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咕噜咕噜”
“给个痛快话！说不说！”曹子安将葵的脑袋从水里拔出，恶狠狠的问道。
葵从未见过这种阵仗，来自千年后的逼供手段，让他现在生不如死。
“我说......”葵已经失禁了，作为上四姓的贵族成员，这样实在是不体面。
曹子安擦去了葵口鼻处的鲜血，带着他来到竖亥面前。
竖亥装作还未开悟的样子，只是死死的盯着他。
葵看了竖亥几眼，露出惊恐的神色，缓缓开口道：“我是彭姓家族的武士长，彭祖死了。”
此言一出，曹子安登时不淡定了，咬牙切齿的说：“怎么可能，彭祖才四十岁，彭姓家族历来长寿......”
葵苦笑道：“当然，彭祖是被他们杀死的。”
“己、董、彭、秃，四姓的族长和长老，对于彭祖多有不满，他们要恢复祝融裔的荣光，改首领称号为祝融。”
“妘、曹、斟、芈的族长历来不服我们上四姓的统管，有分裂昆吾氏的倾向，之前他们商讨过一次，但是我也不知道商讨了什么，闹得很不愉快。”
“妘、曹、斟、芈的族人都被我们带走了，他们没有死，我们要做的是统一氏族，那些鼠目寸光的人，死得其所。”
葵看了一眼竖亥，说道：“彭祖竟然立一个傻子为继承人，我们第一个要杀的就是他，只可惜他身手太好，跑了。”
“没想到他竟然被你们找到了，你们是有崇氏的吧！”
“为什么要插手我们昆吾氏的事情！我们是为了统一氏族！”
竖亥大手一挥，直接给了葵一巴掌。
“统一昆吾氏，要让昆吾氏的族人安居乐业，要给昆吾氏的族人关怀和仁德！而不是引狼入室，让生苗屠杀自己人！”
葵愣住了，他怎么也想不到这个过继给彭祖的傻子竟然开悟了。
“你，你，你开悟了......”
竖亥站起身，两米高的身躯让葵不敢直视：“我现在叫竖亥，是有夏氏的人，我会让你亲眼看到，昆吾氏的统一。”
竖亥说完，对己无命和苡中说：“让葵和奴隶一起回去，做个奴隶，如果不听话，就当人牲罢。”
竖亥明白，现实中，大部分擅长阴谋诡计，摈弃道德和同理心，站在一种无情旁观者姿态的人更能获得成功。
但是这不是竖亥要的。
明白天道的无情，但依然坚持本心，尊重道德，弘扬人性的美好一面，才是竖亥的追求，也是五千年来无数先贤的追求。
诸葛亮、岳飞、李定国......
他们的事业也许失败了，但是他们的崇高理念永远闪耀在后人的星空上。
......
如今正是收割第一季粮食的时节，昆吾氏上四姓派出了许多人手在各处收割下四姓的粮食。
竖亥带着武士们一路势如破竹，所有敌人都在重磅弓箭的齐射之下四散逃命。
几天的时间结束，竖亥燃起了四处狼烟。
有夏氏前来接应的人也已经将哨站建立到竖亥见到的第一个聚落了。
所有愿意投靠的奴隶将在那里先行安置，随后分批迁入有夏氏的聚落。
入夜，竖亥开始盘点一天的战果：
“六场遭遇战，我方无人死亡，受伤的也就三四个，还都是轻伤。”
“收获奴隶三百人，武士俘虏十人，还有数不清的稻、粟、菽。”
丰厚的收获并未让竖亥的心情好起来，越是靠近上四姓的地盘，下四姓的族人死亡的数量越多。
从开始的只有老人，慢慢出现了许多青壮年和妇女，加上之前曹子安遇袭的武士，可以说昆吾氏上四姓的野心，让下四姓遭遇了灭顶之灾。
“大洪水就要来了，还搞这么一出，青壮劳力死亡的太多可不是好事。”竖亥感叹道。
同时通过曹子安的审讯，竖亥知道了生苗是由他们从更南方的长江地区带来的。
“三苗和驩兜的地盘在中间拦着，生苗是怎么一路畅通无阻的，粮食谁来提供？昆吾氏的实力完全没办法把手伸这么长。”
“驩兜和三苗被称为四凶，最后由舜放逐，难道他们和这件事情有关系吗？”
带着这些疑惑，竖亥沉沉睡去。
月黑风高，十几个浑身涂着油彩的人躲在半人高的稻田中。
前方竖着五六个火堆，竖亥的武士们横七竖八的睡在旁边，还有些武士站在黑暗处放哨。
生苗们对视一眼，口中咬着青铜刀，缓缓向前爬去，他们的姿势如同青蛙一般，尽量减少自己在黑夜中发出的声音。
竖亥一天的行动已经引起了昆吾氏长老们的注意，他们让最擅长林地、黑夜作战的生苗，配上兽皮甲，换上珍贵的青铜刀，前来查探。
果然，竖亥连续燃起的篝火和狼烟让敌人轻而易举的锁定了他们的方位。
生苗们特意潜伏在树林中，待到伸手不见五指的半夜才开始行动。
十几个生苗分别爬到放哨的有崇氏武士身边，借着感觉，倏的从麦田中窜起，狠狠的将青铜刀捅入放哨武士们的脖颈。
察觉到手感不对，突袭的生苗们瞪大了眼睛。
放哨的武士，是稻草人假扮的。
火焰在四处燃起，登时将这片田亩照亮。
“跪下！跪下！投降不杀！”武士们在四处叫喊着。
生苗们不理会，只是叫喊着往前冲。
装着铁箭簇的羽箭呼啸而出，生苗们如同被收割的粟黍一般成片倒下。
新装备的兽皮甲可以略微阻挡石箭簇、骨箭簇的射击，但是在竖亥带来的铁箭簇前，还是脆弱的不堪一击。
竖亥带领先锋队收割靠近的生苗，依旧是一矛一个。
竖亥抓住一个生苗的脖颈，大喊到：“你们为什么过来，你们受谁的指使！”
生苗赤红的眼睛里只能看到愤怒和不甘，他依然想着还击。
竖亥将他扔在一边，捅穿他的胸膛。
“这些生苗和我们语言不通，可能从来都没和我们华夏接触过。”
“是谁在利用他们，我一定要把他找出来！”
竖亥十分愤怒。
不消片刻，前来偷袭的五十多个生苗被屠戮殆尽。
己无命和苡中收拾完战场，跑了过来。
苡中喘着粗气说道：“死了两个兄弟，夜里看不清，箭也不好捡。”
“那些生苗没一个活口，有些没死的也自尽了。”
己无命问道：“竖亥，你怎么知道他们夜里会来偷袭的。”
竖亥坐在火堆旁，说道：“我点那么多狼烟就是为了让他们来进攻我们的。”
“明天来的恐怕就不是这些小股部队了，我们今晚连夜出发，回到上一个聚落，在那里多修整一会，明天绕路而行。”
遮蔽月亮的乌云散去，竖亥望着暗弱的苍龙星象，无奈的摇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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