位先生不在。”
在与不在，都已经不重要了，被人扰了计划，黎书只能打道回府，她弹了弹衣袖，准备离开。
“今日惊扰了姑娘，改日再谢罪。”
谢个屁呀？永远不要见面的才好，她的小命只有一次，谁知道下次还能不能侥幸逃生呢？
“姑娘，似乎是不愿意再见到我们。”陆征眼神如炬。
黎书揉着脖子的手忽然一顿，这人真是蛔虫吧？这也猜得出来？
“自然，”是。
“不是就好。”陆征打断她的话，临走前对灰衣男子道；“收拾干净了。”
这男人真是，黎书腹诽，只得憋了一肚子气走了。
赵光看着黎书的背影，眼神如锐利的刀剑，问：“主子，不杀了吗？”
陆征淡淡道：“无妨，她就是去了县衙，也没人相信。”
赵光一想，也是，不过他可不会给别人告状的机会，敢坏了主子的大事，他先一脚就把人做了。
扇子铺，
蔡子昂悠哉悠哉的吃着赵云买来的糕点，拿着一把扇子摆弄着各种姿势，赵云别过眼，实在看不下去他这种故作女儿家的姿态。
正要出门透气，忽然见有人进来，正是出门办案的陆征和赵光，
“主子。”
“嗯。”
蔡子昂一听声音，立刻收了扇子藏于身后，表情也恢复了正常，道：“陆掌柜，你可终于回来了。”
陆征将面具扯下，往椅子上一坐，赵云递了杯水，他顺手接过，仿佛没看见蔡子昂的存在。
蔡子昂一笑，亦步亦趋的走到陆掌柜身边，脸上笑出了一朵花，
“事情不顺利？”要不然怎么这副不爽的表情。
赵光咳了一声，看着蔡子昂这偎依的女儿家情态，觉得浑身起了鸡皮疙瘩。
陆征随口问道：“生意如何？”
“嗯，本来能卖出一把，谁知道那姑娘看重的不是扇子，而是陆大人您。”
赵光和赵云互相看了一眼，都竖耳侧听，这种八卦自家主子的事儿，他们一向都十分感兴趣。
于是，一个装作认真的摸着桌子上的扇子，研究上面的花儿，一个拿起茶壶开始倒茶，连水洒了都不知道。
蔡子昂将那日的情景描述的绘声绘色，然后拿出那把梨花扇，递给陆征，
“诺，就是这把扇子。”
陆征看了眼，也没什么奇怪，不过普通的一把梨花扇而已，什么感激涕零？什么望穿秋水？
陆征斜斜扫了他一眼，蔡子昂笑眯眯的拿出身后的扇子，给陆掌柜扇风，粉色的桃花扇，香喷喷的味道直冲鼻端，陆征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这是百宝斋新出的扇子，我准备买一批卖到京城去，那些姑娘肯定很喜欢。”
“对了，太后的生辰快到了，你不是一直找不到合适的礼物送吗？她老人家最喜欢收藏扇子，我瞧着这蚕丝扇新颖独特，比京城的好看多了。”
赵云从早上一进屋就觉得这铺子里香气扑鼻，此时方察觉出不对劲来，正要开口提醒，就见眼前一闪，陆征一个瞬移，逃离了五米之远，又觉得距离不够，提气一跃上了二楼，连续咳了好几声，直到眼泪都咳出来了。
蔡子昂这才想起，这位陆大人对花粉过敏。
“不好意思，忘了。”
陆征缓了呼吸，眉头紧皱，这副脸色绯红若桃花，双眸如秋瞳剪水的姿态，把蔡子昂看的一呆。
陆征又咳了声，语气凉凉，“把扇子扔了。”
蔡子昂还没反应过来。
陆征皱眉不悦，赵光眼疾手快，手一伸，从蔡子昂的手里抢了扇子，往窗外一抛。
“啊，谁啊！”
外面突然传来一声惊呼，蔡子昂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的桃花扇飞了，而且飞到了某人的头上。
屋外，黎书捂着额头，觉得头晕眼花，心想这人手劲真大，喜雪捡起扇子就要进去理论，正看到蔡子昂走了出来，满脸堆笑，
“不好意思，姑娘，失手失手。”
话音刚落，突然咚的一声，蔡子昂的额头被喜雪敲了一记，耳边响起连珠带炮的声音：
“什么失手，这是大街，能随便往外扔东西吗？没看到砸中我家小姐了？”
“我家小姐千金贵体，岂能容你这样造次？”
“长的倒是仪表堂堂，怎么一点君子气度都没有？”
“你没上过学堂吗？夫子没教过，相鼠有皮，人而无仪吗？”
“有你这样的掌柜，我看生意也好不到哪去，不如早点关门大吉算了。”
蔡子昂又一次呆了，看着喜雪，脑袋有些晕，不过是扔了一把扇子而已，他蔡家的祖宗都快要被骂出来了。
赵光和赵云站在后面，看到这一幕本来想笑，随后都满脸震惊的看着喜雪，心中不约而同出现了一句：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喜雪骂完，咽了咽口水，看着目瞪口呆的蔡子昂，又骂了句，
“呆子。”
随后跑到黎书旁边，心疼的摸着黎书的额头，黎书看着喜雪，心中暖意融融，连头上的疼都忘了，
“傻瓜，我又没事。”
“谁说没事，都肿包了。”喜雪简直心疼的要死，眼泪都快掉了。
换做以前，黎书受伤这样的事儿可是家常便饭，但现在不同，她就是看不得小姐被欺负。
“好了，别哭了。”黎书又安慰了一番。
“抱歉，是我手下人不懂规矩，不管子昂的事儿。”
陆征看了赵光一眼，赵光不情不愿的走到黎书面前，诚恳十足的道了歉。
黎书抬头，看着面前的男子，觉得有些眼熟，再看到赵光，这才明白过来，原来这么快就遇到熟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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