赶到济世堂的时候，恰好碰到周如月开门，正要将营业牌子翻过来，准备开工。
看到许毅之后，她愣了一下，翻牌子的手停下来：“哼，早不来晚不来，专门等到我翻牌子的时候过来，让我翻不成牌子了。”
周如月将手从牌子上面拿开，依旧是“暂停营业”的字样。
“快点进来吧！”周如月将门敞开，大大方方地欢迎许毅。
等许毅进门之后，她又小心翼翼地关上门，还朝着两边各自看了一眼，偷感十足。
许毅心里不禁嘀咕道：“若是让人瞅见了，还以为咱俩关上门干啥见不得人的事情呢。”
这话自然是没有说出来，只在心里打趣。
“虎骨全都带来了吗？”周如月平静地问道。
“嗯，全带来了。”
许毅看周北海还没出来，淡笑道：“刚刚迎我进门的时候，大大方方，怎么关门的时候，那么小心。那还不如半开一扇门让我进来，随手一关不就行了？”
周如月不屑地瞥了许毅一眼：“呵呵，这就是你没文化了吧。”
“我们药堂不管怎么说也是大门面，更何况，遇到的你，是个大客户。这开门迎客，有迎客的门道。给大客户开门缝进来，那岂不是把人给看扁了了吗？”
“迎客当然要大开门户。至于关门的时候小心，那是因为，咱们的交易十分贵重，得谨慎，最好莫让外人知道。”
周如月好歹也是跟着周北海去过大地方的小姐，一些人情世故、生意规矩，举手投足之间，都会下意识展现出来，还真是有些门道。
听了这些话，许毅暗暗点头，对周如月倒是有些刮目相看了：“呵呵，没看出来，你这姑娘，真不简单！”
“这有啥简单不简单的，大客户，请落座，我去给你准备上好的茶水。”周如月俏皮道，“昨日爷爷告诉我，你今日来了，让我把门封好，莫让人来了又因为啥不值钱的小事儿跑了，那岂不是煮熟的鸭子飞走喽？”
“不过，我看大客户也走不了，这门就不封了，你等着我，可别出去。”
许毅哭笑不得：“你爷爷还把我比作鸭子呢！”
“嘻嘻，话就是这么说……”
周如月还真不敢怠慢了许毅，走进里屋没多久，就端来一个茶盘，里面放着茶壶、茶杯，茶水从壶嘴里冒出热腾腾的气息，隐隐能闻到茶香的味道。
“大客户，远道而来，口渴了，一杯碧螺春敬上。”
周如月恭恭敬敬地端上一杯茶，双手递给许毅。
许毅：“……”
周如月搞的这一套，倒是让许毅有点不好意思了：“如月小姐，你爷爷什么时候出来？”
周如月装腔作势道：“大客户莫觉得怠慢了，我爷爷正在洗脸呢，洗完脸就到。”
许毅摇摇头：“是我今天来的早了点。”
“嗐，不早不早，这个时候来，恰恰好，我爷爷很快就出来了。”
“哦，大客户，杯子太小，我再给你倒茶解渴。”
许毅心里暗暗喊道：“我的天呐，这周如月到底是个什么妖孽。这拿腔拿调的，像古时候的丫鬟，越发让人感觉哪里有点别扭。”
不过，被周如月这么一整活，也有个好处，许毅坐了几分钟，倒是不感觉无聊了。
才刚刚接过一杯茶水，周北海就从里屋走了出来，抱拳道：“许毅小兄弟，多有怠慢，对不住了。”
一副古腔古调，让许毅微微叹了一口气：“这爷孙俩，是还没有睡醒，还是我今早起的有点猛，产生了啥错觉？”
接下来，周北海没有磨叽，直接进入正题：“许毅，快把虎骨拿来我看吧。”
许毅从竹篓里面拿起蛇皮袋，将虎骨一根一根取出来，放在药堂台子上。
周北海拿着虎骨，顺便取出了放大镜，认真地一根一根验货，不敢有一丝马虎。
早些年，周北海经手过虎骨生意，知道如何判断这是虎骨而不是别的骨头，面对一根骨头，目光在上面停留个二三十秒，就立刻确定真假，然后放在一边。
片刻过后，周北海抬起头来：“想必你也已经在家里称过了吧？我的药秤，更为精准，咱这就再过过秤。”
“你看这样如何，今日我买你这虎骨，数量巨大，若是多出个一两五钱的，就别算进去了。若是不足一斤的，缺个一两五钱的，我给你补上？”
许毅点点头：“嗯，这好说，周老爷子德高望重，您的提议，我哪有不接受的道理？”
周北海哈哈一笑，就开始过秤，最终的结果是十八斤三钱。
“许毅小兄弟，这些虎骨，总共十八斤多了三钱，这是恰好，按照十八斤来算了。”
“嗯，没问题。”
“一万五一斤，那就是二十七万！”
虽然许毅早就有思想准备，但真正有二十七万摆在自己的面前时，他还是惊呆了。
这个年代最大的票子是大团结，一张十块，一沓百张一千块，十沓才是一万块，二十七万，那是足足二百七十摞。
当然，最让许毅感到震惊的是，周北海竟然在药堂里存放着这么多的现金，而不是选择给他支票啥的。
此举，实在是太过于豪横！
270摞大团结，这钱实在是有点不太好数，许毅干脆就数一摞，放在一旁作为对比，只要厚度相同，那就没有问题，饶是如此，还是数了二十多分钟，才将钱全都装进麻袋。
足足半麻袋大团结，放进竹篓里面，勉强能放得下。
这一刻，许毅感觉简直就像是在做梦，这是真正意义上的暴富了。
就这笔钱，别说放在这1982年，哪怕是在后世的2025年，也不算小数目了！
“老爷子，如月，你们忙，我这就先走了。”
许毅扛着麻袋出来，这麻袋，还真是沉。
想到麻袋装钱这事儿，许毅不禁一笑：“日后提起来，这也是一段佳话了。”
周如月和周北海都出来送许毅，周如月顺手翻了门口的牌子，只见上面写着“开门大吉”。
“回去之后，加上上次的九千块，我应该分给二炮块。”
许毅不难想到，得这笔分账之时，二炮的表情该有多震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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