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秋明连撵带哄送走青阳观二人，径直坐下煮茶。
芈路凤讪笑着坐下，帮忙洗涮茶具。
郑秋明翻了个白眼。
“为兄知你是为治下百姓，可也不该寻为兄的短。”郑秋明手捧壶身，丝丝雾气飘渺，转眼水沸。
心思被人点明，芈路凤也不尴尬，笑意外显：“刚才听闻喜讯太过欣喜，一时口不择言，师兄勿怪!”
“你啊你！”
以前多单纯的少年郎，借调府衙也变得事故喽，骗走了小师妹不说，还喜欢给他下套。
又下雪了，芈路凤紧了紧衣襟，望着衙外，道：“本府辖地二百余万赐福事毕，本想可以过个清净年，不曾想师兄又给小弟送来一毞富贵!”
郑秋明手一顿，没好气道：“我警告你别得了便宜还卖乖!”
“还不是那个姓许的，抢了李老道的功绩，现在又押着李老道逼我拿出灵米，白白便宜了你！”
芈路凤一愣，还有许道人的手尾。
“详细说说。”
“你也知道贡丸出自蟒山秘境，专贡帝国。”郑秋明道：“李老道是太一派，与炼丹一道毫无建树，我大秦帝国出世的太上派仅有两人坐镇皇城。今早你未到时那两个杂毛道人找上我商量，让我从库房中拨出二十万灵米炼丹。”
“一百万人的量，别说没有，有为兄也不敢给呀!”
郑秋明继续道：“为兄据理力争摆事实讲道理，才打消他们疯狂的想法，把人数压在十五万人，刚好是七到十岁的孩童总量。”
七岁以下麻烦，二次赐福给十岁以上意义不大，加上往后可能会不定时赐福，这个年龄段刚好，顶多算打个前站，有功绩自然好，没有也不至于肉疼。
芈路凤听完解释，拱手道谢：“谢师兄!”
“芈大人！”
门外有人进来，郑秋明站起身：“你先忙公事，我走一趟青阳观，找李老道两人商议炼制贡丸之事，看看开年能否先炼出一批，好将你这位代府丞的代字去掉。”
芈路凤起身相送，边走边道：“有牢师兄，过几日诸事顺畅，请师兄入府喝酒，顺便吃你一双侄儿的百岁酒!”
又来了又来了，郑秋明头皮发麻，落荒而逃。
送走郑秋明，芈路凤对来人问道：“人员安排妥当了?损失几何?可曾到位？”
户部司左执陆渊宏答：“此批返乡一万两千一十六人安置妥当，驻守上报七日该地牲畜七十一，冻裂民生用具十三件已替换，倒塌房舍八间已超格重建，其中冻毙冻伤牲畜的一六十二头牲畜按价值将钱票交由当地主管发放，三日发复查。”
芈路凤接过公文，边听边点头，并与陆渊宏所述一一应对。
房屋家具就地取材不算消耗，死伤不治牲畜数量不多尚可接受，按市价多一倍赔付是应该的，加上每户二金奔波费用和七日食物，一万二千三百七十七人共耗金三千，朝廷拨款净余千金，还行。
“你再写张火炭批条申报五百金，拿给我批复后下发到这批民众手中，跟三日后复查走。”芈路凤在文书上签押盖章后递返陆渊宏，嘱咐道：“再取百金送到武部司犒劳驻守们，其余入库。”
“喏！”
陆渊宏小心收下文书放进袖口，告退后返回本部。
“入档!”
文书入档后，陆渊宏今天的工作结束，至于芈府丞交代的事自然明天再说。
这边陆渊宏不想继续办公，浑水摸鱼。那边芈路凤也没有真的等他将申请交上来。
数年相交，芈路凤虽说不是常年待在府衙，但二人早有默契。
申时末，芈路凤写完陈奏表，寓意昌平府辖区天官赐福事毕，只待上传后便可下衙。
酉时，芈路凤回到项城县衙，衙内还有人，是特意留下来等他的。
“芈大人回来了。”刘雨非恭迎芈路凤入衙，道：“项城接纳天官赐福过来的游商散民，城中百姓也是等外人离开后才封的城，天文书不得出入。大人门口弃婴首先排除项城外之人所为。”
“而大人发现弃婴在巳时中，那时城中落雪，即便有人经过也没了痕迹。”刘雨非道：“今日我等巡查时询问城中药铺暗医稳婆私娼，半年内均未有孩童丢失。”
刘雨非将今日巡查汇总报给芈路凤，巡守卫卒能力有限，查到这些已经是极限，再往上查探超出了他们的能力范围。
没有得到想要的结果也是一种结果。
事情到了这一步没有必要再查，最近特殊，项城做为接待陪城这几天刚好没有外人，而留在城中的或是早早完成赐福的人或是花甲耄耋老人，除了还在肚子里的孩子，项城幼童早已登记不见减少。
唯一的可能只有修为高深的一种修士路过，不知道出于什么目的遗弃那个孩子。
芈路凤走一路想一路，始终没有头绪，索性就不想了，那个孩子和母亲投缘，父亲身居帝国高层，自己又要升任汝州府改制的昌平郡昌平府，昌平府往上是云间道大秦皇城，自己平越两阶，由七品县丞升至从四品，其中有父亲的影响，也离不开泰山昌平郡首穆成昆的提拔。
家中多个孩子，顶多前两年难带一些，再大些多双筷子的事，只要能慰籍母亲，孩子的来历对芈府来讲并不重要。
打定主意，芈路凤脚步轻快许多。
“阿凤回来啦！”
芈路凤一入厅堂便见母亲招手，连忙抖掉身上雪花，站在门口行礼。
“站那么远干嘛，来看看这孩子，鼻子耳垂和你小妹的真像，就像是上天送来的。”
芈路凤心头一酸，更加坚定留下这个孩子的想法。
“娘，孩儿身上寒，等一会再过去。”芈路凤解下披挡，递给小童挂起来，自己提了个便凳坐到炭盆前烧火，道：“娘亲，我今天询问了巡守卫，咱们项城没有丢孩子。这孩子又没有什么信物，以后八成不会有人来找。”
“我是这样想的，咱们这经过赐福多数有孩子的人家都没了奶水，阿画有资质不需要忍饥挨饿参加赐福仪式，但也在喂养二宝三宝，咱家不是还准备两只奶羊，倒是能匀出来些羊奶养活这个孩子。”芈路凤低着头看火盆，边搓手边说：“明天我再问问谁那解奶牛，方便的话每天让人送半斤到一斤到咱府里，三个孩子的问题基本都能解决。至于这个户籍问题，等等看，年后若无人上门认领便落在咱们府上，等爹回来了再说，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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