哀牢山的活死人

周三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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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4章 容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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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什么怪物。

是个铁笼。

锈迹斑斑的铁条被水泡得发胀,上面缠着墨绿色的水草,像女人散开的头发,随着水波轻轻晃动。

笼子里蜷缩着一个人。

看不清样貌,只能看到一头花白的头发,贴在湿透的脸上,身上的衣服烂成了布条,露出的皮肤上布满了青黑色的纹路,和陈默之前身上的尸蛊纹路一模一样。

“这是……”苏青的声音有些发紧,她能感觉到那股熟悉的、属于“茧房”实验体的气息,却又带着一种更古老、更阴冷的味道。

少年已经松开了铁链,瘫坐在地上,浑身发抖,黑瞳死死盯着铁笼,像在看什么极其恐怖的东西。

铁笼被水波推着,慢慢靠近池边。

花白的头发下,露出一张布满褶皱的脸,眼睛紧闭着,嘴唇发紫,嘴角挂着一丝黑色的黏液,随着呼吸微微颤动。

是个老人。

“她……她一直在这里。”少年的声音带着哭腔,“他们说,她是雾母的‘容器’,只要她活着,雾母就能一直待在哀牢山……”

陈默的脸色很难看,他盯着铁笼里的老人,眼神里的愤怒几乎要溢出来:“苏家的人?”

少年点点头,又摇摇头:“我不知道……他们只让我看着她,不让她跑出来,也不让她死……”

苏青注意到,老人的手腕上戴着一个银镯子,上面刻着复杂的花纹,在水里泛着淡淡的银光。

那是苏家的标记。

只有苏家的直系女性,才能戴这样的镯子。

“她是……”苏青的心跳漏了一拍,一个荒谬却又无法抑制的念头冒了出来。

陈默显然也想到了,他的呼吸变得急促,右眼的黑瞳剧烈地收缩着,脖颈处的淡金色藤蔓突然躁动起来,发出细微的“沙沙”声。

铁笼撞到了池边的石头上,发出“哐当”一声闷响。

老人的眼睛猛地睁开了。

那是一双怎样的眼睛啊。

浑浊的白,像蒙着一层厚厚的白雾,没有任何神采,却又像是能穿透人心,直直地看向苏青和陈默。

“嗬……嗬……”老人的喉咙里发出奇怪的声响,像是有痰卡住了,她挣扎着想从笼子里坐起来,却被铁链捆得死死的,只能徒劳地扭动着。

青黑色的纹路在她皮肤上快速游走,像活过来的蛇,随着她的动作变得更加清晰。

苏青的血脉里突然涌起一股强烈的悸动,和老人身上的气息产生了共鸣,让她忍不住后退了一步。

“小心!”陈默立刻拉住她,将她护在身后,手里的石头握得更紧了,“她身上有雾母的气息。”

苏青点点头,她能感觉到,那股阴冷的、属于雾母的气息,正从老人身上源源不断地散发出来,和沉池里的水腥味混合在一起,让人作呕。

老人似乎察觉到了他们的存在,停止了挣扎,浑浊的白眼睛转向他们的方向,嘴角慢慢咧开,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

“来……了……”她的声音嘶哑得像砂纸摩擦,每个字都带着浓浓的水汽,“终于……来了……”

苏青的心一沉。

她认识他们?

“你是谁?”陈默的声音很冷,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老人没有回答,只是笑,笑声像破旧的风箱,在寂静的城池边回荡。

随着她的笑,沉池里的水开始剧烈地翻涌起来,更多的气泡冒出来,带着刺鼻的腥气,水面上的雾气也越来越浓,像要把整个沉池都笼罩住。

“不好!”陈默低喝一声,“雾母要出来了!”

他刚说完,池水里突然伸出一只惨白的手,抓住了铁笼的栏杆。

紧接着是第二只,第三只……无数只惨白的手从水里伸出来,密密麻麻地抓住了铁笼,甚至还有几只朝着池边爬来,指甲又尖又长,在石头上划出刺耳的声响。

是活死人!

苏青倒吸一口凉气,她能感觉到那些活死人的气息,和之前遇到的不一样,更加阴冷,更加狂暴,显然是被雾母控制了。

“快走!”陈默拉着苏青往后退,“这里不能待了!”

苏青却没动,她的视线死死盯着铁笼里的老人,还有她手腕上的银镯子。

那个镯子,和她娘留下的那个,一模一样。

“等等……”苏青挣脱陈默的手,往前走了一步,“你是不是……苏家人?”

老人的笑声停了。

她浑浊的白眼睛转向苏青,慢慢地,慢慢地,抬起了那只戴着银镯子的手。

镯子上的花纹在雾气里若隐若现,苏青看得很清楚,那是苏家的族徽——一朵盛开的锁阳花。

“锁阳……开了……”老人的声音突然变得清晰了些,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血……融了……”

她的目光落在苏青和陈默交握的手上,那里的淡金色印记正在发光,和胸口的血色锁阳花遥相呼应。

“你……”苏青的心脏狂跳起来,“你认识我娘?”

老人没有回答,只是缓缓地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动作僵硬得像个木偶。

就在这时,池水里的活死人突然躁动起来,它们嘶吼着,疯狂地撞击着铁笼,想把里面的老人拖进水里。

铁笼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眼看就要被撞散了。

“它们想毁了容器!”陈默的脸色大变,“雾母要放弃她了!”

为什么?

苏青来不及细想,身体已经先一步做出了反应。她冲到池边,捡起地上的铁链,用力往回拉。

“帮我!”她对陈默喊道。

陈默没有犹豫,立刻冲过来,和她一起拉住铁链。两人的力量顺着铁链传递过去,和水里的活死人展开了拉锯。

少年吓得躲在石头后面,瑟瑟发抖,不敢出来。

“嗬……嗬……”老人看着他们,浑浊的白眼睛里似乎闪过一丝光亮,她张开嘴,像是想说什么,却只发出了奇怪的声响。

苏青能感觉到,老人身上的雾母气息正在快速减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微弱的、属于苏家血脉的力量,正顺着铁链传递过来,和她的力量交织在一起。

“再加把劲!”苏青喊道,血脉里的力量疯狂涌出,掌心的印记越来越烫,几乎要燃烧起来。

陈默的力量也在爆发,脖颈处的淡金色藤蔓发出耀眼的光芒,顺着手臂流到铁链上,将那些试图爬上来的活死人烫得惨叫连连,纷纷缩回水里。

“哐当!”

铁笼终于被拉出了水面,掉在池边的石头上,发出一声巨响。

笼子里的老人已经没了动静,眼睛紧闭着,像是昏过去了,青黑色的纹路却在快速消退,露出下面苍白的皮肤。

池水里的活死人失去了目标,开始疯狂地往池边爬,嘶吼声震耳欲聋。

“走!”陈默一把抱起铁笼,对苏青喊道,“去石墙后面!”

苏青点点头,拉起还在发抖的少年,跟着陈默往石墙后面跑。

石墙后面是一片废弃的空地,长满了齐腰深的杂草,中间有一间破旧的木屋,看起来像是以前看守沉池的人住的。

陈默将铁笼放在木屋门口,转身挡在苏青和少年面前,右眼的黑瞳里闪烁着冰冷的杀意。

追来的活死人越来越多,它们挤在石墙的缺口处,嘶吼着,却不敢轻易进来,似乎在忌惮陈默身上的锁阳草气息。

“它们怕你。”苏青松了口气,走到陈默身边。

陈默点点头,却没放松警惕:“只是暂时的,雾母很快就会亲自来。”

他看向那间破旧的木屋:“进去躲躲,我来应付它们。”

“不行!”苏青立刻反对,“要走一起走!”

陈默看着她,右眼的黑瞳里闪过一丝温柔,又很快被坚定取代:“听话,你去看看那个老人,她可能知道些什么。”

他顿了顿,补充道:“保护好自己,等我回来。”

说完,他不等苏青反驳,突然转身,像一道闪电冲了出去,手里的石头精准地砸在最前面的活死人头上,将它打得脑浆迸裂。

“快走!”陈默的声音从外面传来,带着一丝急促。

苏青咬了咬牙,知道现在不是任性的时候。她拉起少年,打开吱呀作响的木门,拖着铁笼躲了进去。

木门刚关上,外面就传来了激烈的打斗声,还有活死人的惨叫声和陈默的闷哼声。

苏青的心揪紧了,她想出去帮忙,却被少年死死拉住。

“别……别出去……”少年的声音带着哭腔,“外面……外面都是怪物……”

苏青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她走到铁笼边,看着里面昏迷的老人,伸手想探她的鼻息。

就在她的指尖快要碰到老人时,老人突然睁开了眼睛。

这一次,她的眼睛不再是浑浊的白。

左眼是正常的黑,右眼却是诡异的绿,像两颗不同颜色的宝石,在昏暗的木屋里闪着光。

苏青的指尖僵住了,一股电流顺着指尖窜上来,让她浑身一颤。

这双眼睛……

太熟悉了。

像她娘,又像……雾里那个模糊的影子。

“你……”苏青的声音有些发飘,“到底是谁?”

老人没有回答,只是用那双异色的眼睛盯着她,右眼的绿光越来越亮,映得苏青的脸都发绿了。

“锁阳花……开在沉池底……”老人突然开口,声音不再嘶哑,变得清亮了些,却带着一种不属于这个年纪的沧桑,“血融了……门就开了……”

门?

是陈默说的,通往茧房核心和雾母老巢的门?

“门在哪里?”苏青追问。

老人的目光转向沉池的方向,右眼的绿光闪烁着:“在……最深的地方……和……我的骨头……锁在一起……”

她的骨头?

苏青愣住了,她看向老人手腕上的银镯子,突然明白了什么。

这个老人,可能是苏家的先辈,被当作雾母的容器,困在沉池底几十年,她的骨头早就和沉池底的门长在一起了。

难怪雾母要杀她,因为只有她死了,门才能打开。

也难怪她身上会有苏家的血脉气息,因为她本来就是苏家人。

“那……怎么才能打开门?”苏青的声音有些颤抖。

老人的目光回到她身上,左眼的黑瞳里映着她的脸,右眼的绿光里却似乎藏着另一个影子。

“用……你的血……”老人缓缓地说,“还有……他的……”

她的目光越过苏青,看向门外,那里传来陈默越来越急促的呼吸声和活死人的嘶吼声。

“他……是陈家的种……”老人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复杂的情绪,“二十年前……恩怨……该了结了……”

二十年前的恩怨?

苏青的心猛地一跳,她想追问,老人却突然剧烈地咳嗽起来,咳出一大口黑色的血,溅在铁笼的栏杆上,发出刺鼻的气味。

她的眼睛又变回了浑浊的白,身体软软地倒在笼子里,彻底没了动静。

“喂!你醒醒!”苏青急了,用力摇晃着铁笼,却没有任何回应。

老人的气息越来越微弱,眼看就要不行了。

苏青咬了咬牙,从头上拔下一根发簪,用力划破了自己的指尖。

鲜血涌出来,滴落在老人的脸上。

奇迹发生了。

老人脸上的皱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舒展开来,苍白的皮肤泛起一丝红晕,浑浊的白眼睛里又闪过一丝光亮。

她慢慢地睁开眼睛,这一次,两只眼睛都是清澈的黑,像个普通的老人。

“好孩子……”老人看着苏青,眼神里充满了慈爱,“终于……等到你了……”

“你到底是谁?”苏青的眼泪忍不住掉了下来,她能感觉到,老人身上的血脉气息和她越来越近,像亲人一样。

“我是……你外婆……”老人的声音很轻,却像惊雷一样炸响在苏青的耳边。

外婆?

她的外婆不是早就死了吗?娘是这么说的。

“娘……她骗了我?”苏青的声音带着颤抖。

老人摇摇头,又点点头:“她……也是为了你好……当年……我被当作容器扔进沉池……她以为我死了……”

她顿了顿,呼吸变得急促起来:“门……在池底的石碑后面……用你们交融的血……滴在石碑上……门就开了……”

“雾母……她的本体……是……”老人的话没说完,突然剧烈地抽搐起来,眼睛里再次布满了青黑色的纹路。

“外婆!”苏青惊呼。

“快……走……”老人用尽最后一丝力气,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小的木盒子,塞到苏青手里,“拿着……苏家的……秘密……”

说完,她的头一歪,彻底没了气息。

眼睛睁得大大的,一只浑浊,一只清澈,像是在诉说着几十年的痛苦和不甘。

苏青紧紧攥着那个木盒子,指尖的血滴在上面,渗入木纹里,发出细微的“滋滋”声。

外面的打斗声突然停了。

死一般的寂静。

苏青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她慢慢走到门边,透过门缝往外看。

陈默不见了。

石墙缺口处的活死人也不见了。

只有满地的尸体和血迹,还有……

一只巨大的、覆盖着墨绿色鳞片的爪子,正搭在石墙上,指甲闪着寒光,像要把石墙捏碎。

雾来了。

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浓,带着刺骨的寒意,从石墙外面涌进来,很快就笼罩了整个空地。

雾里传来一个低沉的、不属于人类的声音,像是无数人在同时说话,又像是只有一个人在低语。

“找到你了……”

那声音就在门外,带着戏谑和贪婪,仿佛下一秒就要破门而入。

苏青的心跳几乎停止了,她死死盯着那扇破旧的木门,手里紧紧攥着那根粗壮的树枝,指尖因为用力而发白。

少年躲在角落里,吓得浑身发抖,连哭都不敢出声,只用那双异色的眼睛惊恐地看着门口。

木盒子在苏青手里发烫,像是有什么东西要从里面钻出来。

门缝里的雾气越来越浓,已经能看到雾气里隐约有个巨大的影子在晃动,带着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出来吧……”那个声音再次响起,带着蛊惑的力量,“把锁阳花……交出来……”

苏青咬紧牙关,没有说话。

她知道,陈默一定没事。

他只是暂时被雾母引开了。

他会回来的。

一定。

就在这时,木门突然剧烈地晃动了一下,像是被什么巨大的力量撞了一下,木屑纷飞。

第二下。

第三下。

门板上出现了一道裂痕,越来越大,能看到外面那只巨大的爪子正在用力扒拉着。

“躲不掉的……”雾里的声音带着得意,“你们的血……早就和我连在一起了……”

苏青深吸一口气,她抬起头,看向角落里的少年,眼神坚定。

“想活下去吗?”她问,声音不大,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

少年愣了一下,看着苏青,又看了看门口越来越大的裂痕,下意识地点了点头。

“那就……跟我一起拼一次。”苏青握紧了手里的树枝,另一只手紧紧攥着那个发烫的木盒子,“打开门,找到陈默。”

少年的眼睛里闪过一丝犹豫,又很快被求生的欲望取代,他颤抖着捡起地上的一块石头,点了点头。

木门“哐当”一声,被彻底撞开了。

巨大的影子笼罩了整个木屋,带着浓得化不开的雾气和刺骨的寒意。

苏青看到了。

那是一个难以形容的怪物。

像蛇,又像章鱼,身体覆盖着墨绿色的鳞片,无数条粗壮的触须在空中挥舞着,顶端滴落着墨绿色的黏液,腐蚀着地上的木头。

它的头上没有脸,只有一只巨大的眼睛,瞳孔是浑浊的白,正死死地盯着苏青,里面映出她的影子,还有她胸口那朵若隐若现的血色锁阳花。

“锁阳花……”怪物发出兴奋的嘶吼,触须猛地朝着苏青卷了过来。

苏青没有退缩。

她猛地打开那个发烫的木盒子。

里面没有金银珠宝,也没有秘密信件。

只有一颗种子。

一颗通体赤红,像用血凝成的种子,在盒子里散发着淡淡的红光,和她胸口的锁阳花气息一模一样。

是锁阳草的种子。

外婆留给他的,苏家的秘密。

苏青抓起种子,毫不犹豫地塞进嘴里,咽了下去。

一股灼热的力量瞬间从喉咙涌向四肢百骸,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狂暴,带着毁天灭地的气息,让她忍不住发出一声长啸。

胸口的血色锁阳花突然炸开,光芒万丈,将整个木屋都照亮了。

怪物的触须在接触到红光的瞬间,发出“滋滋”的声响,迅速缩回,墨绿色的鳞片上冒出了白烟。

“不!”怪物发出痛苦的嘶吼,巨大的眼睛里充满了惊恐和愤怒。

苏青感觉自己的身体正在发生变化,力量源源不断地涌出来,掌心的印记和脖颈处的藤蔓(虽然她自己没有藤蔓,却清晰感觉到与陈默相连的那股力量在体内奔腾)交相辉映,形成一张无形的网,将她和少年护在中间。

她的眼睛开始发烫,像是有火焰在燃烧。低头时,她看到自己映在地上积水里的影子——左眼依旧是熟悉的黑,右眼却染上了一抹赤红,像淬了血的玛瑙,和陈默脖颈处淡金色的藤蔓形成诡异的呼应。

“你以为……这样就能赢吗?”雾母的嘶吼带着不甘,它巨大的身体在雾气里翻滚,触须疯狂地撞击着红光形成的屏障,发出震耳欲聋的声响。

木屋的墙壁在撞击下簌簌发抖,灰尘和木屑不断落下,眼看就要坍塌。

少年吓得紧紧抓着苏青的衣角,异色的眼睛里满是恐惧,却强忍着没哭出声。

苏青没有理会雾母的叫嚣,她能感觉到,那枚锁阳草种子正在她的体内生根发芽,和她的血脉彻底融合在一起,带来的力量比之前用血液催生时强大百倍。

更重要的是,她能清晰地感觉到陈默的位置。

他在沉池的另一边,气息有些紊乱,却很顽强,像风中的野草,死死地扎根在那里,没有熄灭。

“他在等我。”苏青低声说,像是在对自己说,又像是在对少年说。

她抬起头,右眼的赤红更加鲜艳,看向雾母巨大的眼睛:“想抢锁阳花?那就来试试。”

话音刚落,她猛地冲出红光屏障,手里的树枝带着灼热的力量,朝着最近的一根触须抽了过去。

“啪!”

树枝抽在触须上,发出清脆的响声,墨绿色的鳞片瞬间被抽裂,黑色的汁液喷溅出来,带着刺鼻的气味。

“吼!”雾母发出痛苦的嘶吼,那根触须像被烫到一样,疯狂地扭动起来。

苏青没有恋战,借着这股冲击力,拉着少年冲出了摇摇欲坠的木屋,朝着沉池的方向跑去。

她知道,和雾母硬碰硬没有胜算,只有找到陈默,打开沉池底的门,才有一线生机。

“想跑?”雾母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带着暴怒,“把种子留下!”

无数根触须从雾气里伸出来,像毒蛇一样朝着他们追来,触须顶端的黏液滴落在地上,腐蚀出一个个深坑。

苏青拉着少年在杂草丛中狂奔,脚下的泥土湿滑难行,好几次差点摔倒。她能感觉到背后的灼热感越来越近,雾母的气息像一张网,紧紧地罩着他们。

“往那边!”少年突然指着左边的一条小路,声音带着急促,“那里有个山洞,可以躲一下!”

苏青没有犹豫,立刻拉着他拐进那条小路。小路很窄,两旁长满了带刺的灌木,刮得他们的衣服“沙沙”作响。

身后的触须紧追不舍,撞击着两旁的树木,发出“咔嚓咔嚓”的断裂声,仿佛整个山林都在颤抖。

跑了大概几十米,前面果然出现了一个山洞,洞口被茂密的藤蔓遮掩着,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

“进去!”苏青推开藤蔓,将少年推了进去,自己则转身,右眼的赤红闪烁着,掌心的印记发出耀眼的光芒。

追来的触须已经近在眼前,带着腥风和寒意,朝着她的面门卷来。

苏青没有退缩,她猛地抬手,将体内奔腾的力量全部灌注到掌心,朝着触须拍了过去。

“砰!”

掌心的红光和触须碰撞在一起,发出一声巨响,巨大的冲击力让苏青连连后退,撞在山洞的石壁上,喉咙里涌上一股腥甜。

触须被红光震得倒飞出去,断口处喷出黑色的汁液,落在地上,发出“滋滋”的声响。

雾母的嘶吼带着难以置信的愤怒:“你竟然……能融合种子的力量?”

苏青抹了抹嘴角的血迹,冷笑一声:“你不知道的事,还多着呢。”

她转身钻进山洞,迅速用石头堵住洞口,只留下一条缝隙透气。

山洞里很暗,只有缝隙透进来的一点微光,能看到里面不大,大概只有两个房间大小,角落里堆着一些干枯的树枝,像是以前有人来过。

少年瘫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脸色苍白得像纸,看向苏青的眼神里充满了敬畏。

“你……你好厉害……”他结结巴巴地说。

苏青没有说话,靠在石壁上,闭上眼睛,感受着体内种子的力量。那股灼热的感觉正在慢慢平复,像潮水退去,留下温暖的余韵,修复着刚才碰撞带来的损伤。

她能感觉到,陈默的气息越来越近了,就在沉池的中心位置,似乎遇到了什么阻碍,前进的速度很慢。

“我们得去帮他。”苏青睁开眼睛,右眼的赤红已经褪去,恢复了正常的黑,“只有打开门,我们才有活路。”

少年点点头,挣扎着想站起来,却因为腿软,又跌坐回去。

苏青走过去,伸手将他拉起来:“能走吗?”

少年咬着牙,点了点头:“能。”

苏青看了一眼洞口的缝隙,外面的雾气依旧很浓,雾母的嘶吼声在远处回荡,似乎没有立刻找到这里。

“它在忌惮种子的力量。”苏青分析道,“但这只是暂时的,我们必须抓紧时间。”

她从角落里捡起一根比较粗壮的干枯树枝,递给少年:“拿着,防身。”

少年接过树枝,紧紧攥在手里,像是找到了一点安全感。

苏青深吸一口气,移开堵在洞口的石头,小心翼翼地探出头看了看。

外面的雾气稍微淡了些,触须已经不见了,只有地上残留的黑色汁液和被撞断的树木,证明着刚才的激烈打斗。

“走。”苏青对少年说了一声,率先钻了出去,朝着沉池的方向摸去。

少年紧随其后,脚步很轻,像只受惊的兔子。

两人借着杂草和岩石的掩护,慢慢靠近沉池。越靠近,沉池里的水腥味就越浓,还夹杂着锁阳草的香气和雾母的阴冷气息,三种味道混合在一起,让人头晕目眩。

终于,他们再次看到了沉池。

池边的景象比刚才更加惨烈,满地都是活死人的尸体,还有一些墨绿色的鳞片和断落的触须,黑色的汁液染红了池水,让原本就浑浊的水变得更加诡异。

而在沉池的中心,有一个小小的旋涡正在旋转,旋涡的中心泛着淡淡的金光。

陈默就在旋涡旁边。

他半跪在水里,胸口的血色锁阳花依旧盛开着,脖颈处的淡金色藤蔓缠绕着一根粗壮的触须,那根触须显然是雾母的,正疯狂地扭动着,想将他拖进漩涡里。

陈默的脸色苍白,嘴角挂着血迹,显然已经耗尽了力气,但他的眼神依旧坚定,死死地抓着触须,不让它靠近旋涡。

“陈默!”苏青忍不住低呼一声。

陈默似乎听到了她的声音,艰难地转过头,看到她时,右眼的黑瞳里闪过一丝惊喜,随即又被担忧取代。

“别过来!”他喊道,声音嘶哑,“危险!”

就在这时,雾气里突然传来雾母的狂笑:“来得正好!省得我一个个找了!”

随着笑声,无数根触须从雾气里钻出来,一半朝着陈默袭去,另一半则朝着苏青和少年卷了过来。

“你去帮他!”苏青立刻对少年喊道,同时将体内的力量再次提升,掌心的印记发出红光,“我来挡住这些!”

少年愣了一下,看着苏青坚定的眼神,又看了看在水里苦苦支撑的陈默,咬了咬牙,朝着沉池跑去。

苏青没有回头,她迎着那些袭来的触须冲了上去,手里的树枝带着红光,像一把利剑,劈向最近的一根触须。

“砰!”

触须被劈断,黑色的汁液喷了她一身,带着刺鼻的气味,但她毫不在意,脚步不停,继续朝着下一根触须冲去。

她的动作越来越快,体内的种子力量源源不断地涌出,右眼的赤红再次浮现,每一次挥动手臂,都带着毁天灭地的力量。

少年终于跑到了陈默身边,他看着那根缠绕着陈默的粗壮触须,咬了咬牙,举起手里的干枯树枝,朝着触须狠狠砸了下去。

树枝砸在触须上,像是砸在石头上,发出“啪”的一声,断成了两截。

触须似乎被激怒了,分出一小段,朝着少年抽了过去。

“小心!”陈默大喊,想推开少年,却因为被触须缠着,动弹不得。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少年突然张开嘴,朝着触须咬了下去。

他的牙齿并不锋利,但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死死地咬在触须上,像只护食的野兽。

“吼!”触须发出一声奇怪的嘶吼,似乎很疼,扭动的幅度更大了。

陈默抓住这个机会,猛地发力,脖颈处的淡金色藤蔓爆发出耀眼的光芒,顺着触须蔓延上去。

“滋滋……”

藤蔓接触到触须的地方,冒出了白烟,触须开始快速枯萎,黑色的汁液不断滴落。

“就是现在!”陈默对苏青喊道,“用血!”

苏青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她猛地咬破自己的指尖,鲜血涌出来,她朝着沉池中心的漩涡跑去,同时将指尖的血朝着漩涡弹了过去。

血珠在空中划过一道鲜红的弧线,准确地落在漩涡中心的金光上。

“嗡——”

金光突然大盛,整个沉池都在剧烈地晃动起来,池底传来“咔嚓咔嚓”的声响,像是有什么东西正在裂开。

那根缠绕着陈默的触须突然剧烈地抽搐起来,然后迅速枯萎,断落在水里,化作一滩黑色的黏液。

雾母发出一声凄厉到极点的嘶吼,充满了痛苦和恐惧:“不!我的本体!”

它所有的触须都从苏青和少年身上收了回去,疯狂地朝着沉池中心的漩涡涌去,似乎想阻止什么。

但已经晚了。

漩涡中心的金光越来越亮,池底的裂缝越来越大,露出下面深不见底的黑暗。

一道石门的轮廓在裂缝中慢慢显现出来,上面刻着和苏青外婆银镯子上一样的花纹——一朵盛开的锁阳花。

“门开了!”陈默拉着少年,从水里跳了出来,跑到苏青身边,紧紧握住她的手。

两人掌心的印记同时发光,与石门上的锁阳花纹相呼应。

雾母的触须已经冲到了旋涡边,却被金光形成的屏障挡住了,无论怎么撞击,都无法靠近石门。

“我们走!”陈默对苏青说,眼神坚定。

苏青点点头,和他一起,拉着少年,朝着那道正在缓缓打开的石门跑去。

石门后面是一片漆黑,深不见底,只能感觉到一股阴冷的风从里面吹出来,带着古老而神秘的气息。

雾母的嘶吼在身后越来越近,它似乎不惜一切代价,也要阻止他们进入石门。

“快!”陈默加快了脚步。

就在他们即将踏入石门的瞬间,苏青下意识地回头看了一眼。

她看到雾母巨大的身体在雾气里翻滚,那只巨大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她,里面除了愤怒和恐惧,似乎还藏着一丝……悲伤?

这个念头一闪而过,苏青没有时间细想,被陈默拉着,和少年一起,跳进了石门后的黑暗里。

石门在他们身后缓缓关闭,将雾母的嘶吼和外面的一切都隔绝在外。

黑暗中,苏青能感觉到陈默的手紧紧握着她,还有少年微微颤抖的呼吸声。

他们在下落。

不知道要落到哪里。

周围一片死寂,只有风声从耳边呼啸而过。

就在这时,苏青感觉到胸口的血色锁阳花突然发出了微弱的光芒,照亮了周围一小片区域。

她看到,他们正身处一个狭窄的通道里,通道的墙壁上刻满了密密麻麻的符号,和她外婆留下的木盒子上的纹路一模一样。

而在通道的尽头,似乎有一点微弱的光。

“那是什么?”少年的声音带着好奇和恐惧。

陈默没有回答,只是握紧了苏青的手,眼神凝重地看着那点光。

苏青的心跳开始加速,她能感觉到,通道尽头的那点光里,蕴含着一股既熟悉又陌生的力量,和锁阳草有关,也和雾母有关,更和二十年前的恩怨有关。

他们离真相,越来越近了。

下落的速度渐渐变慢,他们似乎快要到达通道的底部。

就在这时,陈默突然“咦”了一声,看向苏青的胸口。

苏青低头一看,也愣住了。

她胸口的血色锁阳花,花瓣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凋谢,金色的花蕊也开始变得黯淡。

怎么回事?

难道是种子的力量耗尽了?

还是……

一个可怕的念头在她脑海里升起。

通道尽头的那点光,越来越亮了。

他们能隐约看到,那是一扇更加巨大的门,门是用某种白色的石头砌成的,上面没有任何花纹,却散发着令人心悸的气息。

而在那扇门的前面,站着一个人影。

一个穿着白色长袍的人影,背对着他们,身形消瘦,一头乌黑的长发垂在身后,在微弱的光线下泛着光泽。

那人似乎察觉到了他们的到来,缓缓地转过身。

当看到那人的脸时,苏青和陈默同时僵住了。

那是一张极其美丽的脸,眉眼精致,皮肤白皙,像用玉石雕琢而成。

但最让他们震惊的,是那双眼睛。

左眼是清澈的黑,右眼是诡异的绿。

和苏青的外婆,一模一样。

“欢迎回家。”那人开口,声音清亮,却带着一种穿越了时空的沧桑。

她的目光落在苏青和陈默交握的手上,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胸口的锁阳花,彻底凋谢了。

黑暗,重新笼罩了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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