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夭盯着电脑屏幕上的财务报表，胃里一阵翻江倒海，那颗早上被她当成维生素吞下去的“水晶糖”此刻正散发着诡异的温度，像是有什么东西在血管里缓慢苏醒。她捂着肚子冲进公司茶水间，镜子里自己的瞳孔忽地闪过一抹幽蓝，耳边响起一个陌生又熟悉的轻笑：“三百年了，还是这么莽撞。”她手一抖，咖啡杯摔在地上，褐色的液体在地面蜿蜒成奇怪的形状——像是一条蛇，又像是某种古老的符文。茶水间的门突然被推开，新来的市场部总监倚在门框上，九双眼睛同时眨了眨：“这位同僚，你的妖气漏了。”
相柳的第九个头正在认真研究自动贩卖机，第一个头负责扫码付款，第三个头抱怨现代货币体系复杂，第五个头已经用妖力撬开了出货口，而第七个头正叼着可乐罐往小夭的方向递：“喝点甜的，能缓解毒性。”小夭僵硬地接过饮料，指尖碰到罐身的瞬间，无数破碎的画面在脑海里炸开——海底的珍珠贝、战场上的血色月光、某个雪夜里被捏碎的大肚娃娃。她猛地后退，后背撞上冰箱：“你……到底是什么东西？”相柳的六个头同时叹了口气，剩下的三个头互相撞了撞，像是在商量怎么解释，最后第二个头慢悠悠地说：“严格来说，是你上辈子、上上辈子、以及可能每一辈子的合法配偶。”
办公室的玻璃窗外，乌云突然以不科学的速度聚集，闪电劈下来时相柳的尾巴已经卷住小夭的腰把她拽进怀里。整栋大楼的电路发出不堪重负的嗡鸣，电脑屏幕集体跳出蓝屏，代码流里隐约浮现出古老的咒文。小夭的胃部灼烧感更强烈了，她低头看见自己的掌心渗出淡蓝色的光点，那些光粒在空中组成模糊的九头蛇形状。相柳的第四条尾巴突然竖起：“天劫？不对，这是记忆回溯的灵力暴走——”他的话音未落，小夭的指尖已经不受控制地戳进他的胸口，毒血顺着她的指甲渗入皮肤，相柳的十八只眼睛同时亮起：“想起来了？当年你也是这么捅我的。”
茶水间外传来同事的惊呼：“天啊那是什么？全息投影吗？”相柳的第五个头不耐烦地喷出一团雾气，整层楼的人瞬间眼神呆滞地回到工位，键盘声机械地响起。小夭的太阳穴突突直跳，她看见自己指甲上的毒血正被相柳的皮肤吸收，血管里浮现出细小的银色纹路——那是她在某个被遗忘的时空里亲手刻下的蛊纹。相柳的第三个头突然凑近，蛇信擦过她耳垂：“现在信了？除了你，没人能让我中这种毒。”窗外的雷暴越发猛烈，小夭的电脑自动开机，屏幕上跳出一封三百年前的信件扫描件，落款是她的笔迹：“若你读到这封信，说明我们又相遇了。这次别再把求婚用的毒晶当糖吃。”
大楼突然剧烈摇晃，消防喷淋系统启动，水幕中浮现出无数个时空的剪影——民国药铺里称药材的旗袍女子、星际战场上操纵机甲的指挥官、末日废墟里调配解药的少女，每一个身影回头时都长着她的脸。相柳的九个脑袋在雨水中泛出珍珠般的光泽，他伸手抹去她脸上的水珠，却摸到满手温热泪水。小夭的嗓音沙哑得不像自己：“所以那些梦……都是真的？”相柳的第二颗头轻轻抵住她额头，剩下的八条蛇尾缠住她的手腕脚踝，在漫天雨水中结成古老的契约阵：“欢迎回来，我的共犯。”
大楼外，某神秘公司的黑色SUV急刹在路边，车窗降下，一支特制枪管瞄准了小夭的后心。相柳的瞳孔骤缩，第九个头猛地伸长撞碎玻璃，毒牙贯穿狙击手的咽喉。子弹还是出膛了，却在触及小夭背脊的瞬间被胃里毒晶迸发的蓝光挡住。相柳的妖力彻底失控，整条街区的电子设备同时播放起三百年前的战场影像——辰荣义军旗帜下，九头海妖抱着濒死的王姬仰天长啸。小夭的指尖无意识地在空中画符，相柳的蛇尾与她同步勾勒出最后一笔，古老的召回咒在现世重现，整座城市的妖怪集体望向天空。云层裂开的缝隙里，隐约可见仙界炼丹炉炸出的火光和魔界角斗场升起的狼烟。
相柳的第一颗头突然笑起来，他抓起小夭的手按在自己心口：“感受到了吗？这颗心脏跳了九百年，就等这一刻。”茶水间的微波炉突然爆炸，爆米花喷了满天，在妖力作用下组成一行闪烁的字：记忆载体激活进度87%。小夭的胃痛奇迹般平息，她低头看见自己锁骨处浮现出小小的蛇鳞纹身。相柳的第六个头突然警觉地转向东南方：“老五的残魂在移动。”第八个头却趁机蹭了蹭她颈侧：“别管那些，先结婚。这次我要用最贵的婚庆公司，反正刚赚了直播打赏。”小夭终于笑出声，手指插进他冰凉的发丝：“九个头是不是意味着要结九次婚？”窗外，第一缕阳光穿透乌云，照在相柳突然通红的耳尖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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