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吴市地铁三号线塌方现场尘土飞扬，刺耳的警笛声与机械轰鸣交织。
吴欢刚下车，混杂着水泥粉尘的热浪就扑面而来。他的机械右眼自动调节焦距，穿透混乱的人群，直接锁定塌陷中心——一个直径约二十米的黑洞吞噬了半条街道。
\"吴书记！这里危险！\"抢险总指挥跑过来阻拦，却在看清吴欢半机械化的面孔时明显后退了半步。
吴欢无视对方的反应，大步走向塌陷边缘。
\"下面有多少人？\"
\"施工班组十二人，还有...可能有早班地铁乘客。\"总指挥擦着汗，\"已经下去两批救援队了，但...\"
一阵剧烈的震动突然从地底传来，人群尖叫着四散。吴欢的机械眼捕捉到地底深处钢筋断裂的瞬间，他毫不犹豫地跳入塌陷口。
\"吴书记！\" 下坠过程中，吴欢的机械右臂自动变形，弹出锚钩抓住裸露的钢筋。
他在离坑底五米处悬停，扫描下方情况。三具救援队员的尸体被压在混凝土板下，更深处传来微弱的呼救声。
吴欢松开锚钩，重重落在废墟上。右腿的液压系统吸收冲击力，发出轻微的嗡鸣。他徒手掀开一块至少半吨重的混凝土板，露出下面变形的隧道结构。
\"坚持住！\"吴欢的声音在空荡的隧道里回荡。他的机械臂发出蓝光，在黑暗中像盏诡异的灯。
循着呻吟声，吴欢找到三名奄奄一息的施工人员。其中一人双腿被钢筋贯穿，鲜血浸透工装裤。
当吴欢靠近时，那人突然惊恐地瞪大眼睛：\"怪...怪物...\"
\"我是市委书记吴欢，来救你们的。\"吴欢尽量放轻声音，同时启动医疗扫描模式。
伤者的生命体征微弱，但更奇怪的是——血液中有异常金属反应！
类似王铁山的情况，但更轻微。
吴欢的共生体传来刺痛感，这是对同类纳米机器的排斥反应。
\"你们在金海湾集团工作？\"吴欢一边用机械臂顶起钢梁，一边问道。
伤者艰难地点头：\"光明峰...管线改造...\" 话音未落，上方传来轰隆声。
吴欢抬头，看到郑天阳带着记者和摄像机出现在塌陷口，强光手电照下来，正好捕捉到他变形的机械臂举着钢梁的画面。
\"吴书记！您太冒险了！\"郑天阳的声音充满表演性质的关切，\"救援队马上到，请您先上来！\"
吴欢知道市长在打什么算盘——让媒体拍下新来的市委书记像个怪物一样在地底爬行。
但他现在顾不上这些，因为伤者突然抓住他的手腕：\"李工...李明知道...实验室...\" 伤者昏了过去。
吴欢将他扛在肩上，用锚钩绳索攀回地面。闪光灯立刻包围了他，记者们争相拍摄市委书记半人半机械的形象和血淋淋的救援场景。
\"吴书记英勇救人！\"郑天阳高声宣布，仿佛这是一场彩排好的演出，\"这起事故我们一定会彻查到底，绝不姑息责任方！\"
吴欢将伤者交给医疗队，注意到郑天阳特意强调了\"责任方\"三个字。市长想引导舆论指向谁？
\"初步判断是施工方违规操作。\"抢险总指挥汇报，\"金海湾集团下属的东吴建设公司负责这段工程。\" 郑天阳叹气摇头：\"民营企业啊，总是追求效率忽视安全。\"
他转向吴欢，\"吴书记，我建议成立事故调查组，您亲自挂帅？\"
明显的陷阱。
如果吴欢调查金海湾，就是针对市长女婿；如果不调查，就是渎职。吴欢的机械眼记录下郑天阳嘴角转瞬即逝的得意。
\"当然要查。\"吴欢直视市长，\"不仅要查施工方，还要查工程设计、监理单位，以及批准这个标书的政府部门。\" 郑天阳的笑容僵住了。
就在这时，吴欢的手机震动，陈默发来简讯：【三名伤者血液样本检测完毕，确认新型纳米变种，与王铁山感染同源但更先进，速来实验室】
东吴大学医学院生物安全三级实验室里，有一名女教授正在显微镜前调整参数。
当吴欢走进来时，她头也不抬：\"看这个。\"
显微镜图像投射到大屏幕上：成千上万的银色纳米机器人正在血液中游动，比以前的型号更小，结构更复杂。
\"它们不是简单的控制型。\"女教授张小燕调出另一组图像，\"这些纳米机器人在重组宿主dNA，试图创造某种共生关系，它们的表现很激进。\"
吴欢的机械右臂不自觉地颤动。他体内的纳米机器人在抑制剂的作用下形成了独特平衡，使他成为半机械共生体。而现在这种新型号似乎在强行推进这一过程。
难怪潘莉极力推荐吴欢来东吴市任职！
要不是亲身经历，吴欢根本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来源？\"
\"基因标记指向一家叫'新纪元'的生物科技公司。\"女教授调出资料，\"注册地在开曼群岛，但主要实验室在东南亚。有趣的是...\" 她切换到另一份文件：\"金海湾集团过去两年从'新纪元'进口了价值三亿七千万的设备，报关单上写的是'环保监测系统'。\"
吴欢的机械眼瞳孔收缩。太巧合了——地铁塌方、纳米感染、金海湾集团、\"新纪元\"公司...还有那个伤者提到的\"李明\"和\"实验室\"。
\"我们需要更多样本。\"女教授忧心忡忡地看着吴欢变色的右臂，\"你的共生体对新纳米机器有强烈反应，我担心...\"
实验室门突然打开，陈默快步走进来，手里拿着加密平板：\"查到了，那个伤者提到的'李明'——李志明，金海湾集团前首席工程师，三个月前突然辞职。\"
平板上显示一个四十出头男子的档案照，方脸厚唇，典型的工程师长相。
\"辞职原因？\"
\"官方说法是健康问题。\"陈默滑动屏幕，\"但我联系了他在部队的老战友，说李明最后一次通话中提到发现了'可怕的东西'，还说要向上面举报。\"
吴欢立刻想起伤者昏迷前的话：李明知道实验室。
\"找到他。\"
陈默摇头：\"两星期前骑电动车遭遇车祸，当场死亡。交警记录显示是被渣土车撞击，但...\"他调出事故照片，\"现场没有刹车痕迹，而且肇事司机第二天就离境了。\" 又一个\"意外\"。
吴欢的机械手指在桌面上留下五道凹痕。他调出李明的住址：\"我去趟他家。\"
\"等等。\"女教授从冷藏柜取出两支针剂，\"新型抑制剂，暂时强化你的共生体免疫性。每八小时一剂，不能间断。\"
针剂刺入颈部静脉时，吴欢感到一阵刺骨寒意从脊椎蔓延全身。他的机械右眼视野突然变得异常清晰，甚至能看到空气中漂浮的微生物。
\"副作用包括感官过敏。\"女教授说道，\"十二小时后会消退，但期间你会非常...敏感。\"
确实敏感。
当吴欢坐进车里时，座椅的皮革纹理像砂纸一样摩擦着他的左半身，引擎的轰鸣声如同雷鸣。
更糟的是，他能闻到方圆百米内每一个人的体味——陈默的古龙水、司机早餐吃的大蒜、街角小贩身上的汗臭...所有气味混合成一种令人作呕的鸡尾酒。
李明家住老城区的教师公寓，简陋但整洁。陈默用技术手段开了锁，两人在昏暗的客厅里搜寻线索。
\"这里已经搜查过了，很专业。\"陈默检查着书桌抽屉的细微划痕，\"但职业搜查员会忽略一些东西。\"
他走向儿童房间——李明有个上初中的女儿，现在和外婆住在一起。
陈默从玩具熊里摸出一个微型U盘：\"老把戏，但管用。\"
U盘插入平板，需要密码。吴欢试着李明女儿的生日——错误。妻子的生日——错误。然后他输入\"新纪元\"的英文——依然错误。
\"试试光明峰。\"陈默突然说。
正确。
文件打开了，里面是工程图纸和一组实验数据。吴欢的机械眼快速扫描，立刻发现了异常——金海湾大厦地下五层的图纸与报建版本完全不同，实际建造了一个近两千平的密闭空间！
\"实验室...\"吴欢放大图纸细节，\"通风系统独立于主楼，电力供应有冗余备份，这是高等级生物安全实验室的标准配置。\"
更令人不安的是实验数据——数百次纳米机器人注入试验记录，对象编号从K001到K428，最后一栏标注着\"融合度\"。K428的记录显示融合度达到87%，日期是李明死亡前一天。
\"他们在用人做实验。\"陈默声音发紧，\"四百多人...\" 吴欢的超级听觉突然捕捉到微弱的电子音——门禁系统被触发的警报。
他示意陈默安静，机械耳蜗放大外界声音。至少五人，专业的脚步声，装备有消音武器。
\"后门。\"吴欢低声说，同时将U盘塞进自己的机械臂隐藏槽中。
他们刚躲进厨房，前门就被无声爆破。黑衣人员鱼贯而入，红外瞄准镜的红点在黑暗中格外醒目。
他们不是普通警察，吴欢判断，而是专业杀手。 陈默摸出手枪，但吴欢按住他——正面冲突风险太大。他的机械眼切换成热成像模式，透过墙壁看到三名枪手正在搜查卧室。
\"检查厨房。\"一个低沉的声音靠近。
吴欢的机械臂无声变形，弹出微型电极。当第一个枪手探头进来时，电击精准命中其颈部。那人像断线木偶般倒下，但倒地声惊动了同伙。
\"厨房！\" 子弹呼啸而来，吴欢推开陈默，自己左肩中弹。
剧痛让他的超级感官几乎崩溃，但机械右臂自动反击，发射锚钩缠住第二名枪手的腿，将其重重摔在墙上。
\"撤！\"剩下的人显然没料到目标如此难对付。
陈默想追击，被吴欢拦住：\"先弄清他们是谁的人。\" 检查昏迷的枪手，身上没有任何标识，但吴欢的纳米视觉注意到对方颈部有轻微银色流动——又是纳米感染！
但这次更隐蔽，几乎与宿主完全融合。
\"职业杀手，体内有纳米增强。\"吴欢撕开杀手的衣领，露出锁骨下方的微型疤痕，\"植入式控制接口，黑科技。\"
陈默脸色骤变：\"不可能...'元帅计划'的纳米控制技术应该已经被完全封存了！\"
\"显然有人重启了它。\"吴欢按着流血的左肩，\"而且比以前更先进，更隐蔽。\"
回程车上，吴欢取出U盘再次研究。在图纸角落，他发现了一组手写小字：\"K=客？客户？试验品来源？光明峰项目关键。\"
光明峰项目再次出现。王铁山临死前提到的，地铁塌方涉及的，现在又出现在李明的秘密记录中。
这个看似普通的市政项目，究竟隐藏着什么？
手机震动，女教授张小燕发来紧急消息：【速回实验室，发现重大线索】
吴欢望向窗外，金海湾集团的大楼在夜色中灯火通明。
他想起郑天阳今天在事故现场的表演，想起那些神秘的杀手，想起四百多个编号试验品... 这场战斗才刚刚开始，而敌人比想象的更强大、更残忍。
但这一次，吴欢不再是被追杀的猎物。半人半机械的身体里，一颗燃烧着怒火的心正越跳越强。
\"开快点。\"吴欢对司机说，机械右眼在黑暗中发出幽蓝的光，\"我们要赶时间。去东吴大学实验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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