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上午。
林秀再次见到了海枫。
“下官海枫拜见林大人，从今往后，下官会辅佐大人管理好皇庄，同时监督大人不得有违法乱纪的行为。所以请大人放心，我会认真履行自己的职责！”
海枫拱手行礼，表情郑重，态度是不卑不亢，但说出的话却让人反感，给人一种故意挑衅的感觉。
这家伙到底是真直拧，耿直顽固，还是故意恶心自己？
一时间，林秀拿捏不准此人。
所以林秀笑了笑，算是回应，随即去了议事堂。
张赵王马等人都到齐了，看到林秀进来后，纷纷起身，当看到后面的海枫时，他们的表情有些复杂，不知道该说什么。
林秀坐下后，直接说道：“不废话，直接说正事，今日议题依然是炼盐，我准备...”
林秀才刚刚开口，海枫立即阻止道：“林大人，下官坚决反对炼盐！昨日我已经将反对的原因说了出来，我有监督大人的责任，还请大人慎重。不然的话，我只能如实上报。”
林秀盯着海枫。
海枫面不改色。
片刻后，林秀说道：“海大人说得没错，你有监督的责任，但也只是监督的权力。如果我能给出合理的原因，那海大人是否就不阻止这件事了？”
“自然！如果对皇庄百姓有利，我不仅不会阻止，反而要协助大人完成此事。”海枫说道。
林秀便道：“好！昨日海大人说了两个问题，一是盐乃官营，皇庄没有资格炼盐，我的回答是能说服陛下同意，这个问题算是解决了吧。”
“林大人能说服陛下，那自然没有问题。”海枫点头道。
林秀继续道：“那就剩下第二个问题，没有盐田该如何炼盐？我的答案很简单，用钱买盐。”
此话一出，不仅仅是海枫愣住了，其他人也都呆住了。
炼盐不炼盐，买别人炼好的盐炼盐，这是绕口令吗？
“大人，下官愚笨，既然用钱买来了盐，为何还要炼？为何不直接做盐商？”海枫问道。
林秀便道：
“盐商不生产盐，只销售，利润有限，所以为何要做盐商？”
“而炼盐则不同！”
“现在市面上流通的粗盐有大量杂质，味道还苦涩，吃多了对人体有害。”
“即便如此垃圾，还能卖到两百文一斤。”
“而我所说的炼盐，是将粗盐进一步提炼。提纯后不仅能去除杂质，而且还没有异味，口感还好。”
“这种盐细腻如细沙，不管是外观和品相，都是最好的，只要推出市场，保证是紧俏商品。”
“并且，细盐的销售对象不是普通人，而是世家门阀、达官显贵，各地的乡绅，他们有殷实的家资，可以消费得起细盐。”
“只要吃过细盐，就不会去碰粗盐了，所以不怕没有市场。”
“而提纯后的细盐的售卖价格，是粗盐的十倍，甚至更多。”
“海大人，我这样说，你还有问题吗？”
这一刻，不仅是海枫，所有人都吞咽口水。
把每斤细盐卖到二两以上？
这简直是暴利！
海枫忍不住问道：“大人，你所言当真？”
“当然是真的，我有必要在这里开玩笑吗？”林秀回道。
海枫又问：“那炼制成本是不是很高？”
谁知林秀摇了摇头，笑着说道：“暂时保密。”
海枫知道林秀不信任自己，所以他没有再问。
即便成本高，但售价高，那也是暴利。
他深知有钱人花钱如流水，尤其是在食物上面，一顿饭菜十几两不在话下，当真是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所以他们又怎么会觉得二两的细盐贵呢。
相反，他们会觉得值得，因为越贵越稀缺，越是说明他们尊贵的身份。
这时候，
林秀问向海枫：“海大人，炼盐利润丰厚，是为陛下赚钱，皇庄的百姓参与其中也能得到报酬，他们生活条件提高，从而变得富裕。如此，海大人还要阻止我炼盐吗？”
“大人，我并非迂腐之人，如果真能炼制出细盐，下官自然不会阻止。为了安全起见，能否先将细盐炼制出来，让我们看一看！有了细盐，大人对陛下也有交代。”海枫提议道。
林秀点了点头。
这次算他聪明，没有继续阻拦自己。
“好！那就先把细盐炼制出来，让尔等放心！魏忠忠，我这里有一份物料明细，今日全部采购齐全。”
林秀拿出一份清单，递给了魏忠忠。
魏忠忠看了一眼清单内容后，立即去办。
...
炼盐是林秀制定的第一个赚钱计划，虽然细盐有广阔的市场，但是林秀深知，一旦细盐问世，那么自己和背后的皇庄将被推上风口浪尖。
温氏盐行看到细盐后，必然眼馋，想着据为己有。
以林秀现在的能力，能抗衡温氏盐行吗？
结果似乎很明朗，抗衡不了。
所以就得早作准备。
夜幕降临，张赵王马和魏忠忠悄悄地来到了林秀的书房。
这五人是林秀的心腹，也是锦衣卫初建的班底。
林秀面露笑容，说道：“不必拘谨，坐下聊。”
五人落座后，双手放在膝盖上，神态恭敬。
林秀说道：
“对外，你们是皇庄的庄头，负责管理皇庄事务，但是在暗处，你们是锦衣卫的五位千户。”
“我已经把锦衣卫的职责告诉了你们，但是监察百官四个字说起来容易，想要做起来，难如登天。”
“怎么监察？如何监察？监察到什么程度？需要什么效果？这都是问题。”
“你们心中可有想法？”
“今晚可畅所欲言，所说内容只入我们几人耳，绝对不会外传。”
五人对视一眼，态度越加的恭谨。
魏忠忠最先追随林秀，于是回道：
“大人，奴婢先来说说心中想法。监察百官关键在监察二字，此二字有监督、考察及检举的意思，似乎和都察院职责重叠，但奴婢觉得，侧重点完全不同。”
“都察院监察的是百官政绩与操守，纠举贪腐、渎职等行为。而锦衣卫监察的是百官忠不忠于陛下的问题。”
“只要不忠于陛下，那就是有问题。”
说到这儿，魏忠忠忍不住看向林秀。
林秀立即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称赞道：“魏忠忠，你在皇宫中没被重用，真是被埋没了，你说的没错，而且说到了关键问题上！”
“我们锦衣卫判断官员有没有问题的标准，不是他有没有违法乱纪、有没有渎职、有没有贪污受贿，而是他忠不忠于陛下！”
“你们觉得，当前朝中有多少忠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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