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望月小筑的途中,夜色如墨,碎星带的罡风在耳边呼啸。
石敢当紧紧跟在林渊身后,小手攥着衣角,眼神却异常坚定,刚才矿场中的血腥并未让他退缩,反而多了几分与年龄不符的沉稳。
“那蚀灵矿确实能克制血煞之力。”林渊指尖捻着一块黑色矿石,混沌星力在矿石表面流转,激起细微的金色涟漪,矿石内部仿佛有无数细小的光点在闪烁,“血影的血煞之力虽霸道,却惧怕这种蕴含本源灵力的矿石。你看这纹路,”他用指尖点过矿石表面的银色脉络,“这是天然形成的净化符文,若能炼制成法器,或可压制他的‘血煞归墟’秘术。”
苏瑶点头,星辰灵力如轻纱般拂过矿石,矿石表面顿时浮现出淡淡的星纹:“我曾在古籍中见过记载,蚀灵矿与星髓同出一源,皆是星辰陨落时凝聚的精华,只是前者偏向毁灭,后者偏向滋养。若能以混沌灵力为引,将两者融合,或许能炼制出攻防一体的至宝——既能用蚀灵之力破防,又能借星髓之力护体。”
“攻防一体?”胡胖子眼睛一亮,搓着双手道,“那岂不是能用来挡刀,还能砸人?俺看这事靠谱!等风头过了,咱就去找千锤坊的器灵师,让他帮忙炼炼!最好再刻上俺的名字,以后出去打架,报上名号就吓退一片!”
雷破军一巴掌拍在他后脑勺,打得胡胖子“嗷”一声:“就知道惦记这些,没看到林兄和苏姑娘在琢磨正事?”嘴上虽骂着,他却忍不住多看了矿石两眼,粗糙的手指在斧刃上摩挲——若是能在裂地斧上镶几块蚀灵矿,劈起噬界殿的杂碎来肯定更顺手。
众人回到望月小筑时,白泽已等候多时。
他正坐在院中的石凳上,指尖轻叩着桌面,面前的茶盏早已凉透。
看到石敢当,他眼中闪过一丝讶异,待林渊简明扼要说明矿场的遭遇后,才缓缓点头:“这孩子身上有股韧劲,在矿场那种地方还能保持清明,倒是块修炼的好料子。只是……”
他话锋一转,语气凝重起来,“你们夜探矿脉的事恐怕已经传开了。刚才星罗府的人来过,说是追查血影余党,实则在暗中询问是否见过一伙带着巨斧、身形壮硕的下界修士。”
“他们怎会知道是我们?”风轻舞惊讶道,矿场打斗时众人都未报出姓名,按理说不该暴露身份。
“赵阔认出了雷兄的巨斧。”白泽解释道,“千锤坊的裂地斧是用碎星带特有的‘玄铁晶’打造的,斧刃上的‘裂地纹’是坊主的独门手艺,在望月城颇为有名。星罗府虽未明说要抓人,但看他们的架势,恐怕已将你们列为重点排查对象,接下来的行动要更加谨慎。”
林渊眉头微皱,指尖在石桌上轻轻敲击:“他们如此大张旗鼓,是想夺回赵管事,还是冲着破空梭?”
“恐怕两者皆有。”白泽取出一张传讯符,符上闪烁着微弱的灵光,符文呈淡金色,是守界盟的加密传讯,“这是半个时辰前收到的密报,星罗府主已下令封锁望月城,城门处加派了灵师境修士看守,名义上是捉拿血影,实则想趁机搜查破空梭的下落。更麻烦的是,密报中提到了‘噬界殿’。”
“噬界殿?”众人异口同声地问道,这个名字透着一股阴森的邪气,让人莫名心悸。
“上界最神秘的组织之一。”白泽声音压得极低,眼神警惕地扫过四周,仿佛担心被人偷听,“没人知道他们的总部在哪,也没人知道首领是谁。只知道他们信奉噬界族,认为噬界族能‘净化’上界,将所有不符合他们标准的修士都视为‘杂质’。这些年,不少野心勃勃的修士都加入了其中,星罗府那位灵王境供奉,便是疑似成员——守界盟追查他很久了。”
林渊心中剧震,猛地想起矿场中那名供奉诡异的笑容,原来他传讯的对象竟是噬界殿!
难怪他对破空梭的态度如此急切,恐怕从一开始,星罗府的围杀就是噬界殿设下的圈套。
“他们想要破空梭?”苏瑶冰眸中闪过寒光,星辰灵力在眼底翻涌,“难道想借助破空梭的空间之力,助噬界族突破天堑壁垒?”
“极有可能。”白泽点头,语气沉重,“破空梭能撕裂空间,连界壁都能暂时破开。若被噬界殿得到,他们完全可以在天堑壁垒上打开一道缺口,让噬界族涌入上界。守界盟已派出人手追查,但望月城的封锁越来越严,我们必须尽快找到血影,在噬界殿之前夺回破空梭。”
就在这时,院外传来一阵轻微的响动,像是有人踩断了枯枝。
林渊瞬间运转空间法则,裂空矛悄无声息地出现在手中,矛尖对着院墙方向。
众人也立刻戒备——雷破军将石敢当护在身后,巨斧横在胸前;胡胖子摸出爆炎弹,引线已悄悄捏在指间;风轻舞长鞭微动,随时准备抽向暗处。
只见一道黑影翻墙而入,落地时踉跄了一下,差点摔倒。借着月光,众人看清来人——竟是血影!
此刻的血影已不复之前的从容,斗篷破碎多处,露出里面染血的黑衣,胸口有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血色灵力正不断从伤口中流失,在地上滴出一串血珠。
他手中的破空梭也黯淡了许多,表面的空间符文不再流转,只剩下微弱的银光。
看到林渊等人,他眼中闪过警惕,血刃下意识地抬起,却因灵力不支而呛咳起来,踉跄着后退两步,靠在墙上喘息。
“你怎么会来这?”林渊厉声问道,青铜剑直指他的咽喉,剑身上的混沌星力让空气都泛起波动,“是想引我们出来,好让噬界殿的人瓮中捉鳖?”
“我被噬界殿的人追杀。”血影声音沙哑,咳出一口血沫,血沫落在地上,竟腐蚀出细小的坑洞,“赵阔那老东西早就投靠了噬界殿,矿场的围杀根本是个圈套!他们假意让我夺宝,实则想趁机夺取破空梭,还想嫁祸给我,让黑煞堂成为他们的替罪羊!”
众人皆是一惊,没想到事情竟如此复杂——星罗府、黑煞堂、噬界殿,三者之间竟有着这样扭曲的勾结与背叛。
“你凭什么让我们信你?”雷破军巨斧一横,斧刃在月光下闪着冷光,“谁知道你是不是演苦肉计?”
血影惨笑一声,笑声中充满了绝望与自嘲。
他从怀中掏出一块血色令牌,令牌巴掌大小,上面刻着一个狰狞的“煞”字,边缘还镶嵌着细小的黑色晶石:“我本是界外煞狱的守狱人,因发现噬界殿与黑煞堂勾结,想利用煞狱的空间裂缝运送噬界族,才被他们诬陷叛逃。这块煞狱令牌,可证明我的身份——只有守狱人才能持有。”
林渊接过令牌,指尖触到令牌的刹那,便感受到一股熟悉的镇压之力,与煞狱深渊的气息如出一辙。
他神识探入其中,令牌内部竟封印着一缕微弱的狱火,令牌背面还刻着一行小字——“狱主亲授,镇守第七层”。
“你是煞狱的守狱人?”林渊瞳孔微缩,想起在煞狱深渊的经历,“那狱主破封时,你为何不阻止?”
“我被诬陷时已被废去部分修为,关在黑煞堂地牢整整三年。”
血影眼中闪过痛苦,伤口因情绪激动而再次崩裂,“等我逃出来时,狱主早已破封,噬界殿的人也开始在碎星带活跃。他们想利用狱主的力量打开天堑壁垒,与噬界族里应外合,彻底颠覆上界!”
这番话与白泽的密报不谋而合,由不得林渊不信。
煞狱狱主的力量有多恐怖,他深有体会,若真被噬界殿利用,后果不堪设想。
“噬界殿的人很快就会追来。”
血影看了一眼院墙方向,那里已传来隐约的灵力波动,他将破空梭扔给林渊,“这东西对我已无用,我灵力耗尽,撑不了多久。你们若能阻止噬界殿的阴谋,便拿去吧。记住,他们的据点在……”
话未说完,院外突然传来强大的灵力波动,灵王境中期的威压如乌云压顶般笼罩了整个小院,一道苍老的声音响起,带着胜券在握的傲慢:“血影小儿,还不束手就擒?凭你这点残躯,难道还想带着破空梭逃走不成?”
正是星罗府那位灵王境供奉!
血影脸色剧变,对林渊道:“快走!我拦住他们!”说罢,他竟燃烧精血,原本黯淡的血色灵力瞬间暴涨,整个人如同化作一道血焰,转身冲向院门。
林渊看着手中的破空梭,梭身冰凉,还残留着血影的体温。
他又看了看冲向院门的血影,对方虽曾是敌人,此刻却选择燃烧自己为他们争取时间。
心中瞬间做出决断:“白泽,带大家从密道走!苏瑶,跟我来!”
他与苏瑶对视一眼,无需多言,同时冲向院门。
此刻的血影已与供奉战在一处,血刃与金色长鞭碰撞,激起漫天能量涟漪。
虽燃烧精血暂时提升了战力,但根基已损,很快便落入下风,身上又添了数道伤口。
林渊裂空矛撕裂空间,带起一道银色闪电,逼退供奉的长鞭,青铜剑则带着混沌星力,化作一道金黑流光,斩向周围的噬界殿修士——那些人穿着星罗府的服饰,显然是供奉的亲信。
“多谢!”血影见状,眼中闪过感激,血刃挥舞得更加凌厉,竟硬生生逼得供奉后退半步。
供奉见状怒吼:“乳臭未干的小子,也敢插手老夫的事?”他灵力暴涨,金色长鞭上雷电交织,带着噼啪的脆响,同时抽向林渊与血影,竟是想将两人一同拿下。
林渊将苏瑶护在身后,混沌星力与星辰法则融合,形成一道金蓝双色光盾。
光盾上星辰流转,混沌之力隐现,与长鞭碰撞的刹那,发出震耳欲聋的响声,光盾剧烈震颤,林渊被震得连连后退,嘴角溢出鲜血,却成功挡住了攻击。
“走!”林渊对血影低喝一声,拉着苏瑶转身冲向院内的密道入口——那是白泽提前告知的守界盟据点密道。
血影会意,血刃虚晃一招逼退供奉,也跟着跃入密道。
密道中,白泽已带着众人等候。
通道狭窄,只能容一人通过,墙壁上镶嵌的萤石散发着微弱的光芒。
看到血影,众人虽有惊讶,却并未多问——眼下的处境,容不得他们纠结过往恩怨。
林渊将破空梭交给阵玲珑:“用阵纹掩盖它的气息,别让追兵察觉到。”
阵玲珑立刻取出阵盘,指尖快速点动,金色符文如流水般涌出,将破空梭层层包裹。
梭子的空间波动顿时消失无踪,变得与普通石块无异。
密道尽头通向望月城外围的一片古林,林中古树参天,枝叶茂密,正好隐藏踪迹。
众人刚走出密道,便听到城内传来震天的爆炸声,火光染红了半边夜空。
林渊回头望去,望月城的方向火光冲天,隐约能看到能量冲击波在夜空中扩散,显然噬界殿与星罗府已彻底撕破脸皮,在城内爆发了激战。
“噬界殿开始行动了。”白泽望着火光,语气凝重,“他们大概是想趁乱夺取望月城的控制权,进而掌控整个碎星带的矿脉。我们必须尽快赶到星罗府主城,将此事禀报给守界盟分部,让他们早做准备。”
林渊握紧青铜剑,混沌星力在体内缓缓流转,渡劫境后期的灵力因刚才的激战,竟隐隐有了突破的迹象,经脉中传来细微的胀痛,那是灵力即将液化的征兆。
他知道,随着噬界殿的浮出水面,上界的风暴,才刚刚开始。
而他手中的破空梭,无疑将成为这场风暴的中心,引动更多势力的觊觎与争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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