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原事无巨细和明晏说清楚。
明晏暗自记在心中，“后来呢，父皇召御史公所为何事？”
穆原道：“陛下当真在考虑退位之事，只是被御史公劝住。最近太子行事专制，不少大臣有怨言，御史公也有不满，应该是因为这个原因，认为此时退位不是好时机，劝住了陛下。”
明晏微微一笑，“够了，父皇只要有念头就够了，皇宫不是密不透风的墙。”
穆原有些担忧道：“陛下在你和太子之间，最终应该会牺牲你，你若是行事太过，恐怕不是关一次那么简单了。”
明晏点头，捧着他的脸快速亲了一口，“我心中有数，先去忙了。”
穆原心中不安，“你要做什么？”
“别问那么多，免得撇不清，乖一些。”
穆原拉住转身欲走的人，“漫漫，我要和你一起面对。”
“你是我的后盾，要藏好了，没有哪个将军会打毫无退路的仗，别担心，不会有事的。”
穆原盯着她潇洒离开的背影，心中很不是滋味。
她知道她想做的定然不是小事，可是究竟有什么后果，他想象不到。
暨城和栖霞山的事，她不可能不讨个说法，没人能劝得住。
在屋中静坐许久，听了她的话，回了穆家。
自他入仕之后，从不在家中讨论朝中之事，只是今日，他去找了穆申。
“祖父，太子不仁，我该怎么做？”
穆申放下手中书，“你与皇家子弟有牵扯，已经不算纯臣，你问这话，是何意思？”
穆原低下头，“我想帮她，她很艰难，承受了太多。”
“陛下多疑，不会让公主属意之人坐上帝位，这件事最终只会惨烈收场，两败俱伤，无论谁胜，都不会是赢家。”
穆原瞳孔一震。
她故意让太子抉择，是在逼迫他出手，也是想试探陛下的底线。
昨日在众目睽睽之下毫不避讳拉着他走，今天就传遍她对他志在必得，无异于对太子和陛下又是一次逼迫，让陛下动了退位保自己选中的储君的念头。
穆申道：“她倒是聪明，闹成这样，但凡太子与她起了冲突，无论她是胜是败，太子都不可能安稳坐上帝位。”
靖安公主劳苦功高，回京不到一年就被迫害，边关数十万将士会心寒。
朝中大臣也会猜疑太子为铲除异己手段狠辣，连自己的手足都能下狠手，自然对别人不会手软，害怕被他秋后算账的周王一党原帝王一党都会提心吊胆，恐会因此阻拦他顺利登基。
只是此举，也等同于将自己算了进去，若她当真与太子起了冲突，不免会被说成是夺位，背负骂名。
“祖父，她内心赤诚，毫无私心，一切所求除为讨回公道，也为自保，我想帮她。”
“你若参与储位之争，内心不公，如何能做到只为朝廷？”
“她不一样。”穆原振振有词，“她并非野心勃勃之人，太子不仁，若是称帝朝堂会大乱。”
“陛下多疑，不会任由公主选定的皇子继位，太子再不仁，可以收拢帝王实权，这就是陛下想要的。”
“可是这对她不公平，她不是在京中享乐的公主，征战十载，受伤无数，为大雍立下汗马功劳，她是皇后所生，若是皇子，是顺理成章的储君。可是即便是生成了公主，有此功劳也不该是被帝王猜疑忌惮的下场，太子若是继位，不会放过她。”
“可陛下不会让她掌权，陛下被架空数年，视为最大屈辱，自然不愿新帝和他一样。靖安强势逼迫陛下放弃周王，如今除了太子无人会与靖安作对。”
穆原顿了顿，心中升起一股怨气，“她为何不能做皇帝，她不比任何人差。”
穆申忍住气，道：“以前她光是入朝就引起轩然大波，若是她此刻残杀手足做了女帝，天下都会反对，文人世族最是不耻。大雍初定，若再乱，不仅北荣西邺虎视眈眈，百姓也不能安居乐业。”
穆原如何不知道这个道理，只是内心还是按捺不住为她不公。
“祖父，可我很想为她做些什么，她不让我参与进此事，也不告知我她打算怎么做。可我知道，我知道她或许会有大动作，我害怕，害怕若是出了意外，这后果我可能承受不住。”
穆申语重心长道：“她对你还有几分真心，这两日的传言皆是对她不利，倒是将你完全撇了出来，你也不必担心太子会对付你。”
“我不怕太子对付。”
“有些话，不该我说，只是你到底是穆家子孙，我也不忍见你如此，只提醒你一句。”
穆原起身行大礼，“求祖父赐教。”
“若需要人善后安抚引导风向，你是最佳人选。”
穆申只说完这句话就将他赶了出去，让他日后回府不要再提朝中之事。
穆原回了自己的院子，让赵寻严密留意各方动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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