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她哭了！”
“坏女人哭了……”
灶房外传来两个小崽子幸灾乐祸的声音。
曹副营长训斥两个孩子：“你们不能跟姑姑没礼貌。”
“可是，她不是我们的姑姑呀！”
“今天我在幼儿园想找甜甜玩，甜甜说她不跟我玩，她说我们家里有个坏女人，我也是个小坏蛋。”
“爸爸，她写了什么举报信啊？”
“为什么家属院的人都不喜欢她，都说她是坏女人？”
灶房，萧清茹还在费力点火，煤球是烧着了，一会儿又熄了。
好像故意跟她作对似的。
这会儿孩子稚言稚语的声音又从屋外传进来。
小崽子看似是在跟曹副营长说悄悄话，但这些话全透过窗口钻进她耳朵里了。
大概也是小孩子太大声，曹副营长怕萧清茹听到。
他训斥孩子：“你胡说八道些什么？”
“小孩子在学校好好读书，不许说些有的没的。”
“爸爸，你凶我！”
曹副营长家的小女孩哭了。
他儿子心疼的护在妹妹面前，生气的冲曹副营长仰头：“你是要给我们找个后妈吗？”
“难怪许奶奶说，有了后妈就有后爹。”
“你是个坏蛋，你再也不是个好爸爸了，你凶妹妹。”
“我没有……”
曹副营长想解释，老太太听到孙女哭的动静，气不打一处来。
“有你这么凶孩子的吗？”
“我看你脑子进水，分不清亲疏远近了，干脆你将我们祖孙几个赶出家门得了，你自己过日子去。”
曹副营长想说，小孩子在背后议论人不好。
但曹妈妈显然没有给他开口的机会。
“有些人，不搞背后举报人那套，家属院谁会说她？”
“你看长风媳妇儿，有人说没？”
“谁见了不说一句人家知书达理，说长风那小子娶的媳妇儿好。”
“行得端坐得正，这个道理你不懂，我看你白活了这么些年，都是老娘的错，让你小时候脑子里进桨糊了，一天到晚是非不分。”
狠狠骂了一通曹副营长，曹妈妈瞥一眼在灶房怔愣着的萧清茹。
她黑着脸喊曹副营长：“你要是不想将你老子娘我气死，给我滚进来，我跟你说几句话。”
胃一阵阵的抽疼，饿过头了，萧清茹这会儿食欲全无。
她打算到堂屋拿开水瓶，冲中午剩的冷粥对付一顿，听到里头屋里传来老太婆教训曹副营长的声儿。
“家属院这几天传得可难听了。”
“之前我管不着，现在我孙子孙女因为这事儿，都被别人瞧不起了，没有小孩儿跟他们玩，你这个当爸的到底怎么想？”
“你跟萧清茹不清不楚，你对得起我死去的儿媳妇吗？”
面对曹妈妈质问，曹副营长耐心解释：“妈，我跟清茹什么事儿都没有。”
“前两天晚上在海边找着她，她生病了，我背她去医院，被家属院的婶子大娘给瞧见，就传出了一些闲话。”
“我对她只有兄妹之情，绝无男女之情，不是你们想的那样。”
“从始至终，我心里只有阿兰一个。”
曹老太太不依不饶：“我看你早将我儿媳妇给忘了，我可怜的阿兰，她才离开咱们多久，你就将狐狸精给领回家。”
“你出任务没做好对萧清茹有内疚，凭什么要搭上我孙子孙女前程？”
“凭什么又要让我老太婆跟着受委屈？”
“外头现在说得有多难听，你不知道？”
“我不管了，有她没我，有我没她。”
“你要是再不想个法子将她从家里赶走，我带着我孙子孙女回乡下去，这日子，你老子娘是一天也过不下去了。”
曹副营长是个大孝子，他这会儿耐着性子安慰曹妈妈。
“妈，你身子还病着，千万别生气。”
“你别这样好嘛？”
“清茹的事儿我会解决，我已经写信去首都医院，将她的情况跟首都医院那边的医生都说清楚了，现在就等首都医院医生回信。”
“妈，请你相信儿子，这件事情我很快会解决……”
屋内母子俩个还在窃窃私语，但是萧清茹什么都听不到了。
她脑子全是曹副营长说会解决她的话。
给首都医院的医生写信是什么意思？
因为她写举报信的事情，还是不相信她失忆了吗？
想将她的情况告诉首都医院当时替她治病的医生，问清楚她是在装失忆，还是真的忘记了事情？
下一步，是借口给她找个工作，将她赶出家属院？
还是拿到首都医院医生开的证明和鉴定书，直接将她赶出家属院？
本来她还以为，像曹副营长这种有责任感的傻子很好控制。
没想到看着憨厚老实的人，也会跟她玩心眼了。
表面上相信她上次写举报信之后说的话，实则一直在跟首都医院那边联系，找她装失忆的相关证据。
还有现在曹妈妈跟唐淑婉走那么近？
难免唐淑婉不会帮着出主意对付自己？
毕竟她搅和唐淑婉婚宴写举报信的事儿，唐淑婉一直没找她算账，这不对劲。
是不是今天送曹副营长妈去医院这事儿，也是唐淑婉精心策划的？
对了！
越想，萧清茹越觉得有这个可能性。
明显今天唐淑婉救过曹家这个老太婆，他们母子的态度发生了一百八十度大转弯，现在自己在家属院名声还这么不好，她能抓住的只有曹副营长。
看来，她得将生米煮成熟饭了。
夜很寂静，萧清茹躺在二楼露台改的屋子里，听着窗外远处的海浪声，心烦意乱无法入眠。
等曹妈妈和两个孩子没动静了，整个曹家静悄悄的，萧清茹蹑手蹑脚下楼，往曹副营长住的那间屋子摸过去。
因为天气热，曹副营长睡觉屋门是敞开的。
萧清茹蹑手蹑脚摸到床边，还担心将他给惊醒了，然而床上的人发出酣声，像是睡得很沉的样子。
不应该啊！
当兵的警觉性很高，屋子里进了人，曹副营长不可能没有察觉到什么？
他却睡得这么死这么沉？
当真是睡过头了吗？
有一种可能性，那就是曹副营长故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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