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国信息部的监控大厅里，刚平静没多久的空气又被尖锐的警报声撕裂，那声音像一柄生锈的锯子，反复拉扯着每个人的神经。
正午的阳光透过百叶窗，在地面投下的光斑突然剧烈晃动，
服务器因过载发出 “嗡嗡” 的震颤，机柜上方的指示灯疯狂闪烁，红、黄、绿三色光在墙面交织出混乱的图案。
主屏幕上，代表南部防线的绿色区域正被一团深紫色的阴影迅速吞噬，
阴影边缘闪烁着不祥的红光，像一头巨兽张开的血盆大口，每一秒都在扩大吞噬的范围。
“紧急求援！南部防线遭遇高阶异兽集群冲击！”
信息部部长的声音带着从未有过的慌乱，他手指在控制台上翻飞，指甲几乎要嵌进按键里，调出的画面让整个大厅瞬间陷入死寂。
屏幕里，一头体型堪比航空母舰的异兽正用巨爪拍打能量屏障，
暗灰色的鳞片在阳光下泛着冷光，每一次撞击都让屏障泛起蛛网般的裂痕，
淡蓝色的光芒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黯淡下去，像将熄的烛火。
它身后的兽群里，背生双翼的异兽遮天蔽日，翅膀展开时能盖住半座防御塔，
俯冲时带起的气流掀翻了整片防御工事，钢板在狂风中像纸片般飞舞。
龙首的手指猛地攥紧，指节抵在冰凉的屏幕边缘，那里刚好显示着防线指挥官的通讯画面。
一个浑身是血的少校正举着断裂的通讯器嘶吼，额角的伤口还在淌血，
染红了半边脸颊：“请求炮火覆盖！坐标 37.2，118.5！重复！我们快顶不住了！第三、第四防御阵地已失守，异兽正在向平民转移通道逼近，还有三分钟就会突破！”
画面突然倾斜，像是摄像机被打翻，最后拍到的是一头长着七颗头颅的异兽，
正用獠牙撕咬着坦克的履带，合金装甲在它齿间像饼干般碎裂。
“南部防线的兵力配置是多少？”
龙首的声音冷得像冰，目光扫过作战参谋递来的兵力部署图，
图上标注的红色箭头已突破五道防线，墨迹被汗水浸得有些模糊。
国防部部长的声音带着颤音，喉结上下滚动：
“原本部署了三个集团军，但前天才抽调两个师去支援东部沿海…… 现在能作战的只剩不到五万人，而且……”
他顿了顿，艰难地吐出后面的话，喉结像被什么东西堵住，
“他们的弹药储备只剩 30%，刚才的极光炮齐射几乎耗尽了能量，充能站已经被异兽炸毁，没办法补充。”
“民众转移情况怎么样？”
龙首突然转向民政部部长，她面前的终端上，转移进度条卡在 92% 的位置，
红色的警告灯疯狂闪烁，发出 “滴滴” 的急促声响，像在倒计时。
“已经转移了 97% 的平民，剩下的三千人正在最后一列悬浮列车上，距离防线还有……”
民政部部长的声音突然卡住，手指死死按住屏幕，屏幕上的列车信号消失在紫色阴影里，
“他们被异兽包围了！列车的防护罩正在减弱！”
监控大厅里响起倒吸冷气的声音，有人手里的笔 “啪嗒” 掉在地上。
小李放大画面，看到悬浮列车的车厢正被异兽的触须缠绕，灰黑色的触须上布满吸盘，
死死扒住车窗，玻璃上沾满了黑色的粘液，正缓慢腐蚀着钢化层。
车厢里，一个年轻的母亲正用身体护住孩子，将头埋在孩子胸前，
窗外的异兽眼睛里闪烁着贪婪的绿光，舌头在玻璃上舔舐，留下恶心的水痕。
“不能让他们重蹈美联国的覆辙。”
龙首突然一拳砸在操作台上，震得咖啡杯里的液体溅出，褐色的咖啡在桌面上蜿蜒，像一道道血痕。
他抓起红色的紧急通讯器，机身因常年使用而磨出包浆，按下最高权限的通话键时，
指腹因用力而发白：“我是龙首，现在命令南部所有作战单位 —— 立刻后撤 500 公里，放弃所有防御阵地，用炮火覆盖撤退路线，绝不留任何可利用的物资！”
“可是首长！”
通讯器那头传来防线指挥官的惊呼，背景音里混杂着炮弹的轰鸣，
“后撤 500 公里意味着要放弃三个省的缓冲带，那片区域有我们经营多年的防御工事！而且…… 还有至少两个连的兄弟没撤出来！他们还在死守弹药库！”
“这是命令！”
龙首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通讯器的麦克风被他按得变了形，
“留下断后的部队由你亲自指挥，能撤多少是多少，但必须保证最后一列平民列车的安全！告诉战士们，后退不是逃跑，是为了保存有生力量，等我们研究出对抗高阶异兽的办法，迟早会打回去！”
“是！保证完成任务！”
通讯器那头传来整齐的应答，声音里带着哭腔，随即被剧烈的爆炸声淹没，通讯彻底中断。
屏幕上，南部防线的能量屏障突然完全熄灭，像被掐灭的烟头，紧接着是成片的白光 ——
那是守军在销毁无法带走的重武器，弹药库殉爆的火光映红了半边天。
后撤的部队像潮水般向内陆收缩，坦克在平原上碾出深深的履带印，与异兽的嘶吼声交织成悲壮的乐章。
小李注意到，有辆装甲车故意放慢速度，车身上的龙纹被弹片划得支离破碎，
却仍用机炮掩护列车突围，炮管因连续射击而发红，最终被兽群淹没时，车身上的龙纹依然倔强地亮着。
“监测到高阶异兽的移动速度…… 它们在追击后撤的部队！”
数据分析师的声音尖锐刺耳，像被砂纸磨过，屏幕上的紫色阴影正以每小时 120 公里的速度推进，
所过之处的城市化为一片废墟，高楼在异兽脚下像积木般倒塌。
龙首调出地图，指尖划过撤退路线后方的山脉，
指甲在屏幕上留下浅浅的划痕：“让工程部队立刻炸毁这几处隘口，用山体滑坡阻挡它们，把所有炸药都用上，别省着！另外，通知星门谷做好接收伤员的准备，把最好的医疗舱腾出来，优先救治重伤员。”
他顿了顿，补充道，
“给断后的部队家属发最高抚恤金，每人再加发一枚‘守护勋章’，告诉他们，国家不会忘记英雄，他们的名字会刻在纪念碑上。”
“是！”
后勤部部长立刻拿起通讯器，手指因激动而颤抖。
监控大厅的时钟指向下午三点，阳光已斜斜地照在屏幕右下角，在地面拉出长长的光影。
那里，最后一列悬浮列车终于冲出了紫色阴影，车身上布满划痕，像历经沧桑的老兵，正沿着临时开辟的轨道疾驰。
车顶上，一个幸存的士兵正挥舞着国旗，红色的布料在风中猎猎作响，边角已被弹片撕裂，却依旧鲜艳。
“防线后退 500 公里后，我们的防御圈会缩小到什么程度？”
外交部部长望着重新绘制的防御图，绿色的区域比早上又小了一圈，像被啃过的苹果。
“刚好能护住星门谷和最后的几个避难所。”
作战参谋在图上画出新的防御线，笔尖在纸上划出深深的痕迹，
“但这样一来，我们就失去了所有的战略缓冲带，下一次异兽进攻，就会直接威胁到核心区域。”
“没有下一次。”
龙首打断他，目光落在屏幕上那辆被兽群淹没的装甲车位置，眼神坚定，
“通知研发部，把所有精力放在破解高阶异兽的能量核心上，苏睿博士传来的资料里一定有弱点，让他们 24 小时连轴转，不许休息。
另外，让东部沿海的部队进入一级戒备，把储备的声波武器全部部署到位，我们不能再退了，身后就是亿万同胞。”
远处传来闷雷般的爆炸声，那是隘口被炸毁的声音，透过厚重的钢筋混凝土墙壁传来，震得窗玻璃嗡嗡作响。
监控大厅里，键盘敲击声与通讯器里的指令声交织在一起，每个人的脸上都写着决绝，汗水顺着额角滑落，滴在键盘上，溅起细小的水花。
小李看着屏幕上不断收缩的绿色防线，突然明白龙首下令撤退时的眼神 —— 那不是软弱，是把每一个生命都刻在心底的沉重，是权衡千万次后做出的艰难抉择。
夕阳透过百叶窗照进来，在 “全球生存态势图” 上投下长长的影子，将紫色阴影与绿色防线分割出明暗交界线。
南部防线的紫色阴影暂时停在了炸毁的隘口前，像一头被激怒的困兽，在废墟上焦躁地徘徊。
而在它暂时无法触及的地方，最后一列悬浮列车正缓缓驶入星门谷的安全区，
车厢里传来劫后余生的欢呼，那声音透过监控设备传来，微弱却充满力量，像黑暗中的一缕光。
龙首望着那片欢呼的人群，疲惫的脸上终于露出一丝松动，眼角的皱纹舒展开来。
他知道，后退 500 公里的决定会被后世争论，会有人说他怯懦，但此刻，能让更多人活下去，比什么都重要。
监控大厅外的走廊里，脚步声匆匆，那是各部门在执行新的命令，每一步都踏在通向希望的路上，坚定而有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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