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芳去开了门。
“月丫姐，新年快乐。”
“月丫姐，新年好！”
“月丫姐，吃糖糖！”
......
门开的那一刹那，一群孩子的欢快的声音，在耳边炸开。
大部分都是村里的孩子，其中也混了几个庄子上的孩子和陆秀才的两个儿子。
原本安静的院子顿时闹腾了起来。
孩子们跑进来，往坐在婴儿车里的小祁星胸前的布袋装进一颗糖。
然后一个个朝明玥伸手。
大人要给孩子压岁钱。
年纪大的孩子要给年纪小的孩子糖吃。
这是习俗。
明玥早就准备好了，让他们排队站好，进屋拿出一个簸箕。
簸箕里糖，有用红绳串着的铜板。
明玥给每个孩子一枚铜钱一颗石子大小的饴糖。
孩子们可高兴了。
在明玥这边闹完，孩子们又一哄而散，跑去下一个人家了。
......
孩子们走后，明玥收拾了一篮子祭祀用的东西，推着祁星的小推车，朝村祠堂走去。
大年初一，要去村祠祭拜祖宗。
明玥姐弟来到村祠堂。
村祠门口，已经排起了好几条好长的队伍。
每个族都有自己的队伍。
排队到谁家，谁家就进去摆放贡品，点蜡烛点香，祭拜祖宗，向祖宗祈愿。
三拜后，烧了纸钱，撒下几枚铜板和几块糖饼，收回自己的祭品离开，轮到下一家人。
“月丫堂妹，这边，过来跟我们一起吧！”
明玥看过去，说话的是祁昭。
他看上去温润如玉，笑容温和，不知道的，还以为他真是个体贴和暖心堂哥呢。
明玥不信老祁家对祁富贵一家人做的事，他不知道。
还摆出这副假惺惺的样子，是想骗谁呢。
这哪里，谁不知道她跟他们家不好？
明玥摇了摇头，都没有回应一个字，就推着婴儿推车，主动排到队伍的最后面。
.....
大年初二。
虽然张氏不在了，但是明玥还是可以代表外嫁女，去张家拜年的。
明玥和祁星都穿上了新衣，也备了一份年礼，让林大胜赶牛车把他们送到柳树村张家。
她没想到，这个年，张家人过得如此的“热闹！”
远远的，刚靠近张家的房子，就听到里头传来类似的“泼妇骂街”嘈杂声。
明玥只听了一耳朵，就知道，是张父那几个姐姐，又上门来了。
名义上是外嫁女回娘家。
实际上，还是要打秋风。
“四哥，你也太偏心了吧，大姐家9个孙辈，你给了9个红封，五姐家有7个孙辈，你给7个红封，我年纪小，到现在只有4个孙辈你只给4个红封，我是不是太吃亏了？”
“四弟，听说你家买了牛和牛车，上回我们来，你们还跟我们哭穷，这才过去多久，你们就买上牛车了。我看你们真是存心糊弄我们的。”
“哇哇哇，啊奶，啊奶，表哥不让我玩玩具！呜呜呜，表哥坏，阿奶帮我去打他！”
“大头，你都多大了还打孩子！”
“五姑婆，这不是玩具，这是我的砚台，他把我砚台都砸坏了。”
“坏了就坏了，他还是个孩子，你说两句就得了，怎么还能上手打呢，一点哥哥的样子都没有，大过年的.......”
.......
明玥到张家时，就是这副鸡飞狗跳的样子。
张三舅看到明玥来了，主动迎了出来，带着林大胜把牛车带去他们新建的牛棚安顿。
明玥提着篮子走进张家的门。
堂屋里的人，院子里的人，都看了过来。
张大姑，张五姑，张六姑，都直勾勾地盯着明玥手里提的篮子上。
有个四五岁的孩子扑了过来。
“车车，我也要坐车车......”
他嘴上这样说着，就要去把坐在里面的小祁星薅出来。
小祁星挣扎，肉乎乎的小巴掌，直接呼在那孩子的脸上。
那孩子瞪大了眼睛。
“你竟敢打我，我阿爹阿娘都不敢打我，你竟敢打我。”
那孩子扬起巴掌，就要朝小祁星的肉脸上打下去。
明玥毫不客气地一把把他推开。
他摔倒在地。
抬头，愤怒的眼睛看到明玥比他高比他大，心知肯定打不过。
顿时在地上打滚，扯大了嗓子“哇哇”大哭了起来。
张六姑匆忙从屋里跑了出来。
“小宝，摔疼了没有？来，让阿奶看看。”
“阿奶，那贱丫头推我，你帮我打死她！”
“好好好，打死她，阿奶帮你打死她。你先起来。”
小孩从地上一骨碌爬了起来，手指着明玥：“打她，快打她！”
张六姑站了起来，牵着小孙子的手，目光轻蔑地看着明玥。
“你就是张兰那个短命鬼的女儿？刚才，外面那牛车，是你们自己家的还是雇的?”
明玥白了她一眼，根本不想理会她，推着小祁星，就想从她身边走过。
张六姑有些震惊于明玥，竟然这么没教养，长辈提问，居然不回答。
她推了一下明玥的肩膀，不想让她就这么走了。
“你这孩子怎么回事？长辈问你话呢！”
明玥不耐烦道：“我没见过你，不认识你。我和弟弟坐了那么久的车，渴了也累了，先让我进去喝杯水。”
“不许走，刚才你推了我家小宝，没点表示就想这么过去了？你那篮子里是什么东西，拿出来看看，给我家小宝挑一样，这事才能过去。”
“我要车车，你让她把车车留下！”
明玥真是对这两人的厚脸无耻大开眼界。
就仗着他们是两个孩子还走亲戚，没有大人陪着，没人给撑腰，就想欺负她？
明玥刚想破口挤兑几句。
大舅妈和二舅妈，从屋里走了过来。
“月丫来啦，等你们好久了，怎么不跟你奶一起回来呢，跟我们一起过年怎么了？诶哟，有阵子不见，我们小星星又长大了不少呢！”
大舅妈从婴儿车里把小祁星抱了起来，顺便“吧嗒”亲了好几口。
二舅妈眼疾手快，小祁星刚被抱起，她一把拉过婴儿推车，走在了前面。
“走走走，外头多冷啊，赶紧进屋。”
两人眼里只有明玥姐弟，仿佛都没看到同样站在院子里的张六姑祖孙俩一样。
明玥再度对她翻了个白眼，紧跟着大舅妈进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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