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带着小师弟离开了族地深处的岚山月走到一半就发现了岚山阙闭关的地方开始汇聚一团团的雷云。
她眉头一挑，脚步微顿。
由唇间溢出冷艳华丽的声线带着几分倦意，想来是今日大战诸多事宜太过劳累所致。
“这家伙提前出关又接连经历了一场大战，抑制不住体内的灵力竟然提前突破了。”
季清尧也顺着师姐的目光往那边冲天的光束看过去。
由中心爆发出的灵力威压像是层层云浪般荡过整片族地，哪怕是正处于族地深处的季清尧和岚山月都能感受到其中夹杂的灵力风暴。
今日这雷劫当真是一趟接一趟的来返。
先有季清尧，后有岚山阙。
天仙境的进阶声势更加浩大。
从中心蔓延出不知名的灵力化作风浪朝着族地深处荡开，季清尧并指轻推，就把身前那股即将到来的骇人的灵力余威给推散在了空中。
他仰头，望着空中乌云密布的雷劫，声音中含了一丝艳羡，“阙少主好强。”
“你羡慕他作何，那家伙都活了一百多岁了再不突破就天理难容了。”
季清尧抿了抿唇瓣不说话了，师姐的嘴巴一如既往的毒。
岚山月冷傲的目光瞥过那空中渡劫的某人，她安慰似的摸了摸眼巴巴艳羡的小师弟头顶。
语气下意识轻柔几分，“你以后会比他更强，目前来说还是好好准备几天后的族试吧。”
“还要办？”
季清尧疑惑道。
“这是传统，不能丢，今日这么多事情，稍作休整恢复元气，推迟个几天也不耽误。”
季清尧略微挑了挑眉，好一个传统不能丢。
岚山月看出他的迟疑，凌厉的凤眸微眯，不疾不徐的开口。“那只小白虎血脉不错，约莫于你是个不错的战力，师姐本想直接将它赠予你，可奈何族中还有长老在看着，需要你在族比中拿出相应的实力来堵住他们的嘴了。”
“重要的不是让我契约那只白虎吧，师姐想让我带走它，为什么？”
季清尧摇了摇头，否定了岚山月的意思，继而伸出手，将一颗留影石置于掌心之中，眸光有些深邃。
“卦象天地，领域自成……”
随着一串串咒语落下，自然而然的空间领域笼罩着两人。
紧接着留影石中的画面也释放了出来，“师姐知道小白是怎么死的吧。”
“也知道我的秘密，以及岚山族为何一夕之间失去了神王老祖，还有阿清突然剑心破碎一说。”
“师姐也没想瞒着我。”
岚山月突然觉得自己有些看不清面前的小师弟了。
少年孑然一身，目光明亮，一字一句笃定人心，比他出色的容颜更令人赞叹的是他一手的推演术法。
当真是同师尊如出一辙。
“小师弟果然聪颖，我本就没想瞒着你，老头子也说的对，瞒不过你的。”
“老头子？”
季清尧眸光微颤，不可置信的望着眼前人。
“他——”
“别激动，老头子确实没了，不过，他当年给我留过一个口信。”
少年激动的目光瞬间黯淡了些许。
也是，老头子的坟头都是他纯手工堆出来的，哪能突然大变活人啊。
少年有些可怜的垂下眸子来，就连那什么口信都没心情问出口。
还是岚山月紧接着说了出来。
“其实，那个空间石是老头子留下来的，那时我年纪小，修为低，不可能掌控空间石的力量，只能在恰当的机会下让它能够恰当出现在老祖的眼中。
老头子算到后世的岚山族可能会遭遇灭顶之灾，无人生还，他便收我为徒，帮我岚山族逆天改命，代价却是岚山族保全了根基，是所有老祖用生命和神魂为代价换取的。
早在百年前，我便已经眼睁睁的看着岚山族遭遇过一次灭亡了。
而如今的新生，我也清楚，是唯一幸存的二祖牺牲了自己才彻底稳固住的。”
“而小清的剑心突然间破碎，恐怕也是察觉到了二祖的神陨吧。”
所以，岚山月才没有多问。
并不是不在意不担心，反倒是过分清楚了。
季清尧被这庞大的事实震撼住了一瞬，随后不解的问出口，“可是那空间石可是被二叔公淬炼了千年，怎么可能是百年前……”
岚山月悲凄一笑，转身看她这位风月清明单纯天真的小师弟。
“千年啊，若是一位老祖燃烧自己全部的气血和神魂方能助它淬炼百年，可想而知，这个所谓千年淬炼的谎言，几乎牺牲了除却二祖之外所有的老祖。”
“所以空间石……不过是个谎言……”
季清尧神色恍惚间忽然看向了族地深处，自封于那里闭关修复剑心的岚山清。
他恐怕永远都不会知道，他轻易获得的那处空间权柄，是用岚山族全部老祖气血和神魂为代价才换来的。
这个真相远远比先前他们所看到的表面更加的残忍。
“救族之恩，老头子的口信中唯一的要求便是让我将后世中出生的那只纯血的白虎小崽子留给你做灵宠，虽不知为何，可我觉得，老头子绝不会无的放矢，那只小白虎对你定有大用处。”
“这也是我让你无论如何也要参加族比，光明正大的拿到小白虎的归属权的原因。”
少年睫毛动了动，声音如春雪般料峭生寒，“可是他什么都没对我交代过。”
“一样的，对我们交代都是一样的，为了你好。”
岚山月知道小师弟尚且年幼，总是没办法自顾自的就陷入了自己的怪圈。
老头子那个不正经的性子，也不像是能同弟子开解心意的人，小师弟能长成这么一个单纯善良的模样也倒是难为了。
她试着伸出手，却在碰到少年头顶的时候莫名顿了顿。
谁知少年却忽然抬眸，无辜的抿了抿唇瓣，睁着单纯的眸子真诚的抓住了她的手放在了自己的头上。
带着几分鼻音的声音有些嘟嘟囔囔的，可岚山月是何等修为的人啊，就连过路的蚂蚁都能被她神识数的清清楚楚数量的人。
她听的再清楚不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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