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统空间里，两份契约书无声落下，契约牵绊的另一方，分别是——
素烟——
足尖轻点水面，横琴素手纷飞，妙音彻耳，这份契约书犹如羽毛般轻飘飘的落在了水面，她垂眸，目光淡淡的看过去，拨动琴弦的指尖却陡然停止了动作。
目光中迸发出的冷意让人心惊。
这位仙子第一次动了杀心。
“清尧是吾的徒弟，就算没有这份的契约，吾也会尽全力护住她，更遑论是将力量借给你。”
素烟抬起手，自足下的湖水逆流而上，仙子绰约的身姿被水雾遮挡，山河倾倒，“拿去，吾的力量会助吾的徒儿一臂之力。”
他们出不去这空间，却能够把力量传输出去。
系统很爽快的收了这份助力。
另一处，落入竹林里的契约书被人捏在指尖处，缓缓收紧。
诡香畏光的眼睛眯了眯，同样一片冷光。
他的传承者岂是泛泛之辈，更何况，就算是为了故人之约，他也不会袖手旁观。
“这世间，没有我不会炼的香，香之一道的传承，我尽数传给了我唯一的徒弟，天罚我都未曾放在眼里，更何况是这一身力量，只要你们需要，为了他好，尽数借去也罢。”
他毫不犹豫的给出了力量。
系统满心欢喜的捧着力量离开了。
没办法，这镜子太特殊了，毕竟是存在了上万年的宝贝，它要么花天命点才能恐吓对方，要么就是找个力量容器借点儿力量。
突然想起来给小主人契约过的两个师尊，它灵机一动。
嘻嘻(?????)
系统满心欢喜的捧着力量，心里美滋滋的。
屁颠屁颠的跑到宿主跟前儿，借到了借到了，空手套白狼，它怎么这么聪明。
“小主人，小主人，俺来啦！”
嘿嘿～
季清尧听着系统空间里的系统的死出动静，不着痕迹的皱了皱眉。
系统怎么变得越来越猥琐了呢。
季清尧满是审视的看着眼前这个要跟他签订契约的镜灵。
“不好吗？我这样的宝贝，人人都想要，你～”
镜灵倾身点着红唇，漫不经心的目光却处处认真，“难道不想吗？”
季清尧越听她这么说话越警惕，“我身上有你贪图的东西吗？”
镜灵爽快的摇了摇头，“没有哦～”
“我又能帮你做什么？”
镜灵无奈皱眉，“不用的呀～”
她指尖点了点虚空，幻化出了两个秋千，美眸示意少年坐，自己也坐在了秋千之上，晃晃悠悠的好不自在。
季清尧沉了口气，并没有坐下，秋千旁的藤蔓却像是生了灵似的，伸出藤蔓枝条一直骚扰他坐下。
季清尧：“……”
无奈和镜灵面对面坐下。
“既如此，我不需要这个契约。”
镜灵觉得人真是奇怪，到手的好处都不要。
“真是个奇怪的人。”
她这么说。
季清尧不需要的事情，没人能强迫他。
“我不勉强你。”
系统还以为有人要为难它宿主，特意借来了力量已经做好准备帮宿主打一架了。
谁知道却是大宝贝追着赶着要和宿主签订契约，却被宿主狠心拒绝的场景。
不儿！
这世界玄幻了吗？
系统眼巴巴的开口问，“她可是大宝贝啊！”
季清尧摇头，他抿着唇，垂眸握紧了拳，“这世上宝贝那么多，不缺这一个，我看见的天命中，她从不属于我。”
“可是天命选择了你，这不好吗？”
系统还是不理解。
到手的好处都不要，这是为什么？
季清尧只是固执的不肯接受。
“我与她本就无缘，我不需要这些莫须有的多余的天命来为我做什么，它们越靠近我，越让我觉得亏欠，我是踩着别人的天命上去的，这样的我，算是修的什么道，凭什么让别人牺牲一切来铺垫我。”
他最害怕的，不是未知，而是已经过去的。
无声无息间就因为他的存在而影响的别人的天命。
季清尧看着自己的手，自己的命脉，一丝一缕都不放过。
他眼眶发红，喉咙发紧，“这不公平啊，我现在只想知道一件事。”
系统沉默了好久，修仙界弱肉强食，宿主是不是太善良了。
他人生死都比不过宿主一根手指头，它始终有这种想法。
可它忘记了，季清尧的道是至真至性的红尘道，他历经红尘而来，从最贫瘠之地一步步走到如今，他所看到的，经历的，都是最普通的凡尘俗世。
他是人，有人的七情六欲，他坚定自己的道，才会不遗余力的去坚守自己的道。
这是他的道念，道念持恒，不会被外物所动摇的道念。
他沉静的看向镜灵，“我不会与你签订契约，你是有主之物，我也不是你最终的主人，若是拿契约说事你才为我测灵，我想，我并不需要了，还请你送我出去吧。”
“真是个有原则的好孩子～”
镜灵托着腮笑着，声线比之前的柔软娇俏多了几分华丽冷艳。
就像是稚嫩与成熟的分界线。
一下子就成长了起来。
“我的确有主人，只是主人跑路了许久，睡了这许久，太无聊了，所以才想借着你出去耍一耍，可惜你没上当，要不然我现在就已经自由了。”
“自由？”
季清尧眸子中闪过一抹不解，“你出不去吗？”
镜灵苦闷的摇了摇头，流露出了真实的情感，“我忘记了自己的名字。”
“名字？这东西也会忘记吗？”
季清尧奇了怪了。
镜灵点头，“我的主人走之前把我的名字带走了，我没了名字，没了这人世间的羁绊，我出不去了，我把我自己困在了这里，出不去了。”
她声音愈发低落。
“所以我需要一个名字，而能为我取名字的人，除了道尊，我再也想不到其他人了，别人，都承受不住为我取名的反噬，他们不配。”
说起来这个，女子眸中是自然而然的蔑视和看蝼蚁般的神情。
季清尧：“……”
“既然这样，你帮我取名还我自由，我帮你测灵。”
“我终究是要拥有我的名字的，这是我本该的天命，就算不在你身边，我为了我自己的自由，用力去争取，这是我的权利，你也无权干涉不是吗？”
镜灵话是疑问的，语气却肯定的道。
“这才平等，不是吗？”
说出这句话，镜灵突然恍惚了。
她为何突然有种郁气散去，从未有过的畅快之意。
她像外面的那个三祖师一样，等候了亘古岁月，世世沉寂于此，与孤寂相伴，天命隔阂，只为了面前这个小家伙的出现。
她以为这才是她的宿命，可是他却坚定的告诉她，这不是她的宿命。
平等。
是了，他们之间有了平等。
“你同意吗？平等的，交易。”
镜灵顿时围绕的季清尧飞过去，歪着头，目光中迸发出从未有过的鲜活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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