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氏盐行是京都城中最大的盐行，没有之一。
此时此刻，林秀站在温氏盐行门前，明白了最大的含金量。
正面是六扇紫檀阔门，客源络绎不绝。两边是侧门，客源满载而出。
“你们四个去对面茶楼，定个包间先歇息，关晴跟着我。”
林秀对张赵王马四人吩咐道。
四人拱手退下。
林秀带着关晴走进了盐行内。
进去后，里面是三面的明档，十二位掌柜坐堂。
几名小厮注意到了俊美的林秀，立即看痴，而后擦擦口水，赶忙冲了过来。
“这位小姐，是来买盐的吗？”
“小人嘴快手巧，能为小姐好好介绍。”
“小人办事麻利，还是选择小人吧。”
“...”
最后还是一名掌柜赶了过来，喝退小厮，亲自招待。
“小姐是要零买，还是想整售？”掌柜问道。
林秀问道：“有什么区别吗？”
“当然是价格不同！零买两百文一斤，整售只需一百五十文一斤，不过要一次性购买一百斤。并且，还有一个条件，那就是签个承诺书，以后绝不前往沈氏盐行购盐。”掌柜回道。
林秀一听价格，暗暗心惊。
虽然他早就猜到盐价不低，没想到会高得这么离谱。
一个普通家庭每年的食盐数量在五十斤，两百文一斤，这就需要十两银子，而普通家庭的年收入也就十几二十两。
也就是说，他们要用一半的收入买盐。
但这显然不现实。
所以解决办法就是买私盐，或者减少盐的摄入量。
而买私盐的代价很危险，一旦被抓，买主也要杖八十，牙保减一等，盐货价钱充公。
至于减少盐的摄入量，危害自不必多说了。
百姓怎么苦的，从吃盐上面就能看得出来。
这时，林秀好奇问道：“掌柜，为何要签不能从沈氏盐行购盐的承诺书？”
掌柜回道：“这是我家三少爷下的命令，沈家盐行得罪了我家少爷，所以要让沈家盐行无生意可做。”
温书仁有五个儿子，长子和小儿子是嫡子，自然混仕途，二儿子在军中，三儿子和四儿子负责家族生意。
“如果我想从贵行买一批盐，数量很大，贵行能吃得下吗？”林秀又问。
掌柜傲气道：“小姐可能不了解温氏盐行的实力，只要小姐付得起钱，多少盐都有！”
林秀又道：“那贵行允许赊账吗？”
此话一出，掌柜面色一变，冷声道：“这位小姐，你在开玩笑吗？我们温氏盐行概不赊账！看你容貌不俗，我便不追究你胡闹行径，再有下次，别怪我不客气，哼...”
掌柜子轻哼一声，甩袖而去。
林秀也不生气，转身离开温氏盐行，去了对面茶楼的包厢。
落座后，林秀看向张赵王马，说道：“接下来，让我看看你们四人的能力，值不值得让我把你们从慎刑司救出来。给你们一个时辰的时间，把京都城内的盐行情况查一查，越详细越好，你们分头行动也好，配合也罢，我只要结果。”
四人对视一眼后，立即去办。
林秀坐着喝茶，顺便给关晴叫了一桌子的美食。
“吃吧，答应你的，不会让你饿肚子。”林秀笑着说道。
关晴憨厚一笑，也不客气，直接开吃，好似饿死鬼投胎，左手一只鸡，右手一只鸭。
“你习过武？”林秀问道。
关晴回道：“跟老家山上的和尚学过几年，说是什么伏魔功，我也不懂，反正就稀里糊涂学了。”
“后来怎么入宫当差的？”林秀又问。
关晴满嘴是油，回道：“我太能吃了，活不下去了，恰好宫里选宫女，就稀里糊涂进宫了。大人，你要是嫌我能吃，你就告诉我，我就少吃点，别赶我走。”
她面露忐忑，心性单纯的她觉得林秀是好人，便想一直跟着。
林秀立即笑道：“不会赶你走的，吃吧。”
关晴嘿嘿一笑，立即海吃起来。
林秀则忍不住轻叹一声。
世上比关晴还不幸的女子何其之多？
一个时辰后。
张赵王马四人赶了回来。
林秀指了指茶壶，说道：“先歇歇，喝杯茶水。你们是分开说，而是一个人说？”
张风、王超、赵虎不约而同看向了马玉。
马玉喝了一口茶，润润喉咙，说道：“大人，请让小人做代表，来向大人汇报，四人你一言我一语，显得杂乱。”
林秀点了点头，问道：“行，汇报之前，先说说你们是怎么调查的。”
马玉回道：“回禀大人，京都太大，一个时辰内根本跑不过来，所以我们四人兵分两路。我和张风去了转盐运使司。小人在司礼监当值时，曾和转盐运副使相识，便借着为大人办事的差使，从他那里拿到了京都盐行的基本资料。”
“而王超和赵虎则在东坊市和西坊市内调查情况。”
林秀面露赞赏之色，他需要的是用脑做事的人，而不是只会做事的人，显然，这四人都很聪明。
“继续说。”林秀说道。
马玉松了一口气，知道第一关算是过了，随即道：
“大人，从转盐运使司那里得到的资料，整个京都共有七十三家盐行，以温氏盐行独大，占据整个市场六成份额，沈氏盐行排第二，占一成半，其他盐行分剩余的。”
“京都城内每年盐的用量在一千二百万斤，大多来自两淮三十家盐场。”
“大人似乎比较关心温氏盐行，所以我们着重调查了温氏盐行。温氏盐行每年的盐采购量预计在四千万斤，直接吞下了两淮十八家盐场的产量。”
“温氏盐行以京都为中心，辐射整个京畿之地，以及周边地区，据说每年单单盐的纯利，就至上高达五百万白银。”
“...”
马玉不愧是司礼监的随笔太监，有文采，思路还非常清晰，调查的内容也有理有据。
林秀知道温氏盐行势力庞大，如今则有了更加深刻的认识。
怪不得林秀说要搞盐时，武照直接否定，想要从温氏盐行口中夺食，根本不可能。
“沈家盐行是什么情况，你们有调查吗？”林秀话题一转，询问道。
马玉回道：“查到一些情况，但并不详细。沈氏盐行算是京都城中的老牌盐商，曾经能占市场三成份额。但是随着温氏盐行的崛起，份额越来越少。其实沈氏盐行还算是好的，最起码还活着，有好几家和沈氏盐行一样的老牌盐商，都被温氏盐行吞并。温氏盐行之所以一家独大，就是用极其血腥的手段强取豪夺。”
“现在温氏盐行打压沈氏，也是为了吞并沈氏?”林秀问道。
马玉道：“据说是温家三公子看上了沈家主的女儿，想要纳为妾室，沈家不从，这便有了打压一事，现在沈氏盐行的情况很不乐观，温氏盐行背后是内阁次辅的温阁老，很多人都传沈家坚持不了几日了。”
林秀满意道：“你们的表现很不错，已经通过我的考核。从现在开始，你们是锦衣卫的一员了，知道什么是锦衣卫吗？”
随即，林秀将锦衣卫的职责说了出来。
四人听后，振奋不已。
直达天听！
奉旨监察百官！
缉捕专权！
每个字都让四人兴奋。
昨日还是牢中囚犯，今日便锦衣在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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