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江案牵使靖安公主停滞云州，清查不少时日。
这件事引起各方关注，穆相既然说此事还不够重要，那是有什么事，比这还要紧急？
众人都有种不大好的预感。
穆原朗声道：“听闻前两日在城郊发现了两具男尸，不知道京兆府尹可知此事？”
被突然点到名的京兆尹文英吓了一跳，最近没听说有什么命案啊。
硬着头皮道：“下官，下官近日未曾接到有人报案，不知穆相如何得知？”
大理寺卿突然出列道：“回陛下，前两日大理寺一差役出城回家探亲，路上听闻有人喊叫，这才在官道不远处的林子里发现了两具男尸。”
明昆不满云州之事被打断，让明晖逃过一截，闻言便道：“一桩命案，大理寺已经在查，何故穆相要在早朝之时讨论此事？”
穆原道：“瑞王别急，且听大理卿细细道来。”
大理寺卿又道：“差役在那两名死者身上探查了一番，想找出户籍路引，却发现了一封信。”
大理寺卿停顿了一下，卖了个关子，才丢出了炸雷，“藏在靴子隔层里，十分隐蔽，是云州送往京城的密信。”
此言一出便炸了朝。
这个节骨眼云州传回的密信。信使若是通过正经渠道送的，大理寺不用搜身查路引户籍，服饰就能看出来。
多半是暗中送回的，路上被人拦截杀害。
大理寺卿将信件呈上，徐嘉赶紧接过。
死人身上的东西，不敢给成元帝沾手，自己打开信捧在成元帝面前让他看。
竟然是云州刺史孙长青送给周王明晖请求他周旋保全的信。
“周王，大理卿，穆卿留下，其他人退朝。”
明晖暗道不好。
穆原适时道：“陛下，瑞王殿下也有权知晓此事。”
成元帝暗暗心惊，还是留下了明昆。
等人都走后，关上殿门。
让徐嘉递给明晖。
明晖浑身骤冷，看完信后直接跪地，“父皇，这是诬陷！不能仅凭一张封来历不明的信就说是和儿臣有关啊。”
成元帝目光幽冷，道：“信是问周王安，末尾有孙长青的个人印信。”
结合刚才周王一党在殿中为孙长青辩白请求暂时搁置，成元帝就算不想相信也难。
明晖抵死不认，“儿臣冤枉，父皇明查。”
明昆一阵畅快，穆原留下他恐怕就是为了踩明晖一脚。
成元帝冷哼一声，又看向大理寺卿，“还查出了什么？”
大理寺卿道：“时日尚短，大理寺还在追查，已经派了人去云州核对死者身份。”
明晖松了一口气，怒视大理寺卿道：“既然没查清，你也敢在大殿之上说出这等不负责的言论污蔑本王！”
大理寺卿压低了头颅。
穆原道：“周王莫急着恼，大理卿话还未说完，周王就不好奇，这两人死于何人之手？”
大理寺卿又立马拿出一张纸呈上。
“陛下，死者是死于箭伤，穿胸两箭，胸口处有按压脚印，鞋印不明显，凶器下落不明，但是在死者背部，却发现了这个图案的淤痕，仵作验尸之时和尸斑一同显现，请陛下过目。”
徐嘉又传了上去。
纸上画的是一支箭头的模样。
成元帝没看出什么，“箭矢？”
大理寺卿道：“京中箭矢都有标记，陛下请看上面的标记。”
成元帝让徐嘉拿近了些，箭头尾端，有一个小小的字。
纸又传了下去。
明昆明晖一同看去，都有些无法辨认那小字。
明晖却眼睛睁大，指着那纸道：“瑞！”
恶狠狠瞪着明昆，“是你瑞王府的箭矢！”
明昆大惊，也跪了下去，“父皇明鉴，儿臣不知此事。”
成元帝头更疼了。
大理寺卿道：“此事牵扯出两位殿下，臣不知该不该往下查，本来尸体一运回来就要交给京兆府去查的，京兆府以大理寺既然已经接手了此事，怕阻碍了案情进展，不敢再接，只能从旁协助为由，推给了大理寺。臣查探之后深感此事不小，特此禀告了穆相定夺。”
穆原道：“臣不敢自专，请求陛下示下。”
死者指向云州刺史勾结周王，凶手又指向瑞王府。
成元帝心里憋着火，看着殿中跪着的两人，恨不得一人一脚。
靖安出京才多久，这两人又斗上了。
难怪在大殿上吵得凶。
大理寺卿补充道：“那尸体仍在荒郊，是一位樵夫砍柴的时候发现的，这个时节天气热，若是再晚发现两日，恐怕尸体一烂，或是下场雨，便查不出什么。”
成元帝看着殿中跪着的明晖和明昆。
想骂，却不知该从何骂起。
最后只心累朝穆原道：“云州之事，让靖安全权做主，该杀该罚，全听她处置。”
“至于这两具男尸，证据不足，也不能随意定罪两位亲王，此事再议。”
明晖松了一口气，余光却瞥到明昆低着的脸上一闪而过的得意。
心中怨恨四起。
成元帝也看不惯这两人有恃无恐的模样，均罚了禁足半月思过，好好想想自己的言行，以免再发生这种事。
此事成元帝虽按下来，可两人都明白，他是相信了此事，只是不想闹大。
明晖还好，明昆却异常觉得憋屈。
人都散后，成元帝留下穆原嘱咐了几句，别让此事闹大，有损皇家颜面。
穆原也恭敬应了。
拿着圣旨出了宫，径直回了相府。
书房中，孟西窝在里面偷偷吃饭，见他回来立马行礼，赵寻将东西端了出去。
感慨郎君当真是爱屋及乌。
居然允许孟西在他书房吃东西，弄得房间里到处都是食物的味道。
他还得开窗通风。
穆原将圣旨放在桌上道：“你回去转告她，陛下允她全权处理云州之事，圣旨很快会下发到云州。周王有了这个警告，不敢再有动作，孙长青孤立无援怕他狗急跳墙反击，提醒她注意。”
孟西道：“刺史手中虽有兵马，但是云州离京不远，孙长青不敢来明的，来阴的更不是对手，我们带去的人都是一等一的好手，穆相放心。”
穆原道：“还是不能小瞧，安全为上，古语云强龙压不过地头蛇。”
孟西嘿嘿笑道：“是，属下会转告公主。穆相帮了公主这么大一个忙，可有话要属下转告公主？我这马上就要动身离开了。”
穆原微微一笑，想起前两日孟西深夜潜入相府来找他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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