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阳光被厚重的窗帘隔绝在外，姜语嫣从混沌的梦境中惊醒。她梦见顾沉霄浑身是血地倒在她面前，而她却怎么也够不到他。
\"系统，几点了？\"她揉着太阳穴问道。
\"上午九点二十。\"系统的声音比往常严肃，\"昨晚庄园外围又发生两次小规模冲突，顾沉霄通宵未眠。现在他正在书房与各堂口负责人开会。\"
姜语嫣走到窗前，轻轻拨开窗帘一角。庄园的巡逻人数明显增加了，每个人都神色紧张。她注意到几个陌生面孔正在接受安检——应该是为今晚宴会准备的临时工作人员。
\"今晚的宴会到底是什么性质？\"她一边洗漱一边问。
\"名义上是顾氏集团成立二十周年庆典，\"系统调出一份电子请柬，\"实际上是顾沉霄设的局，要引青龙会的人现身。\"
姜语嫣的手停在半空：\"那我岂不是...\"
\"诱饵之一。\"系统直言不讳，\"不过别担心，他安排了六名精锐贴身保护你。\"
早餐比平时晚了半小时，送餐的也不是熟悉的阿昌，而是一个面容冷峻的中年女佣。姜语嫣注意到她的手上有长期持枪留下的茧子——这根本不是普通佣人。
\"系统，\"姜语嫣小口喝着粥，\"我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你的直觉很准。\"系统突然提高音量，\"刚截获一条加密通讯！青龙会已经成功收买了今晚的调酒师！他们计划在香槟里下药！\"
姜语嫣的勺子\"当啷\"一声掉在盘子里。就在这时，房门被敲响，陆谨言西装笔挺地站在门外。
\"姜医生，顾先生请您过去一趟。\"
书房里的气氛凝重得几乎实质化。顾沉霄站在落地窗前，背影如同一柄出鞘的利剑。房间里还有五个彪形大汉，从站姿就能看出都是练家子。
\"坐。\"顾沉霄头也不回地说。
姜语嫣刚坐下，陆谨言就递给她一个精致的首饰盒。里面是一条镶嵌着蓝宝石的项链，做工精美绝伦。
\"这是...\"
\"今晚戴上它。\"顾沉霄转过身，眼下有明显的青黑，\"里面有定位器和紧急报警装置。\"
姜语嫣小心地拿起项链，宝石在灯光下闪烁着冰冷的光芒。她突然意识到——这是一场精心设计的狩猎游戏，而她被安排在了诱饵的位置。
\"我需要知道全部计划。\"她抬起头，声音比自己预想的要镇定。
房间里的男人们交换了一个惊讶的眼神。顾沉霄微微挑眉，走到她面前俯下身，双手撑在椅子扶手上——这个姿势几乎将她圈在怀中。
\"你只需要做一件事，\"他低沉的声音里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量，\"待在指定区域，别乱跑。\"
姜语嫣闻到了他身上浓重的烟草味，混合着一丝血腥气。她鼓起勇气直视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如果我不答应呢？\"
顾沉霄的眼神骤然变冷。他直起身，对其他人做了个手势。众人鱼贯而出，房间里只剩下他们两人。
\"你没有选择。\"他的声音轻得像羽毛，却重若千钧。
\"我从来都有选择。\"姜语嫣站起身，\"从救你那晚开始就是。\"
顾沉霄眯起眼睛，突然伸手扣住她的后颈，力道大得让她微微吃痛。两人的距离近到呼吸相闻。
\"听着，\"他的声音带着危险的嘶哑，\"今晚过后，你要什么我都给你。但现在，别挑战我的耐心。\"
姜语嫣的心脏狂跳，却倔强地不肯低头：\"包括自由吗？\"
顾沉霄的手僵了一下，然后慢慢松开。他转身走向酒柜，倒了一杯威士忌一饮而尽。
\"如果你真的想要自由，\"他的声音突然疲惫不堪，\"等今晚结束，我会考虑。\"
这个回答让姜语嫣愣住了。系统在她脑海里小声嘀咕：\"哇哦，这可不像是黑道教主会说的话...\"
回到客房后，姜语嫣坐立不安。窗外的天色渐渐阴沉，乌云密布，预示着一场暴雨即将来临。
\"系统，\"她突然下定决心，\"我要离开。\"
\"什么？！\"系统惊叫，\"现在？外面至少有二十个武装人员！\"
\"正因为所有人都盯着今晚的宴会，现在才是最好的时机。\"姜语嫣快速收拾着必需品，\"顾沉霄以为我会乖乖当诱饵，但我不想参与这种危险的游戏。\"
她从衣柜深处翻出之前藏好的便装——一套偷来的园丁工作服。系统还在试图劝阻：\"但任务完成度已经80%了！而且他答应给你自由...\"
\"黑帮老大的承诺能信吗？\"姜语嫣苦笑，\"更何况，我不想看着他拿自己当诱饵去冒险。\"
系统突然沉默了几秒：\"...你爱上他了？\"
姜语嫣的手停在半空，没有回答。
下午四点，暴雨如期而至。姜语嫣借口头疼支开了看守，换上工作服，戴上鸭舌帽。系统帮她黑掉了走廊的监控，她顺利溜到了洗衣房。
\"后门有两个守卫，\"系统指引道，\"但东侧围墙的监控有三十秒盲区。\"
雨水拍打在脸上，冰冷刺骨。姜语嫣踩着湿滑的草地，小心翼翼地靠近围墙。一道闪电划过天空，照亮了她苍白的脸。
\"就是现在！\"系统喊道。
姜语嫣抓住围墙上的藤蔓，奋力向上攀爬。就在她即将翻越的瞬间，一声厉喝从身后传来：
\"站住！\"
她回头看去，一个保镖正举枪对准她。千钧一发之际，又一道闪电劈下，击中了不远处的一棵树。巨大的爆炸声中，姜语嫣失去平衡，重重摔在围墙外侧。
\"快跑！\"系统尖叫。
姜语嫣顾不得疼痛，一瘸一拐地冲向树林。雨越下越大，很快模糊了视线。她不知道自己跑了多久，直到肺里火烧般疼痛才停下来喘息。
\"甩掉他们了吗？\"她靠在一棵树干上，浑身湿透，瑟瑟发抖。
系统还没来得及回答，一道刺目的车灯就照了过来。姜语嫣绝望地看着三辆黑色SUV将她团团围住。
最前面的车门打开，一个高大的身影迈入雨中——是顾沉霄。他没打伞，黑色风衣被雨水浸透，贴在身上，勾勒出凌厉的线条。他的脸色比夜色还要阴沉。
姜语嫣转身想跑，却脚下一滑跌倒在地。顾沉霄大步走来，一把将她拽起，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她的骨头。
\"为什么？\"他的声音沙哑得可怕，眼睛里燃烧着姜语嫣从未见过的怒火，\"我给了你一切！\"
雨水顺着他的下颌滴落，分不清是雨是汗。姜语嫣突然注意到他的左手在流血——可能是攀爬时被什么划伤了。
\"你的手...\"她下意识想去查看。
顾沉霄猛地推开她：\"别碰我！\"他喘着粗气，像一头受伤的野兽，\"你知不知道外面有多少人想抓你？知不知道青龙会悬赏一千万要你的人头？\"
姜语嫣从未见过他如此失控的样子。即使在枪战中，顾沉霄也永远是冷静自持的。此刻的他却像是某种坚固的防御被彻底击碎，暴露出最原始的情绪。
\"我只是...\"她的声音被雷声淹没。
顾沉霄突然将她打横抱起，塞进车里。车厢里弥漫着压抑的沉默，只有雨水敲打车顶的声响。姜语嫣偷偷看他，发现他的侧脸绷得死紧，下颌线条锋利如刀。
回到庄园，顾沉霄一言不发地将她拖进主楼，直接带到了自己的卧室。他甩上门，一把扯下湿透的风衣扔在地上。
\"脱掉。\"他命令道。
姜语嫣后退一步：\"什么？\"
\"你全身湿透了。\"他的声音冷得像冰，\"还是说，你更喜欢生病？\"
姜语嫣这才注意到床上已经放着一套干净的睡衣。她犹豫了一下，拿起睡衣走向浴室。
\"就在这里换。\"顾沉霄堵在门口，\"从现在起，你一步也不准离开我的视线。\"
姜语嫣咬住嘴唇，背过身去快速更换衣物。她能感觉到顾沉霄的目光如实质般烙在她的背上。
\"转过来。\"他命令道。
姜语嫣慢慢转身，对上他深不见底的眼睛。顾沉霄向前一步，她后退一步，直到后背抵上墙壁，无路可逃。
\"告诉我实话，\"他单手撑在她耳侧的墙上，声音低沉，\"为什么要跑？\"
姜语嫣的心脏狂跳，几乎要冲出胸腔。顾沉霄的气息笼罩着她，混合着雨水、血腥和淡淡的龙舌兰酒味。
\"我...不想看到你受伤。\"她小声说。
顾沉霄的身体明显僵了一下。他慢慢低头，额头抵着她的，呼吸灼热：\"你知道我今晚的计划？\"
姜语嫣点点头：\"你打算用自己做诱饵。\"
顾沉霄突然笑了，那笑容里带着一丝疯狂：\"聪明的医生。\"他的拇指轻轻摩挲她的脸颊，\"但你不该为我担心。\"
\"系统，\"姜语嫣在心里呼唤，\"他现在的好感度...\"
\"85。\"系统轻声回答，\"而且还在上升。\"
顾沉霄退后一步，从抽屉里取出医药箱，递给她：\"帮我处理伤口。\"
姜语嫣这才注意到他的手掌被划开一道狰狞的口子，可能是追她时被树枝或铁丝网割伤的。她小心翼翼地清理伤口，涂上药膏，再用纱布包扎好。
整个过程中，顾沉霄一直盯着她的脸，目光专注得几乎令人窒息。包扎完毕，他突然开口：
\"留下来。\"
姜语嫣抬头，不确定自己是否听错了。
\"今晚，\"他的声音罕见地带着一丝不确定，\"留在这里。和我一起。\"
窗外的暴雨仍在继续，雨滴拍打窗户的声音像某种急促的鼓点。姜语嫣轻轻点了点头。
顾沉霄的眼神瞬间柔和下来。他伸手拂去她额前的一缕湿发，动作轻柔得不可思议：\"睡吧，我守着你。\"
姜语嫣躺在顾沉霄的大床上，被他的气息包围。床垫微微下陷，顾沉霄坐在床沿，背对着她，肩膀的线条在昏暗的灯光下显得格外坚硬。
\"系统，\"她在心里轻声问，\"我这样做对吗？\"
系统沉默了一会儿：\"根据数据分析，他今晚的情绪波动超出正常值300%。\"顿了顿，\"他害怕失去你，小嫣儿。\"
姜语嫣悄悄伸手，指尖轻轻触碰顾沉霄的后背。他的肌肉瞬间绷紧，但没有躲开。
雨声渐歇，房间里只剩下两人的呼吸声。在这奇异的安全感中，姜语嫣慢慢沉入梦乡。半梦半醒间，她似乎感觉到一个轻柔的吻落在她的发间，以及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
\"别离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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