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白夜河一同走进别墅的后庭，月光下，罗杰的龙躯凭靠在烧焦的墙边，身后的鳞甲还残留着焦痕
他的龙吻微张，唇边沾着不明来历的血迹，闪烁着暗淡的红光
我蹲下身，仔细看那血渍
“你又把谁吃了？”
白夜河走上前，一爪子怼在罗杰那敏感的龙鼻子上
他“哼”地一声动了下脑袋，龙息从口中喷出，带着硫磺的余烬与淡淡血腥味
罗杰瞪着我们，眼中有股骄傲的疯狂：“吃掉了那些想要我命的人”
他顿了顿，目光扫向远方被战火染红的夜色
“现在半个地区都已经乱起来了。人们疯狂争夺食物和可用资源，最后变成了食物链里的猎物”
他伸出爪子指指自己背后那道被烙印出的焦痕：“我就一直在这里等你们。终于，你们也成了我的‘救赎实验’的一部分”
白夜河的龙瞳微缩，怒声喝道：“你这疯子！你本来想要拯救我们，结果却沦为屠夫！”
我双爪握紧，尾巴在地上重重拍了一下：“你让无辜的人陷入这种灾难，害得多少人变成怪物、沦为猎食！如今你自己也逃不过这场灾难的审判！”
罗杰冷笑，声音里却带着一丝疲惫和不甘：“这就是现实——你们以为自己是救世主，其实不过是更高级的捕食者。要么猎人，要么猎物，永无中间地带”
白夜河怒吼一声，龙翼猛地张开，振动的气流掀起尘土：“别再给我念这些宿命论！你自己选择了这条路，现在就要承担后果！”
我也抬头，龙息在喉间涌动：“今天，就让真相成为审判。罗杰，你欠我们的，不止是一个人情!”
林觅星站在我们三条巨龙之间，身形显得格外渺小
他猛地挥了挥手，声音里带着掩不住的惊恐和焦躁：
“停下！你们打起来我不就变成肉沫了吗？！”
我和白夜河都一怔，那股即将喷涌而出的怒火硬生生被压了下去
林觅星继续说道，语气里夹杂着一种近乎绝望的理智：“现在不是算账的时候！整个世界已经快要崩了，你们再内斗，只会让更多人死得更快！
他扫视我们，声音低沉却坚定：
“你们想过没有？罗杰虽然做了错事，但他留下的线索说明，他并没有完全失控。他甚至还想阻止那场更大的灾难。”
他指着远处的夜空，那是城市的方向，如今却被火光与烟雾染成血色
“你们看那边。那是我们的家，曾经是人类的世界，现在却成了噩梦的战场。我们要做的，是阻止龙化药剂彻底失控，是救人，不是杀人。”
我低下头，龙爪轻轻握紧，尾巴不再抽动
白夜河则叹了口气，龙翼缓缓收起：“……他这次说得对”
罗杰没说话，只是慢慢抬起龙头，眼神复杂地看着我们，仿佛第一次正视自己的“造物”
林觅星走上前一步，语气前所未有的清晰：“现在，我们要知道，还有多少人服用了药剂，还有多少‘完整的龙’跟我们一样没有失控”
我的竖瞳微微收缩了一下，空气仿佛都变得沉重起来
“苏晓怎么样了？”
我低声问道，声音里带着一丝不安
林觅星沉默了一会儿，才缓缓蹲下身，从地上捡起一块破碎的玻璃片，借着火光望了望自己倒映出的模样
“她……”
他低声开口
“自从罗佳睿被重伤，我把她送进密林深处的庇护所之后，就再也没见过她了”
他说话时，眼神中闪过一丝痛苦和愧疚
“很多学校、企业都已经被迫关闭，整个社会结构正在崩塌……信息断裂，人手短缺，整个系统像被抽掉骨架一样塌了下去”
“你觉得她还活着吗？”
我问
他没有立刻回答，只是将玻璃片轻轻丢回地面，喀啦一声脆响
“我不知道”
他说
“但她是个很坚强的人，她不会轻易死的”
与此同时另一边
街道早已不复往日的喧嚣与秩序，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燃烧与混乱的炼狱景象
火光照亮夜空，像是某种怪异的极光在城市上空跳动
建筑物的残骸横七竖八地倒塌在街道两侧，原本温暖的店铺橱窗破碎成刺目的碎片，悬挂的霓虹灯还在断断续续地闪烁，映在血迹斑斑的地面上，扭曲而又怪异
空气中混合着浓烟、焦油、燃烧塑料的刺鼻气味，以及最令人作呕的——血腥味
街道边的排水沟已经被血水染红，顺着下水道缓缓流淌
失控的龙人群体在街上肆虐，他们的双目猩红，皮肤已异化为硬质的鳞片，有的长着畸形的龙翼，有的后肢扭曲不堪，却依然拥有难以置信的破坏力
他们嘶吼着撞进超市、商铺，将货架上的食物横扫一空，有的干脆徒手撕裂冰箱，把还未解冻的肉类吞下肚
更恐怖的是——他们不再仅仅觅食
他们还甚至会吃掉人类
一个尖叫的幸存者刚跑出巷口，就被一条龙人从空中扑倒，尖利的龙牙瞬间贯穿了他的喉咙
鲜血喷洒在街灯上，像是一场献祭
几个龙人围拢上来，争抢着他身上最后一块完整的肉
不远处，一辆翻倒的公交车已经被烈焰吞噬，玻璃炸裂声与远处的求救声交织在一起，如同灾厄的悲鸣
这不是城市
这是一座被诅咒的坟场
而我们，是在坟场中寻找最后生机的、残余的人类与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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